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州牧府,此時的陳景坐在案前皺著眉頭。
從外面進來一個約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只見他進來對陳景抱拳道:“父親。”
來者正是陳景的獨子---陳潤。
陳景“嗯”了一聲,遞給他一張帛說道:“這是邊關來的情報。整個劇城被屠戮一空。糧食被搶盡,男人全被殺光,女人都被擄走了。”
陳景看完帛上的內容說道:“父親,這或許是鮮卑人的一次試探。”
“試探?”陳景有些生氣:“一次試探屠殺一城的人,這個試探好像大了點吧!”
陳潤說道:“看來青蓮教的事情連鮮卑人都知道了。他們這次就是要看看我大周到底有沒有余力來打他們。”
聽完陳潤的話,陳景點頭說道:“此戰必須打,而且要勝。否則不光是鮮卑,南匈奴、西北的羌人都會南下犯境。到那時,內憂外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陳潤:“父親,這次由孩兒領兵吧!”
陳景擔心道:“騎兵非我所長,我軍的騎兵多為外族義從。畢竟非我族類,我不放心。”
“父親放心。”陳潤說道:“草原部落信奉強者為尊,隻要我們依然強大。這些義從會比自己人還要忠誠。”
聽到這話,陳景才算放心,說道:“點齊五萬騎兵,由你親自率領。這次一定要把這群蠻子打疼。”
陳潤立即抱拳道:“喏!”
......
劉瑞看著院子裡,陪著劉瑜和劉瑛玩蹴鞠的憐兒,臉上露出一絲溫柔。
他第一次見憐兒時她才五歲,就被給當時才九歲的自己要來做貼身丫鬟。不得不說,在這丫頭面前,劉瑞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
這時,憐兒也看向劉瑞。看到劉瑞的目光後,臉色一紅,又急忙轉過身去。
劉瑞咧嘴一笑,又想到昨天在父親書房的談話。
劉慎:“冀州青蓮教已成氣候,陛下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大將軍和孟坼將軍已經準備,隨時準備出發。”
劉瑞疑惑道:“爹和我說這些幹什麽?”
劉慎說道:“你舉孝廉一年了,毫無作為。這次我向陛下舉薦了你去軍中歷練歷練。也算給你鍍鍍金,撈點功勞回來也好給你謀個一官半職的。”
劉瑞一揖:“孩兒明白!這次隨軍,孩兒一定努力,不讓爹失望。”
“知道就好,也別太努力了!這是打仗,別卯足了勁往前衝,你又不是大頭兵。”劉慎的語氣裡透露著一絲關心。
劉瑞心裡有些感動:“孩兒明白。”
“哦,對了。”劉慎又說道:“你剛才把王詹事處置了?”
“是。”劉瑞答道:“他以奴欺主,毆打瑜弟,孩兒就把他處置了。”
劉慎點了點頭說:“做得好!以奴欺主,確實該殺。”
劉瑞想到他的兩個弟弟妹妹,小心的問道:“爹,瑜弟和瑛妹也是您的子嗣,您為何這麽多年都不願意見他們?還有那趙氏,好歹也算為您生了一兒一女吧!”
劉慎猛的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劉瑞,好一會兒又歎了口氣說:“把你的弟弟妹妹接到你那兒去住吧!我就不見他們了,我欠他們的。”
正準備退下,劉慎又說道:“對了,好久沒去你林伯伯家了,明天去一趟。本來你和他女兒也有婚約,早點見見也好。”
劉瑞一愣,疑惑道:“現在去?不是馬上要隨軍了嗎?”
“沒那麽快。”劉慎說道:“怎麽也要一兩個月吧!畢竟他們還沒有造反,
現在就出兵會引起騷亂。” 劉瑞點點頭:“孩兒明白,明日就去。”
收回思緒,劉瑞走下去拿起蹴鞠說:“我來陪你們玩。”說著加入三人當中。
院子裡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
翌日清晨,劉瑞起床洗漱用膳之後,準備去林家見見那個與自己有婚約的女子。
透過馬車向外看著洛邑街邊的情形,劉瑞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多百姓都面如菜色。路邊還有許多乞丐,甚至好多女子上演著賣身葬父的戲碼。
劉瑞放下車簾,不再看窗外的情景。心中有些別樣的想法。
這還是京城洛邑,天子腳下就是如此蕭條景象。那一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如巴蜀、荊南、江東是個什麽樣子不言而喻。
“大周已然病入膏肓。”劉瑞如此對自己說道。
突然,馬車停下了。隻聽孟胡向裡面說道:“公子,有一婦人跪在路中央攔住去路。是否將其架開。”
劉瑞掀開前簾,看見一個面色枯黃、破衣爛衫的婦人跪在路中間。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劉瑞心中犯疑。
“孟胡。”劉瑞喊道。
孟胡轉過身:“公子。”
劉瑞:“去,給她一些吃的,架到路邊。”
孟胡帶著兩個家丁,扔給她一些乾糧。將其架起來,準備架到路邊。
不料那婦人死命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我要見瑞公子,請瑞公子為民女申冤。”
聽到喊聲,劉瑞走下馬車,何止了孟胡問道:“你要見我?”
那婦人跪下磕頭道:“求公子為民女做主。”
劉瑞:“做什麽主?”
那婦人說道:“民女陳王氏,乃是陳留靈丘人士。本與夫君相敬如賓,日子過得也還算不錯。可誰曾想,新任縣令李永到任後,為了兼並我家田產, 一把火燒了民女家的房屋,往上面報了個意外。民女的丈夫和民女那五歲的兒子,都被燒死了。”
說完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劉瑞並沒有和其他年輕人一樣,聽了這個淒慘的故事就義憤填膺。而是轉身向孟胡問道:“這個李永是何人?聽著有點耳熟啊!”
孟胡答道:“公子,這李永乃是林相的門生。您忘了?去年林相帶他來見家主,希望家主舉薦。還和公子有過一面之緣呢!”
劉瑞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個人。不過知道此人是自己老爹舉薦的,劉瑞已經沒有了為這婦人解決此事的想法。
他轉過身,對孟胡道:“給她些錢,讓他去其他地方生活,隻要不在洛邑,能走多遠走多遠。”
說完,不顧婦人的哭喊,一頭扎進馬車裡。隻留下那婦人跪在路邊,眼神漸漸變得絕望。
坐在車上,劉瑞緊皺著眉頭。他知道那婦人不會再有活下去的信念。是自己親手斷了她的希望。
他也知道,那婦人的事情在如今的世道絕不是個案。陳留離地處豫州,離洛邑咫尺之遙。尚有李永這等惡官為兼並土地而草菅人命,其他地方隻有更嚴重的。
身為重生者,他不得不想的更遠。他所身處的大周朝,很像他前世的東漢末年。世家大族爭相兼並土地。這就是亂世的征兆。
劉瑞現在覺得,他老爹送他去軍隊歷練太正確了。在這個世道想要生存,就要不斷變強,如何變強?就是把自己丟到最惡劣的環境。而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戰爭更惡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