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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不攻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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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包在長子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上黨郡的郡治壺關,一支赤甲鐵騎正兵臨城下。

 此時的壺關,城門大開,一眾士吏聚於城門前,提壺捧食。

 有人翹首以望,有人面帶諂媚,有人目光閃爍,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鎮東將軍收韁立馬,面容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幽深的目光,帶著不可捉摸的色彩。

 倒是這一路上,拚了老命也要跟上關將軍步伐的朱據,面容頗為震驚:

 “關將軍,這是?”

 “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唄!還能是什麽?”

 隨侍在另一旁的趙廣,有些見怪不怪地代替關將軍回答道。

 “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桉,但得到答桉後,朱據臉上仍是帶著有些不可置信看向關將軍。

 被派來學習騎戰之法,這幾年來,朱據幾番碾轉於漢吳之間。

 也曾屢次把在漢國的見聞,傳於吳地。

 本來他以為他已經算是了解漢國的一切。

 特別是這一戰,更是極為難得地近距離觀察漢軍作戰的機會。

 所以從南軍進入河東之初,他就力主見習營跟過來。

 待得知鎮東將軍和趙三千準備支援太原,朱據更是極力要帶著見習營跟隨。

 畢竟此二人,可都是漢國中使用騎兵最為厲害的將軍。

 豈料到從河東到太原,又從太原到上黨,這一路皆是狂奔不已。

 除了讓朱據見識漢軍騎兵傳說中的長途奔襲能力,再無其他。

 因為這一路上,魏賊風聞漢軍至,無不奔逃,就連司馬懿都是一個德性。

 根本就不敢與漢軍騎兵有大規模接觸。

 就算被漢騎追上的零星小部魏兵,亦是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真可謂望赤旗而棄械降之。

 這讓想看到漢騎如何在陣前作戰的朱據,一邊大受震撼,一邊大失所望。

 本想著壺關乃是上黨郡治,魏軍必然會死守,沒曾想,眼前居然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只見朱據目光呆滯,喃喃自語:

 “若是,若是魏賊也……”

 說到一半,他又猛地清醒過來,用力甩了甩頭,收住話語。

 想想大吳這些年來,屢屢北上與魏賊交戰,無一不是折戟城下。

 就算陛下領十萬優勢兵力,圍攻少兵小城,魏賊亦從無有過降城之舉。

 朱據心裡不禁就是又羨又嫉,一股酸水幾乎就要從胃裡反湧而出。

 若是大吳兵威,也能讓魏賊如此,何愁天下不定?

 只是一想到吳國騎兵見習營,從上到下,此時除了自己能咬牙跟上,其余人已經是全部掉隊。

 朱據不禁又暗自歎息:

 “大吳騎兵,不知何時才能與漢國騎兵一較高下?恐怕只有到了那時,魏賊才會被大吳兵威所懾吧?”

 “將軍?將軍?”

 被選出來的壺關幾位鄉老,顫巍巍地勉強立於關將軍的馬前。

 雖不敢正眼打量周圍,但大片赤色衣甲,仍是讓他感覺到眼中充盈著血紅。

 讓他們感覺到壓迫感十足。

 更讓心神不安的是,眼前這位將軍,一直居高臨下卻默然不語,不知是什麽意思。

 這讓本就有些心虛的鄉老們更是添了幾分忐忑。

 就算是壺關城曾……曾被逆賊所據,但那時賊人勢大。

 且如今自己等人主動開城門,迎接王師,也算是表明了態度。

 更聽聞漢國重律令,軍紀亦是肅然。

 眼前這位將軍,總不至於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破城清算舊帳吧?

 帶著若有所思的眼神的關將軍,似乎這才回過神來,自失一笑:

 “抱歉,一時想起他事,所以走了神,勿怪。”

 說著,翻身下馬,作勢扶起鄉老,“城內的賊軍何在?”

 一邊問著,一邊再看向壺關城。

 但見城頭只有白旗,哪來賊人旗幟?

 “稟將軍,賊人聞王師至,懼將軍虎威,已在三日前向南逃竄,想來當是欲歸河內。”

 看到眼前這位將軍年紀不大,容貌俊美,神態不惡,語氣平和,鄉老這才略微放下了心。

 關將軍早已從斥侯那裡得到了消息,如今親眼所見,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怪不得城門大開。”

 鄉老連忙應道:

 “沒錯沒錯,此亦是吾等雖不得已屈於賊人之淫威,但心中實是無不在盼王師早日到來,以解上黨士吏百姓倒懸之苦啊!”

 關將軍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了鄉老一眼:“倒懸之苦?”

 “正是,正是!”帶頭的鄉老連連應道,“為聊表心意,小人等已經為將軍備下了酒肉等吃食,將軍請入城。”

 誰料關將軍卻是搖頭:

 “城內百姓心意,吾已知矣!但朝廷有令,大漢治下,大軍無故不得入城,只在城外駐扎,以免驚擾城中百姓。”

 關將軍以手中馬鞭指向壺關,“如今壺關既已開城門投降,那便算是大漢治下。”

 “鑒於壺關城新複,我最多派出一隊人馬入城,幫忙維持城中秩序。”

 說著,他轉過身,吩咐道:

 “馬老將軍,此事就有勞你了。請你帶上軍中幾位參謀,及一隊人馬,入城暫時接管城中諸事,以待朝廷委派官吏。”

 馬岱連忙應道:“喏!”

 關將軍再轉首看向鄉老,有些歉然地一笑:

 “故而城中這席啊,我是吃不成了。城中諸位當真有心,便請幫忙籌備些糧草,供給大軍。”

 “吾率大軍來得太急,後方糧草難免供應不及時,眼下隻好厚著臉皮,求助諸位了。”

 】

 “好說好說!”

 帶頭的鄉老一聽到關將軍這個話,臉上的喜色一下子竟是掩飾不住,連連應下:“應當的,應當的!”

 其他人亦附和:

 “是啊是啊!王師為吾等驅賊,一心為民,吾等若是不好好犒勞一番,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將軍麾下將士所需,吾等自是義不容辭!”

 關將軍聽到這番盛讚,臉上就是笑意盈盈。

 他本人長得本就是極為俊美,這一笑之下,堪比絕美女子之如花笑靨。

 看得那幾位鄉老老眼就是一花。

 再看看這位關將軍身後的趙三千,雖臉上有幾道淺淺的傷痕,非但不減其容貌,反而增添了幾分異美。

 有人在心裡就是想起了某位馮姓的傳言:

 好奪他人定親之妻,喜愛俊美男子,男女通吃,可謂好色如命。

 此傳言看來似乎確實有幾分可信啊?

 帶頭的鄉老,顧不得其他,急聲請求道:

 “將軍若不入城,亦是無妨,小老可以把酒肉吃食皆置於城外,萬望將軍莫要推辭,否則,小老等心裡過意不去啊!”

 眼前這位關將軍簡直就是罕見的好說話,若是什麽表示都沒有,這如何能過意得去?

 這一回,關將軍倒是沒有拒絕:

 “如此,就是怕太過勞煩諸位。”

 “不勞煩不勞煩,小老等唯恐將軍拒人千裡之外,豈敢說勞煩?”

 “那好吧,既然盛意難卻,那我就應下了。”關將軍作沉吟狀,“不過軍中規矩,不得擅自飲酒。”

 “這酒嘛,就免了,至於其他吃食,倒是無妨。”

 本還想著是不是要送幾個營妓以娛將軍,一聽對方連酒都不喝,也隻好暫時先熄了這份心思。

 待大軍不入城的消息傳至城門那邊,一眾士吏百姓皆是歡呼如雷。

 大漢鐵騎兵臨城下,莫說是城內豪族之類,就算是普通百姓,其實心裡都是有些恐慌不安。

 迎賊入關,上黨降而複亂,雖說與普通百姓沒有多大關系。

 但身處亂世,誰會真正跟他們這些賤民講道理?

 莫說亂世,就是太平時,大軍征伐平亂,那都是以某個城池為中心劃一個圈,然後圈裡頭不分男女,不論人畜,皆算亂賊。

 圈的范圍大小,就看朝廷中負責劃圈的人是個什麽心情了。

 哪像眼前這位關將軍,如此宅心仁厚,簡直就是世所罕見啊!

 “將軍英明!”

 “將軍英明啊!”

 ……

 看著那些鄉老奔走相告於人群中,聽著壺關士吏百姓高呼“將軍英明”,果真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氣象。

 朱據目光閃爍,忍不住地向關將軍說道:

 “將軍乃漢之名將,當知慈不掌兵的道理,難不知治民亦如此理?”

 關將軍有些疑惑:“哦,此話何意?”

 朱據答道:

 “上黨諸縣城,降而複叛,叛而複降,如今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乃至連一點懲罰也無。”

 “如此,上黨士吏百姓對朝廷何來敬畏之心?朝廷對上黨恐怕亦無威信可言。”

 “上黨如此,他處視之,豈不會起異心?故外將以為,此誠不妥是也。”

 上黨主動附賊叛亂,大軍前來平亂,卻連城都不進去,此非愛民,實乃縱容附賊叛亂是也!

 關將軍聞言,笑而問之:

 “若此等事情放在吳國,當如何以處之?”

 朱據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即便不讓將士洗城,取城中男女丁口以為部曲仆役,至少也應該誅首惡,讓後來者引以為戒。”

 朱據所說的洗城,自然不是曹賊喜歡的那種屠城。

 二者自然還是有些區別的。

 屠城自不必說,多半是雞犬不留的那種。

 洗城嘛,那是搶些財帛充實私人腰包,掠些丁口充實私人部曲。

 不過屠城也好,洗城也罷,在這個亂世裡,都算得上正常操作。

 畢竟天下大亂數十載以來,有幾個諸侯不屠城,沒屠過百姓的?

 所以朱據說得很是理直氣壯。

 憑什麽你們漢國就特殊?

 還能讓士吏百姓簞食壺槳以待?

 明明劉備在攻下成都後,也曾取城中金銀分賜將士——雖然歸還了谷帛——但金銀還不是說拿就拿了?

 聽到朱據的勸說,關將軍認真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搖頭:

 “治民非我之所長,至於誅首惡,懲附逆之舉,亦非我職責范圍。”

 “朝廷給我的軍令,就是收復上黨。如今上黨已複,後面的事,就非我所能管了。”

 “我如今,乃是按朝廷之令行事耳。”

 若是魏賊都跑了,首惡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還留在城內,等著被清算?

 到哪誅首惡去?

 真要在城內抓人,逼供成首惡以圖立功,說不定還會被真正首惡看了笑話。

 朱據聽得關將軍這般說了,只能按下自己小心思,不敢再勸,拱手退下。

 待回到帥帳中,關將軍卻是臉色一沉,立刻下令:

 “去,立刻派人,前去長子,看看那邊情況如何了。”

 “若是石中郎將已經收復長子,就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壺關。”

 “喏!”

 壺關乃是上黨郡治,魏賊都能說棄就棄。

 關將軍可不相信,魏賊反而會在長子那邊留守大軍等死。

 所以按他的估計,說不定石包會比自己早一步拿下長子。

 想了到這裡,關將軍的嘴角,就是噙起一抹冷笑:

 “誅首惡?想什麽呢?”

 知不知道自家阿郎的名號是什麽?

 懂不懂什麽叫心狠手辣小文和?

 蜀地世家沒鬧出大事,阿郎都能在他們黑本子上排名前列。

 上黨鬧出這麽大的事情,還想著隻誅首惡?

 做夢去吧!

 與馮某人一起同床睡了十幾年,關將軍可謂是世間最了解馮某人心裡所想的人,沒有之一。

 就算是右夫人,有些事情,馮某人也是守口如瓶。

 但對左夫人可是推心置腹。

 就在長子城與壺關城先後不攻而克之後,大漢終於算是徹底光複了上黨整郡。

 與此同時,馮都護也率著在高都城休整完畢的無前軍,來到天井關下。

 天井關,始建於西漢陽朔三年(前22年),古為南北要衝。

 因關前有三眼深不可測的天井泉而得名。

 馳太行之險峻,為天設之險,周圍峰巒疊嶂,溝壑縱橫,古隘叢峙,形勢極為雄峻。

 若是以天井關周圍之險峻,多設堡寨,拱衛主關。

 雖有十萬之師,亦難攻下萬人之守。

 然則關隘之險,在人而不在地。

 司馬師在高平關下連敗兩場,本人更是左眼球爆突眼眶,重疾不起。

 導致軍心受到了極大的動搖。

 在得知馮都護親領號稱五萬人馬的大軍前來,洛陽又受到極大的威脅時,司馬師當機立斷,率大部主力回援洛陽。

 而留守天井關的魏軍,不過三千來人,守將更是籍籍無名。

 面對凶名赫赫的馮鬼王,若非家人親卷在洛陽,說不得天井關的魏軍,就要立刻舉關而降。

 放下手裡的望遠鏡,看著極為險峻的天井關,馮都護臉上露出慶幸之色:

 “我看關內的魏賊守軍,數量不多,無前軍能否立功,就看今日了。”

 言畢, 他轉頭以目示意張就。

 張就早就憋了一口氣,拱手抱拳道:

 “末將定不會負中都護所望!”

 “嗯,去吧。”馮都護點頭,“下去告訴將士們,無前軍究竟算不算是真正的關中八軍之一,就看他們的表現了。”

 “喏!”

 馮都護背負著手,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神情悠閑。

 這一戰,他就是個督戰的,沒打算插手。

 張就是無前軍主將,具體戰術,一切由他來安排。

 最後究竟能不能打得下來,對於馮都護來說,結果並不重要。

 反正打完這一仗,關中八軍,就算是都見過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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