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大貓對人類的戒心很重,尤其是在有小貓崽之後。楊言喂了它很長的時間,似乎依然沒能得到它的親近和認可,所以楊言也沒有強行去接近它。只見他拆開貓罐頭,輕輕地擱在路緣石上,還從筒子裡,倒出了一小堆貓糧在旁邊。
落落此刻是被媽媽抱著的,因為附近路燈壞了一個燈泡,這裡的光線比較暗,讓小姑娘有點害怕,剛才走路時候都非要貼著爸爸的腿,尋找依靠,但也是阻礙了爸爸走路的步伐,所以,她被媽媽一把給抱了起來。
小姑娘坐在媽媽的懷裡,好奇地看著爸爸,雖然她看不見灌木叢的喵喵,不過看到爸爸熟悉的動作,聰明的小姑娘很快便想了起來。
“媽媽……喵喵……”落落轉過小腦袋,認真的小表情有點可愛,她積極地跟媽媽分享起自己的見識。
裡面有喵喵啊,媽媽你知不知道?
可惜,媽媽沒有留意她好心的介紹。
夏瑜一直看著楊言,有些好奇地問道:“它會吃嗎?”
“應該會的,我們等下走開就行了。”楊言一邊擺弄著貓糧筒子,一邊輕聲跟夏瑜說道。
楊言不打算將貓糧帶去羽毛球館,他正在琢磨,要把貓糧筒子放在哪裡,樹上,或者是灌木叢裡,他還不打算將它放在紙卡房子旁邊,因為橘貓媽媽在那裡,正在給小貓哺乳,嚇到它就不好了。
落落看到爸爸、媽媽都沒有理會自己,小姑娘不樂意地嘟了嘟小嘴巴。
不過,這時候,她“看”到了一個老爺爺走過來。
傍晚時候很多人在這裡圍觀看貓,落落已經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了,而且,小姑娘還覺得這個白胡子的老爺爺有點眼熟。
太白先是假裝探頭看了看貓,然後才轉過頭來,帶著慈祥的笑容,跟落落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他還摘下帽子,微微鞠了個躬。
真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小老頭呢!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禮節,是太白從楊言家的電視裡學來的,但太白可不知道這是帕來品,畢竟沒人給太白科普過,他看的,還是中華人自己拍的肥皂劇。
落落也不懂,但禮多人不怪,她也是對這個謙遜有禮的老爺爺有著不錯的印象。
雖然小姑娘腦袋還有點迷糊,暫時想不起來這個老爺爺就是以前給她跳舞的那位,但她還是乖乖地看著老爺爺,沒有表現出陌生、抗拒的情緒。
太白跟落落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後,看向了灌木叢,輕輕歎息道:“哎,這個喵喵也太可憐了。”
“喵喵”這個稱呼,在太白的嘴裡說出來有點違和,後面躲起來的張老黑聽了,都不禁身體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這樣說,落落才會聽得明白,感覺更加親切。
當然,落落有些困惑地盯著這個老爺爺看,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說話了。
“這小喵喵,也想要一個家啊!誰能帶它回家呢?”太白也沒有說得很直白,只是語氣很輕的,就好像囈語呢喃一樣,聲音在落落的耳邊柔和地流淌而過。
說完,太白也不做停留,他依然是禮貌地跟落落摘帽子搖手告別,然後便慢慢地走開了,就好像其他的老爺爺一樣,悠閑、隨意。
落落望著這個白胡子老爺爺的背影,大眼睛眨了眨。
不過,沒等她回過神來,爸爸已經將她抱了過去,他們要出發去羽毛球館了。
……
抵達恆基羽毛球館的時候,楊言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如果你同事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會不會有影響?你知道你爸爸……”楊言停下了腳步,看著夏瑜有些忐忑地問道。
夏瑜之前說過,她被安排到沙坪街道派出所,而不是去刑警隊,都是因為她父親的關系。換而言之,夏父在沙坪街道派出所是有關系的,夏瑜在單位裡的事情,很容易便傳到他的耳裡。
夏瑜明白了楊言的意思,她皺起眉頭,琢磨起來:“我們可以說我們只是朋友。其實你也見過楠叔了,上回抓人販子,我受傷的時候,上次我說你是我的朋友,也沒有什麽關系。”
楊言低頭看了看自己和夏瑜這身幾乎可以說是情侶裝的運動服,微微苦笑起來。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夏瑜順著楊言的目光,也是看到了運動服這個破綻。
楊言的想法,夏瑜還是明白的,不過,都到了羽毛球館前了,還讓楊言帶著落落先回去嗎?
這樣的要求,夏瑜說不出口。
而且,她也不願意這麽說!
為什麽自己談一個戀愛,就要一再退縮?就要跟搞地下工作一樣,瞞著所有人?
以夏瑜直率的性格,她可受不了要一直在同事面前帶著面具、說一些違心的話!
“算了,知道就知道,反正總有一天他們也會知道!”夏瑜把心一橫,伸手抱住楊言的胳膊,眼睛看著前方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不行,我跟你走!”
這是要私奔的節奏啊!
不過,以夏瑜有些衝動的性格來看,她還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楊言心裡有些感動,他因為一隻手抱著落落,所以只能從夏瑜的懷中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輕輕攬過去,拍了拍夏瑜的肩膀,笑著說道:“不要太悲觀,我都還沒開始努力呢!你怎麽就覺得你爸爸就看不上我了?”
雖然是在安慰胸口激動得有些起伏的夏瑜,但楊言也算是說出了他認識夏瑜以來最霸氣的一句話。
然而,他面對的不是柔弱的小女生,霸道總裁這一招對夏瑜不起作用。
夏瑜瞥了楊言一眼,輕輕地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說道:“我爸喝酒很厲害,以前當兵時候練出來的,你覺得你努力一下,就能喝得過我爸?”
“啊?”楊言傻眼了。
誰讓你霸道我了?
小小地打擊一下男朋友的夏瑜這時候才得意地甩了甩齊耳的短發,拎著嬰兒手推車,傲嬌地往前走去:“還是先打羽毛球!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
楊言知道夏瑜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有時候真拿夏瑜沒辦法,他的酒量的確不太行。楊言只能苦笑地向正注視著自己的落落搖了搖頭,然後快步追向夏瑜。
……
“啪、呔、哈!”羽毛球場館裡,球拍擊打羽毛球的聲音和人們發力時候的喊聲此起彼伏,落落抱著爸爸的脖子,也是忍不住挺直了她的背部,好奇地張望起來。
這裡的場地比健身房更寬敞,一排排白熾燈將整個場館照得跟白天一樣明亮,在這樣的環境裡,落落不容易感到緊張,精神上也是顯得更加活潑。
當然,最有趣的不是那雜亂的叫喊,落落注意到了在空中飛來飛去的羽毛球!
不過,羽毛球快速旋轉著,好像一團白色的怪物,被大人們抽得到處亂飛。
小姑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越是如此,有著強烈的求知欲的落落就越想要看清楚!
只見她漂亮的大眼睛裡飽含著殷切、著急的情緒,小嘴巴抿得緊緊的,看著看著,她的小身子都往前傾斜了過去,還是爸爸注意到,將她抱了回來。
“在那裡!”夏瑜環顧了一圈幾乎是爆滿的羽毛球館,終於看到了一個靠近西北角的場地,一邊指著,一邊給楊言介紹道,“那個打球的就是楠叔,還有他兒子,坐在旁邊的是楠叔的老婆,何醫生。”
“楠叔叫什麽名字?”楊言一邊和夏瑜走過去,一邊隨口問道。
“羅緒楠,大家都叫他楠叔,我不知道他老婆叫什麽名字,只是大家都說何醫生、何醫生的,好像是口腔科的醫生。”夏瑜不像其他女同事那樣喜歡八卦,所以也只是把自己平時聽到的說出來,“對了,等會兒,晚點來的葉姐你還沒見過,她平時都在社區裡,葉姐叫葉嫻,她老公叫於景禮。”
為什麽夏瑜對葉姐的老公名字了解得那麽清楚?
沒辦法啊,於景禮在夏瑜還沒來之前,就已經名震全所了!
主要是人家運氣好!於景禮在銀行上班,據說每年銀行年會抽獎,他都能抽到不錯的獎品,最好的一次是一等獎,直接五十寸超大的液晶電視抱回家。
而最有趣的是,羊城這邊,每年市公安局都會舉辦籃球比賽,沙坪街道派出所是一個規模比較小的派出所,人少,高手也少,從來都沒有過像樣的成績。而在前年,夏瑜還沒來的時候,他們破天荒地通過了預選賽在兩百多個派出所中脫穎而出,進入了最後的三十二強決戰!
為了能夠走的更遠,拿到更好的名次,所長邱學民在開誓師大會的時候,還開玩笑地表示:“葉嫻你家景禮手氣這麽好,過來幫我們抽個簽吧!”
於景禮還真來了,然後在他神奇的運氣幫助下,沙坪街道派出所第一輪抽中了一個弱隊,他們成功闖入十六強!
可惜下一場碰到了真正有實力的隊伍,乾脆利落地出局了。盡管如此,這也是沙坪街道派出所拿過的最好成績!
於景禮的傳奇也在沙坪街道派出所流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