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能從落馬坡活著回來也並非僥幸,確實有異於常人之本領。”李雷仍是面無絲毫表情,冷聲道:“你最好放開他,別再負隅頑抗,乖乖地跟本捕頭回去將事情交待清楚,別逼本捕頭親自對你動手,否則,你會後悔。”
“李捕頭,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在下又沒有觸犯王法,憑什麽跟你回衙門?”木易卻是一點也不急,臉上仍是淡淡的笑容,道:“況且,剛才在下已跟你李捕頭說過了,現在沒空。”
“有沒有觸犯王法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本捕頭隻負責奉命拿人,你是否有罪並不歸本捕頭管,呂知州過審後自會公判,現在既然本捕頭親自來了,本捕頭可不管你是否有空,就算你沒空眼下也得必須有空。”李雷臉色寒了幾分,眸中泛起了冰冷的殺氣,邁步向木易緩緩靠近。
“怎麽?李捕頭這是準備對在下用強,還是準備用眼前你這幾十名兄弟的性命試試在下有沒有足夠的膽量送他們去陪閻王爺喝茶聊天?”木易說話之際,將手中長刀朝手中那名衙役頸脖子上貼緊了些。
長刀鋒利無比,刀鋒貼緊的瞬間,竟致使那名衙役頸脖子上劃開了一道非常淺的口子,雖不致命,卻刹那間滲出了些許殷紅刺目的鮮血。
李雷也沒想到木易真敢當著他的面下手,驚得腳步一頓,不敢再靠近木易,而其他衙役在這一瞬間皆都眼裡震驚之色更甚,看向木易的眼神同時生出了恐懼。
他們身為官府衙役,算是經常奉命出來拿人,可除了真正被朝廷通緝的那種凶惡要犯,像木易這種在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還真沒幾個敢公然負隅頑抗的。
他們沒想到,木易竟然敢當眾反抗。
這種情形,他們是第一次遇到,四周圍觀看熱鬧的百姓也是第一次遇到,甚至就連李雷現在也感覺木易有些棘手難辦了。
“他竟然連衙差也敢威脅,還連李捕頭也沒放在眼裡,他膽子也太大了吧!”
“他畢竟是年輕人,涉世未深有些莽撞也在所難免,可能也不知道這些衙差拿人時的老規矩,誰敢當面反抗越厲害,待被拿下送入府衙大牢後,遭的罪也就越厲害!”
“是啊!衙差前來拿人從來就不需要什麽理由,他們說你有罪,你乖乖跟著走便是了,準能少遭些罪,若真開罪了他們,無罪之身最後也會整成廢人!”
“……”
外圍看熱鬧的百姓見木易公然反抗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用眼前這些衙差的性命來反要挾李雷,頓時私底下議論聲四起,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膽,只能偷偷地交頭接耳。
正當李雷感覺木易有些棘手而雙方陷入僵持時,一名衙役從人群外圍疾奔了過來,快速地穿過街巷外圍的層層人牆,疾奔到了李雷面前,在李雷耳邊低語了一番。
那名衙役說完,李雷臉上原本寒了幾分的神色恢復了常態,眼裡的殺氣也悄然隱去,朝所有人驀然一揚手。
那幾十名衙役顯然很熟悉李雷這個手勢的何含義,瞬間卸去了防備姿勢,同時向後退了兩步並收刀入鞘。
“鏗鏗鏗……”
一連串長刀回鞘的聲音傳向了四方,驚得外面那些正悄聲議論的普通百姓瞬間噤聲,滿眼疑惑地看了過來,不明所以。
“他這是什麽意思?不準備緝拿我回衙門了?”
木易看見面前這一眾衙役收刀入鞘的這一幕也是微微一愣,沒明白李雷究竟是何意,心生疑惑之際,將手中長刀也朝外移了些,
不再用手中長刀以他製住的這名衙役性命相要挾。 “敢用本捕頭兄弟性命來要挾本捕頭的,你是第一個,但也肯定會是最後一個。”李雷見所有人都收刀入了鞘,才寒著臉對木易說道:“不過,本捕頭的人剛剛前來稟報,有三個人剛被緝拿歸案並送入了府衙大牢,其一個姓葛,另外倆兄弟姓閔……”
李雷話隻說了一半,卻故意頓了下來沒再繼續往下說,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地看著木易,卻似乎有意在等木易回應。
“葛飛兄弟已被擒了?”木易聞言,內心微微被觸動了一下,同樣眼神冰冷地看著李雷,犯起了嘀咕。
雙方目光碰撞時,彼此仍是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木易眉宇瞬間又皺緊了些,心裡暗道:“以他的行事風格,他既然敢說得這般篤定然不會再有假,看來落馬坡之事確已事發,既然如此,我得先去救下葛飛兄弟,順便再會會呂老頭。”
李雷看上去胸有成竹,並沒有催促木易之意,似乎對帶木易回府衙有十足的把握。
“李捕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在下若是還不領李捕頭這份情,便真有些說不過去了。”木易見李雷這般冷靜,松開了被他製住的那名衙役,將手中寒芒閃動且刀刃上殘存著一絲血跡的長刀扔在了地上,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朝身後院子裡看了一眼,很坦然地朝那些衙役走了過去。
那些衙役見狀,有人亮出了枷鎖想要上前來將木易鎖上,可眼裡明顯對木易有些懼怕,猶豫著看向了他們的頭領李雷。
“不必了,他不會再跑,帶走。”李雷看見木易主動走出,眼裡有一抹亮光一閃而逝,朝那幾名正猶豫的衙役一揚手,冷喝一聲,轉身先離開了人群。
“小乙哥!”
木易跟在李雷的身後朝人群外行去,一眾衙役跟在他的身後,仍未對他放松警惕,才剛走出人群,他的身後便傳來的丁三力焦急的大喊聲。
木易頓下身形,臉帶笑容轉身,看向了院門口的丁三力等人。
那些衙役見木易突然轉身,頓時內心警惕更甚,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時,紛紛將手按在了刀柄上,甚至有些人將長刀都從刀鞘中抽出了三寸,做出了防備之勢。
木易內心冷笑,對眼前這些衙役的過度反應根本不予以理會,臉下泛著笑容,隔著街巷上的人群朝丁三力大聲應道:“我沒事,很快就回來,你在家老實待著,哪兒也不許去,記住了麽?”
丁三力滿臉的擔憂,猶豫片刻才得朝木易點點頭。
木易見丁三力點頭後才松了一口氣,沒再耽擱,轉身跟著李雷出了街巷,朝東關大街方向行去。
但他並不知道,在他離去後沒多久,丁三力便跑去找他師傅常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