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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第八百二十四 名將
季漢書有雲:

 時曹真陰有吞隴右之志,奪蕭關之心,滅永於安定之意。

 永以霍弋案微徑而至回中道,襲擾真糧道;又親領萬余人組八陣圖抗真之銳。

 真糧道不暢,又被拖日久,其圖愈難展,遂急求戰。

 永示之以弱,慢真之心,後以甲騎突襲,大破之。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多選題:

 後漢與季漢交替時期,三大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分別是:A:官渡之戰、B:赤壁之戰、C:漢中之戰、D:蕭關之戰。

 ……

 自從發現曹真的大軍朝蕭關而來,馬岱每天就是隻做三件事。

 第一就是巡視蕭關各處營寨塢堡,第二就是眼巴巴地看著西邊,盼望援軍,第三嘛,就是眺望東邊,祈禱馮永無事。

 每日咽不下吃食,每夜睡不了安穩覺。

 曹真的第一目標不是蕭關,所以各處營寨塢堡暫時無憂。

 送往隴右的救援信,很快得到了回應。

 但也僅僅是回應,都督府最後僅僅是派了三千人過來。

 同時在回信中,向馬岱說明了現在隴右的情況:涼州世家大族有人欲作亂,都督府暫時沒有辦法向蕭關派出太多人手。

 隻讓馬岱緊守關口,不得出關。

 對於馮永陷於安定一事,竟是隻字未提。

 馬岱知道,只怕都督府已經是決定讓馮永聽天由命了。

 雖然這個決定很是冰冷無情,但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用已陷死地的護羌校尉府上下一眾將士,來換取隴右的保全。

 若是把陷於安定的人換成是馬岱自己,馬岱亦覺得自己只能是認命。

 上了沙場,有時就是命不由己。

 曹真兵臨蕭關後幾日,東邊就開始響起了軍鼓聲。

 馬岱知道,這應該是馮永領軍返轉,正試圖突破曹真的陣營。

 馬岱站在蕭關最高處,向東邊極目遠眺,每日聽著那邊的戰鼓聲。

 仿佛看了馮永領著護羌校尉府的精兵,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曹真的軍陣,卻又一次又一次地被逼退回去。

 兩軍陣前,鋪滿了大漢精兵的屍體……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馮永不止一次地隔空向蕭關怒聲質問:為什麽不出兵呼應?

 想到這裡,即使是征戰一生的馬岱,亦是禁不住地滿眼含淚,猶如一隻受傷的野獸向天痛苦長嘯:

 “此役過後,吾有何顏面去面對馮家孤子?又有何顏面去見阿姊(即趙馬氏)?”

 他本以為,曹賊最多不過三五日,要麽就押送著馮永本人,要麽就拿著馮永人頭,到蕭關下面勸降。

 哪知東邊的戰鼓聲,竟是日日不絕,沒想到馮永居然能以劣勢之兵,擋住曹真這般久。

 站在蕭關城頭的馬岱,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馮永兵敗被擒或陣亡的消息。

 反倒是每天聽著東邊的戰鼓聲,心臟天天都吊到嗓門眼。

 隻待日頭落下去,他才能把心放回原位。

 同時又害怕明天突然沒了戰鼓聲,又是僥幸地想著馮永能再多擋一日……

 又一天……

 再一天……

 每一日的戰鼓聲,最後竟成了他的安慰。

 個中滋味,委實是比在油鍋裡煎熬還要難受。

 雄壯的西涼漢子,在短短的時間內,一下子就消瘦了下去。

 直到某一天,他慣例地早早起來,從蕭關主城出發,順著峽谷去巡視各個塢堡營寨,一直走到峽谷的最外頭。

 站在建在山頭的塢堡頂上,看著下方的魏軍營寨。

 此時的日頭已經升起,驅散了山下的迷霧,曹賊的營寨露出了原本模樣。

 讓馬岱感覺奇怪的是,今日的曹賊似乎比往日安靜許多。

 按往日曹賊的做法,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出來,到關城下邊叫罵挑釁一番。

 而今日的曹賊,別說是出來叫罵挑釁,就連營寨裡似乎都是安靜非常。

 馬岱看到山下這情況,本能就覺得不對。

 “莫不成,那曹賊又要耍什麽詭計?”

 馬岱驚疑不定。

 隻待日頭過了半空,馬岱看到曹營沒有動靜,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派出斥侯,到山下去打探一番。

 哪知斥候很快就傳回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曹賊營寨空無一人,營內物什一片混亂,看起來是在昨夜裡匆忙退兵了。

 “退兵?還是匆忙退兵?曹真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匆忙退兵?”

 馬岱自然不敢輕信,又連續派了幾撥人馬下山,進入曹賊的空營中,詳細檢查了一番,這才確定了這一消息。

 這時的他才猛然注意到,今日東邊似乎並沒有響起激烈的戰鼓聲。

 違反常理的安靜讓馬岱頓時焦躁起來,同時心裡又燃起了些許希冀:莫不成是趙都督從隴關出兵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又連續派出人馬,繼續向東查探。

 若不是都督府的軍令,讓他不得率兵出蕭關一步,只怕他就是親自出關前去查探了。

 就在他翹首以盼的時候,只見東邊突然來了一小隊人馬,正不要命地向蕭關疾馳而來。

 馬岱心頭立刻抽緊了起來:看這個樣子,肯定是出了緊急情況。

 “大勝!大勝!馮君侯大破曹賊!”

 這小隊人馬還沒到關下,就已經開始扯著嗓門大聲呼喊。

 “馮君侯大破十萬曹賊,大勝!”

 傳令兵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無比,但卻仍是止不住地高呼:“大勝!曹賊敗了!”

 這小隊人馬當中還有幾人是蕭關派到東邊去查探消息的斥侯。

 守在蕭關最前頭的將士一下子騷動起來,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向下看去,看不見的就努力地側耳傾聽。

 馮君侯大破十萬曹賊的消息,讓所有人一下子都蒙住了,沒人敢立刻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疲憊已極的幾個傳令兵很快就被帶入蕭關內,馬岱早就已經衝過來,親自扶住傳令兵,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們說什麽?大勝?!馮君侯……馮君侯……”

 不但是他的聲音是顫抖的,就連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甚至不敢問出後面的話。

 “大勝!”傳令兵一路狂奔過來,身體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他們所有人的臉上,血汙,汗跡,泥坭等混合在一起。

 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臉是什麽模樣,但那驕傲和自豪的神色卻是如同實質一般,散發出來的神采讓人不敢逼視。

 被馬岱扶著的傳令兵體力早就已經透支了,他仍從懷裡拿出一件被身上汗水濕透了的公文,塞到馬岱手裡,眼中帶著無比的喜悅:

 “我們贏了……我們把曹賊打敗了……”

 說著說著,他竟是激動得流下了眼淚。

 馬岱急切地打開公文,上頭的文字有些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但護羌校尉的大印仍是清晰無比。

 “大漢建興八年十月二十三日,永領校尉府將士破賊首曹真……”

 字不多,但每個字都讓馬岱有一種眩目之感。

 生怕自己眼花看錯了,他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最後才抬起頭哈哈大笑,驚得山上的飛鳥“撲愣”飛起盤旋。

 笑了好久,馬岱這才小心地把公文折起來,連連讚道:

 “好!好!好!好字!”

 可不是?

 公文上的字鐵畫銀勾,也不知是不是馬岱的錯覺,他隻覺得一股殺氣與霸氣猶要溢出來一般。

 “快,快扶這幾位軍中壯士下去休息!”

 馬岱親手扶起一人,又是忍不住地感歎道:“壯哉!壯哉!”

 傳令兵臉上笑著,眼中卻是流著淚,最後竟是變成了又哭又笑。

 他的哭聲,感染了同行的幾人。

 刀斧加身,生死一線猶不退縮的幾個漢子,此時身體一放松下來,隻得能任由旁人扶著。

 皆是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

 “贏了,我們真的贏了!”

 圍觀過來的蕭關將士沒有一個人敢笑他們現在這個模樣。

 眼中,臉上反而全是無比的欽佩之色。

 以兩萬大破十萬,馬岱可以想像得出這一場打得有多慘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幾人行了一禮。

 所有人都跟著馬岱對幾人行了一禮。

 “此戰過後,馮君侯必將成為天下名將,校尉府的將士,可謂天下精銳之最。”

 馬岱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言。

 幾個傳令兵聽了,抹了抹眼睛,又互相看看,突然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竟是直接靠在旁人身上睡了過去。

 馮君侯大破曹真的消息才剛剛傳遍蕭關,就已經有幾騎飛快地衝出關門,準備越過隴山,把這消息分別傳給護羌校尉府和隴右都督府。

 這是一個注定要震動天下的消息。

 只不過對於身處震中的馮君侯來說,這是以後要考慮的事情。

 現在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安排。

 與蕭關重新取得聯系只是之一。

 更重要的是,還要把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臨涇。

 免得那幫牆頭草乾出四九年跑去追隨凱申大隊長的事情。

 馮永甚至沒有來得及與馬岱相見,就與關姬領著還能走動的校尉將士,立刻轉回去支援臨涇。

 “若是沒有把暗夜營和親衛營派出去,此時當有更多的兵力援助臨涇,若是對鮮於輔再勝一場,說不得能去長安看看……”

 涇水邊上,一支大約三千來人的人馬正在快速行軍。

 此戰雖然大勝,但校尉府同樣是傷亡慘重。

 在甲騎出動前,面對曹真的那一波瘋狂進攻,最前方的校尉府將士,已經到了沒有倒地不起的傷員都要提刀上陣的地步。

 可以說,關姬誘使曹真全力進攻的設計,是九成九的真,唯一的一點點假,就是把三千甲騎藏在最後頭。

 現在軍中,不是帶傷,就是脫力,需要繼續休整。

 休息了兩日後,能立刻回援臨涇的兵力也只是三千來人。

 這三千將士當中,大部分要麽是南鄉出身,要麽是越巂出身,基本都是馮永最信任的子弟兵。

 隴右出身的士卒,目前沒有辦法與這些子弟兵相比。

 除了意志和信念之外,這些南鄉與越巂出身的士卒,有很多都是從北伐一開始就跟著馮永。

 他們經歷了隴右和涼州大大小小所有戰事,乃是少有的戰場精兵。

 精兵就意味著他們能從大戰中更有機會活下來,更快地恢復。

 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是那種有著初步主人翁意識的精兵:

 大漢與曹賊乃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唯有平滅曹賊,興複大漢,後世子孫才能得享南鄉與越巂那等和平愜意的日子。

 隴右出身的士卒,因為校尉府的職能原因,挑的士卒大多都是胡人出身。

 這等意識的培養,還遠遠不夠。

 比起南鄉和越巂出身的子弟,他們的戰場幸存率也要低一些。

 所以此次回援臨涇,馮永把這三千人都暫時編入句扶的無當營,由自己和關姬親自帶著,前往臨涇。

 剩下的人,就由趙廣和張嶷帶著,接應蕭關那邊過來的人。

 大概是打敗了曹真,讓馮君侯有點飄,說出的話有些不經大腦。

 騎著馬跟在馮永身邊的關姬,聽到馮永這個時候提起暗夜營和親衛營,含笑提醒道:

 “阿郎莫不是這兩日高興傻了,曹真這些日子這般著急地舉軍攻營,霍弋那邊亦是出了不少力。”

 畢竟暗夜營算得上是半個山地營,再加上挑出來的無當營又是善走山路的。

 所以派個人手走小徑回烏氏城,烏氏城再用快馬把送消息過來,雖然不是最新消息,但也足以讓馮永大概知道霍弋那邊的大概情況。

 有了石苞那個熟知道路的走私販子在,霍弋的行動要比想像中的順利。

 從送過來的消息看,他僅在前三天之內就連燒了兩批糧草。

 雖然不知道最後幾日他又幹了多少事,但單單是這兩批糧草,就足以讓曹真有糧道不暢的壓力。

 再結合曹真先前的目的,以及漢魏兩軍面臨的形勢,關姬這才制定了這個九真一假的計謀,半誘半逼曹真舉軍攻營。

 最後一舉破敵。

 想到這裡,馮永撓撓頭,嘿嘿一笑:“是我想當然了。”

 然後又感歎地說了一句:“這臨陣對敵,果真是高智商的人才能玩得轉的。”

 看馮君侯神色輕松,關姬有些奇怪地問道:

 “妾觀阿郎,在與曹真相持時,極是擔心臨涇。大戰方停,就著急領軍回防。怎麽到了半路上,反而不急了?”

 馮君侯哈哈一笑:

 “我們走到這裡,大勝的消息應該已經傳遍臨涇了。若是臨涇有失,那麽魏然也應當把消息送過來了。”

 “此時沒有消息傳來,說明臨涇仍是無恙。別說鮮於輔沒拿下臨涇,就算是他拿下來了,此時看到我領軍前往。”

 說著,他又指了指自己,意氣風發地說道,“我不信他真敢停留在臨涇不走!”

 看到自家阿郎這般得意洋洋的模樣,關姬也是順著他的口氣說道:

 “那可不?襲隴關,戰張郃,平隴西,定金城,敗曹真,這一戰,更是冒出一支世人從未見過的鬼騎。”

 她越說,臉上的笑意就濃,“再加上昔日鬼王之名,以後馮君侯之名,只怕要讓曹賊軍中畏之如虎。”

 “曹真十萬人都敗了, 鮮於輔真敢在臨涇停留,他就不怕回不了長安?”

 前面那半段話還好,後面一提鬼王這匪號,馮鬼王就是嘁了一聲:這婆娘說話怎麽越來越陰陽師了?

 “什麽鬼王?人說鬼王還生啖人肉,夜禦千女……”

 說到這裡,馮君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關姬。

 關姬哪容得此人這般挑釁,但見她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男人:“阿郎想要幾女?”

 馮君侯頓時面色一正,真誠地說道:“細君啊,吾是三生有幸遇到你啊……”

 “還有個青梅竹馬呢?我記得,四娘做柳哨的手藝,那可是少人能及……”

 什麽梅?

 什麽柳哨?

 馮君侯茫然地四處看看,“這是到哪了?還有多久到臨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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