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哥,毛五這些人是去對付蠻牛兄弟他們的,蠻牛兄弟他們現在有危險,咱們不能不管。”丁三力臉上泛起了焦急。
“毛五?”木易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疑惑地看向了丁三力。
“毛五是瓜洲碼頭漕幫的二當家,也是咱們東關碼頭的死對頭,咱們跟他們平時為了爭搶碼頭上客源就沒少起衝突。”丁三力快速解釋著,眼裡卻泛起了猶豫,道:“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蠻牛兄弟他們肯定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待會肯定要吃大虧。”
“那她們剛才所說的柳清清又是怎麽一回事?”
木易知道丁三力與葛武剛才並沒有看見他與對方發生衝突的具體過程,眼裡閃過一抹狡黠,故意佯裝不知情而打聽起來。
“柳清清?我聽蠻牛兄弟說起過一次,好像是蠻牛兄弟他們幾個人的師姐,師承他們的師傅根叔,具體情況蠻牛兄弟很少說起,我也很少打聽。”丁三力頗為無奈地朝木易搖頭。
阿力啊阿力,這麽重要的情況怎麽能不提前打聽好呢?你啊你……你真是關鍵時候卻衝不上去,氣死我了!
木易一聽丁三力這番話,氣得差點沒蹦起來直接踹丁三力幾腳,心底瞬間火冒三丈,就差一丁點當面冒煙了。
他頭一次遇到一個能讓他心裡莫名悸動的小娘子,本以為能從丁三力這裡打探些對他有幫助的情況,卻沒想到丁三力跟鄭大牛稱兄道弟這麽多年,竟然連一點有用的情報都對他提供不上。
氣死了!真的氣死了!
木易內心強忍著沒有失態。
“你既然如此擔心你那蠻牛兄弟,那還在這愣著做甚,還不趕緊跟上去看看?”木易氣得瞪了丁三力一眼,先跟了上去。
“呃!”
丁三力見狀急忙點頭應聲,剛想抬腿跟上,心裡又瞬間想起了其他的事,轉身攔下他身後葛武,吩咐道:“阿武兄弟,我和小乙哥去楊莊就行,你先回去,免得咱娘和靈兒妹妹她們替咱們都擔心。”
“行,那你和小乙哥自個小心些。”葛武知道丁三力這般安排合理,應承之後便轉身回城,很快便獨自消失在了月色中。
木易走在前頭,距離柳莊越近心裡卻越焦躁不安,他發現他心裡真的對柳清清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擔心,他心裡擔心柳清清會出事。
他內心產生這種感覺時,卻又同時疑惑無比。
他聽說過男女之間一見針情這種事,卻也沒聽說過“一聽針情”這種玄乎之事。
別人一見針情兩情相悅,或是仰慕彼此才情,或是仰慕彼此涵養,或是仰慕彼此才藝,或是仰慕彼此容貌,然後王八對綠豆看上眼。
可他對柳清清那種莫名悸動、心跳加速的感覺,竟然是因為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這種是魔音般的奇葩之事,卻在這個月夜出現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可以說,因為月色朦朧,他剛才與柳清清交手時都沒能完全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具體長什麽樣。
現在,連丁三力都在這關鍵時候幫不了他,他已然暫時不想搭理他身後的丁三力了。
而且,他內心現在的焦躁不安,除了擔心柳清清的安全之外,還有一個他剛發現的特殊原因……他面對柳清清時竟然會臉紅窘迫。
這個原因令他內心是真正的苦澀無比!
上天給了他一次家破人亡的殘酷童年,卻又給了他一次大難不死的新生,在他成為皇城司四大“金刀衛”中的“孤狼”之後,
卻又再次給他出了一道人生大難題。 或許,人的命運中本就沒有絕對的完美,有的只是王八對綠豆時的莫名悸動!
月色籠罩的楊莊,有一條古運河的分岔水道從莊外流過,月光灑在水面上泛著粼粼波光,那是一種能讓人心靜的淡銀色光芒。
水道靠莊子的岩堤邊停著十幾艘小一些的航船,正隨著波浪輕輕搖擺著,傳出陣陣浪拍堤岸的水嘩聲,很像一位娘親在哄自己孩子入睡前輕吟的搖籃曲。
從莊子裡偶爾傳出幾聲犬吠,整個楊莊宛若一名勞作了一天的漢子,正酣睡在難得的甜美夢鄉中。
莊子裡的其他人家都早已入了夢鄉,此時卻還有一戶人家仍沒有睡。
那戶人家沒有掌燈,而是在灑滿月光的院裡,有一名額頭上皺紋早生、兩鬢也已有許多白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院子裡唯一的一張長板凳上,正臉色冰寒地看著剛從外面回來不久的那四男兩女六名年輕人。
這六名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還和木易發生了衝突的柳清清等人,而那名中年男子正是他們的師傅——“根叔”鄭根生。
鄭根生寒著臉不怒自威,柳清清等人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耷拉著腦袋,目光根本不敢正視鄭根生眸中凌厲且直冒寒氣的眼神,一個個垂頭看著地面,大氣也不敢出。
顯然,柳清清已經挨了他們師傅鄭根生一頓狠訓了,而且,看樣子這頓狠訓還在繼續。
瓜洲碼頭漕幫二當家毛五等人此時已經出現在了莊外,只見毛五在莊外頓了片刻,朝他所帶來的人一揮手示意,瓜洲碼頭漕幫的人便快速分成了兩路,分別從進莊的兩條小徑直奔柳清清等人所在院子疾奔而去。
“汪、汪汪……”
瓜洲碼頭漕幫二三十人進莊的動靜,瞬間引起了莊子裡狗兒的狂吠,莊子原有的寧靜瞬間被打破,也刹那間引起了鄭根生的警覺。
“偉兒,風兒,你倆出去看看外面怎麽回事,是不是有賊人進莊了。”鄭根生眉宇瞬間皺緊,心裡生出了一種不好預感。
被鄭根生喚作“偉兒”的,正是那名國字臉,看上去很是精明的男子,全名叫關偉,渾號“泥鰍”;而被喚作“風兒”的,則是此前一直沉默寡言,一臉冰霜的男子,全名叫冷風,渾號“算盤”。
關偉與冷風快步出了院子,朝犬吠聲密集傳來的方向疾奔而去,沒多久便折返回了院中。
“根叔,是毛五帶了好幾十人分兩路進了莊!”關傳一衝入院子,便焦急地喊了起來。
“操家夥!”
鄭根生聞言臉色驟寒,心裡瞬間明白毛五帶人已經封住了所有出莊道路,眼裡刹那間泛起了冰冷的殺氣,朝柳清清等人冷喝出聲。
此時,木易與丁三力遠遠地跟在瓜洲碼頭漕幫二當家毛五等人身後,也悄悄進了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