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心!”人群中的葛飛頓時驚呼大喊提醒。
“安叔,不可!”褚行也被眼前突變的一幕驚得急喊出聲阻止。
“師傅……”木易同樣也沒意料到常安會突然這般不顧一切後果想要置彭豹於死地,一步斜跨疾衝而出,想要攔下常安,卻因正巧被身旁丁三力所站的身位擋了一下,指尖隻觸碰到了常安後背的衣裳,最終沒能阻攔下來。
其他人皆因眼前突然生變的一幕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入體,唏噓聲傳出後,臉上神色震驚無比,愕然而望。
所有人突然想起了到平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蔫人出豹子,莫欺老實人!
一臉得意之色,眼神傲然無比,轉身剛想離開的彭豹看見眾人驚愕的表情,又聽聞到身邊同時傳入他耳中的驚呼聲,驟然感覺後脊背發涼,急忙轉身並向旁邊跨步躲閃,下意識地舉起右臂保護自己。
“呼!”
電光石火間,在彭豹才向旁邊跨出半個身位,右臂也才剛舉到頭頂,常安手中的柳木刑杖便在空中閃現出了一道黑影,裹攜著所有人都能聽聞到的風嘯之音,快若閃電般猛然砸落。
“砰……哢嚓!”
柳木刑杖落下,重重地砸在了彭豹的右臂上,一聲清脆的骨折之音傳出,彭豹的右臂瞬間被砸斷而垂落,臉上也瞬間蒼白,豆大的冷汗直接淌了下來,“咚咚咚”向後連退三大步。
“啊……我的手!”
一聲驚天的慘叫聲從彭豹口中瞬間傳了出來,傳入了院子裡所有人的耳中,傳到了院子外。
“呼!”
可彭豹口中那驚天的慘叫聲剛傳出,眼中殺氣外露的常安已然將手中柳木刑杖再次朝彭豹當頭怒掃而去。
刑杖再次凌空劃出了一道黑影,發出尖銳的風嘯之音,瞬間臨近了彭豹,出現在了彭豹頭顱右側的七寸開外。
四周眾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驚得嘴巴大張都忘了合攏。
誰都能看得出來,常安對陷害他的彭豹已起了必殺之心,彭豹真若被這一刑杖掄上,頭顱必會當場碎裂而一命嗚呼。
“快攔下他!”褚行心裡雖極為討厭彭豹,卻也知曉絕不能讓常安當眾殺人,驚喊著朝前疾撲向常安。
“老大!”葛飛驚喊著衝出了人群,卻終究距離遠了些,想救彭豹卻有心無力。
“啪!”
一聲沉悶之聲瞬間再次傳入了周圍所有人的耳中。
所有人愣住了,就連疾撲過來的褚行與葛飛也是驀然頓下了前衝之勢,滿眼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此時,常安手中的柳木刑杖靜靜地停在彭豹頭顱右側,距離彭豹的右耳不足一寸,甚至,有風吹得彭豹的頭髮向左側飛揚,露出了彭豹蒼白無血的整張臉,額頭冷汗如雨,渾身顫抖著,已然閉上了眼睛等死。
院子裡這一刹那寂靜到可怕!
這不是常安仁慈,而是在柳木刑杖在臨近的一瞬間,被疾衝而來的木易死死抓在了手中,不得寸進。
“易兒,你放開,今天為師不弄死這混蛋,心氣永遠也順不了!”常安憤怒異常,朝木易怒吼了起來。
“師傅,你先冷靜,現在不是殺他的時候。”木易只能朝常安搖頭勸說。
按大宋律法,當眾殺人都要抵命,哪怕是東關碼頭漕幫現在有其自成一體的規矩,官府衙門也會酌情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方式不加干涉,但常安真若當眾殺人,也逃不過東關碼頭漕幫的幫規家法懲戒,
仍是死路一條。 “砰!”
彭豹驚恐莫名地睜開眼,才發現他剛剛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大圈,身子一軟,一屁股癱坐到了地上,褲襠下瞬間濕了一大片。
一股難聞的尿騷味瞬間向四周彌漫開來。
“大老爺們竟尿了,丟人!”
“活該!平時張狂,以為安叔人老實好欺負,這回慫回姥姥家了吧!”
“……”
所有人見彭豹竟然當眾尿了褲襠,心裡解氣之時更是紛紛露出了鄙視的表情。
木易也是用鄙夷的目光掃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彭豹,慢慢地奪過了柳木刑杖,讓常安逐漸平息下怒氣後,才對丁三力喊道:“阿力,快送師傅回去。”
丁三力這才從愣神中驚醒,連忙上前,將仍余怒末消的常安連拉帶拽地往外走。
葛飛、褚行此時也重新清醒過來,快步上前。
“老大,我帶你先去治傷!”葛飛眼神複雜地看了木易一眼,將抱著斷臂仍痛苦慘叫的彭豹從地上攙扶起,快步朝院門走去。
“你們給老子等著,這事咱們沒完!”彭豹臉色猙獰地吼了一聲,在葛飛的攙扶下向外而去。
“這回事情麻煩了!”褚行臉上也頗為無奈。
別人可能不了解他師弟彭虎和他師傅譚七是什麽樣的人,他可是一點也不陌生,今天彭豹這件事,肯定無法善了了。
“褚賢侄, 你過來一下!”
當眾人都在看著丁三力扶著常安,葛飛攙扶著彭豹往外走時,漕幫三行佬衛東河在與大行佬木毅嘀咕了幾句後,朝褚行喊了一聲。
衛東河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循聲而望,便看見衛東河標志性的隨和笑容。
正朝外走的丁三力、常安,葛飛、彭豹四人也同時頓下了身形,看向了議事堂門口的衛東河。
褚行聽聞到喊聲,先是微微一愣,快速應了一聲,快步走到議事堂門前,朝木毅和衛東河兩人恭敬行禮,道:“晚輩褚行見過大行佬、三行佬,不知二位行佬對晚輩有何吩咐?”
“褚賢侄,事情已經出了,你也不必過於擔心,你師傅那兒我與大行佬自會去將剛才事情的經過加於說明,你先讓大家夥都散了,圍在這兒也沒什麽好瞅的。”衛東河笑容隨和,又道:“你讓常安那個咱們首次得見的徒弟過來一趟,我和大行佬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去吧!”
“是!”褚行眼裡泛著疑惑,恭敬地應了一聲後,轉身回到了原地。
所有人皆都疑惑地看著去而複返的褚行,木易也是眉宇微皺,心裡泛起了猜測,看了眼人群外圍正臉泛擔心的常安與丁三力,笑著點頭示意,傳遞給了一個他不會有事的信號。
“今天之事,所有人都必須爛到肚子裡去,出了這個院子後,絕不許再提半個字,散了散了,都回碼頭上做事去。”褚行猶豫了一下,才對所有人朗聲開口,說完後看了眼木易,道:“你過去一趟,大行佬與三行佬現在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