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是要去坐飛機嗎?我還沒有坐過飛機誒！”
  八月三日，一大早，荷陽老家的院子裡，就響起了王子瀚那標志性的沙啞聲音，他扯著嗓子，激動地跟哥哥王子浩，還有妹妹落落又蹦又跳地嚷嚷起來。
  “我也沒有坐過飛機，但是，但是我看見過飛機，在天上！”王子浩指著天空，也是興奮地蹦著說道。
  “唔，落落也，也沒有坐(過)飛機，嘻嘻！”落落受到了兩位哥哥的影響，也是跟在了他們的身邊，噠噠噠地跑著，一臉的憧憬。
  “誰說你沒有，沒有坐過飛機的?落落，咱們去參加雷伯伯的婚禮，去看小山竹的時候，不是坐飛機去的嗎?”楊言剛好跟夏瑜推門進來，聽到了落落跟兩位哥哥喜鵲鳥一般嘰嘰喳喳的叫聲，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就好像得到了疏解，他莞爾一笑，用他還帶著一點鼻音的聲音，跟落落說道。
  楊言跟夏瑜的婚禮是安排在了八月五日，但八月二日，楊言就帶媳婦和孩子回去了荷陽。除了今天要接母親、姐姐一家去羊城以外，早上楊言還帶著夏瑜去“看望”了一下自己的親生父母。
  兩人天還沒亮就出去了，又是打掃，又是上香，還“陪”楊言的親生父母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話，也是現在才剛回到家裡。
  落落還小，她聽不出爸爸聲音裡的鼻音，也看不出爸爸笑容裡隱藏著的一絲尚未釋懷的感傷，她一臉驚訝地看著爸爸，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真的坐過飛機！
  沒辦法……每次去東北，落落跟爸爸坐的都是那種所謂的“紅眼航班”，半夜三更的，都還沒坐上飛機，小姑娘就困得在爸爸的懷裡睡著了，哪裡有機會體會坐飛機的感覺呢?
  但落落確實是想起來了這回事……
  “哎呀！”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腆起小肚子，跟爸爸嘻嘻一笑，聲音軟軟地說道，“落落坐，坐飛機的啦！”
  “妹妹，你怎麽什麽都坐過?”
  “妹妹，你坐過輪船嗎?很大很大的船！”
  王子浩跟王子瀚兩兄弟又是驚歎，又是不服氣地追問起了妹妹，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嘴皮子跟機關槍一樣，讓落落招架不暇，這也讓她更沒有機會觀察到爸爸的情緒變化了！
  ……
  當然，楊言也沒有要女兒抱抱安慰，他沒有這麽脆弱！畢竟也過去了二十多年，記憶裡親生父母的模樣都有些模糊了……
  楊言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組織姐姐、姐夫還有母親陸秀麗坐車到市裡。
  原本夏向陽打算安排一輛大巴將楊言老家的親朋好友都接到羊城，但後來，楊言統計到的人數卻比較少——主要是陸秀麗考慮到桌數有限，兒子跟他媳婦都要請同學朋友，夏市長認識的人更多，她們不能太過自私地把家鄉的所有親戚都邀請上。
  再說了，叫關系稍微有些遠的親戚跋山涉水地跑到羊城喝楊言的喜酒，回頭肯定會有人說一些閑話！
  與其這麽折騰，不如都不邀請了，老何家就她們一家人到羊城去給小兒子楊言撐場！
  後來，楊言也考慮到母親的身體狀態，如果坐長途車上羊城，那也太辛苦了，索性，楊言就給家人買了從荷城飛往羊城的機票，大家一起坐飛機去羊城！
  荷城飛羊城的飛機航程不到一個小時，機場安排的客機也只是erj190這樣的中型客機——飛國內航線的大部分飛機都是中型客機……
  中型客機很小，也很狹窄！即便楊言掏得出錢給家人買公務艙的票，那僅僅只有六個位置的公務艙也坐不下全部人。所以，最後，楊言也只能是安排母親，還有負責照顧三個小不點的何曉詩、何管彤以及三個小不點一塊坐在了公務艙，其他人只能坐到擁擠的經濟艙……
  但不管怎麽說，能夠跟家人一起坐飛機，小朋友們已經興奮得一上午都在那裡尖叫吵鬧，片刻不能停歇！
  訂的機票是下午三點的，楊言他們上午十一點多就在荷城跟哥哥何曉文一家會合了，何曉文找了一家大排檔，安排大家中午簡單吃一頓，等會還要去值機呢！
  “你們怎麽都那麽興奮?坐飛機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何管彤逗著三小隻，她將一隻胳膊搭在椅背上，故作滿不在意地說道，“而且，咱們坐飛機去羊城很快的，等下你們一上飛機，咻得一下就到了！”
  “咯咯，咯咯！”王子浩和王子瀚兩兄弟還沒吭聲，落落先被姐姐逗樂了，她蹦了一下跳到姐姐的身前，兩隻小手壓在姐姐坐的椅子一角，擠著自己的肩膀，眉開眼笑了起來。
  姐姐太好玩了！
  咻的一下……
  “為，為什麽是，是咻得一下?”王子瀚沙啞著嗓子問道。  “因為太近了啊，飛機飛得很快，你們上去坐下，還沒一會兒，飛機就飛到了！”何管彤聳了聳肩膀，笑道。
  “那，那飛機可以飛，飛久一點嗎?”王子浩都還沒開始坐飛機，就有些舍不得了，想到了要和這麽神奇的東西告別，他就有些難過地問道。
  小男生對這些機械“巨獸”都有著特殊的感情，這是落落沒有的，她還停留在被姐姐聲情並茂的那一聲“咻”中，笑意濃濃的大眼睛望著姐姐，似乎還在期待著姐姐逗她。
  “那怎麽行呢?大家到了羊城都要下飛機啊！你要是想坐久一點，就要去遠一點的地方。”何管彤跟王子浩說道，“比如你可以去國外旅行啊，我跟我爸爸去過泰國！”
  何曉文是老師，收入比較穩定，而且學校每年寒暑假都會組織老師們一起去旅遊，大部分會是在國內，但也有去國外的機會，何管彤在高中以前就沒少跟著她爸爸去玩！高中以後次數就少了，畢竟她都長大成了大姑娘，那還好意思厚著臉皮跟著父親去旅行呢?
  “去國外玩啊！”王子浩跟王子瀚哇了一聲，羨慕地望著姐姐。
  落落倒沒有這麽向往國外的旅遊，因為她對國內、國外的這兩個概念都分得不太明白。
  只是，小姑娘轉頭看了兩個哥哥一眼，她想了想，還是跟著“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