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十足的廢物!”
彭豹也知羅小七被當眾斥責出幫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懊惱地低聲罵了一句,又眼神陰冷的看了眼木易,咬咬牙,才冷聲對葛飛道:“葛飛,咱們走!”
彭豹此刻恨不得直接殺了木易,卻也知道這是東關碼頭漕幫總壇暫時不可亂來,在心裡倒也懂得行事分寸,暗中打定離開此地後再尋機會收拾報復木易找回面子的主意後,仍佯裝著胳膊重傷,抱著胳膊滿臉痛苦之色轉身朝外走。
葛飛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眼木易,又看了身邊像失了魂般的羅小七,應了一聲,跟著也朝外而去。
“想走?沒那麽容易!敢假裝胳膊重傷來陷害我師傅,那就得變成真受傷才行!”木易見狀,眸中閃現出了一抹幽冷的殺氣,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泛起了冷笑,心裡這般暗想著,準備出聲阻止彭豹離去。
“律事堂執法弟子聽令,準備再行家法!”
正想他想出聲阻止時,褚行的冷喝聲又驟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所有人聽聞到褚行的冷喝聲,內心又一次驀然一驚,眼中再次流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搖頭歎息著看向了被捆綁在特製柳木長凳上的常安。
彭豹剛朝外走出沒幾步,此時仍處於人群中,突然聽聞到褚行這聲冷喝,身形猛然一頓,回轉身,嘴角上揚露出了冷笑,眼露嘲諷看向了常安。
“褚理會……”木易急喊出聲,試圖阻止。
“你無須再多言,本理會念你是本幫新人,也念在你是為救自己師傅的一片孝心,更念在你阻擾本幫執行幫規家法的魯莽行為乃是初犯,此次就先暫免對你家法懲戒,只是加於口頭警告,下次若敢再犯,本理會絕不再輕饒!”褚行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木易會在此時開口,一抬手直接打斷了他後面想說的話。
“褚理會,我既已知我師傅是被冤枉的,我便不許你們當中任何人再傷害我師傅!”木易先朝褚行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即眸中泛起了冷毅之芒,異常堅定地開口力爭。
“我知你有一片孝心想替你師傅代領這六十刑杖的家法懲戒,而且幫規也確實如你所言並沒有規定不許代領,但為公允起見,今日對你師傅所行家法懲戒仍按本幫舊習,所以,你代領刑杖家法懲戒的請求,本理會不予允準。”
褚行可能因為剛才對幫規切口之時而對木易心生了認同,倒也沒有不近人情直接拒絕,而是對木易說出了一番能解釋得通的拒絕理由。
“陷害我師傅之人此刻就在這個院子裡,褚理會你不可繼續冤枉我師傅而放過他,褚理會若是不信,我現在就當著幫中眾兄弟的面去把他揪出來。”
木易說話時故意在臉上露出了一份倔強,讓所有人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是腦子一根筋認死理的人!
“胡鬧!”
眼前已經出過羅小七這麽一出鬧劇了,褚行根本不可能再容木易再繼續胡來一次,頓時臉色一寒,怒瞪著木易冷喝道:“本幫總壇重地,豈容你胡來!”
“胡來?難道就準陷害我師傅之人胡來麽?”
木易回瞪了褚行一眼,脖子一梗竟當眾犯起了驢脾氣,宛若一個不諳世事極易衝動的少年郎,在臉上瞬間平添了幾分倔強,急道:“為了我師傅,我木易今個偏要胡來一次!”
“你……”
褚行沒想到木易會如此倔,直接被木易這句話噎得不輕,臉上怒容瞬間更甚,朝律事堂其他執法弟子冷喝道:“你倆……把他給我現在就扔到院門外去!”
褚行的話音一落,
先前那兩名擒過木易一次的執行法弟子再次同時邁步走出,臉上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緩緩地向木易靠了過來。 “你們……你們別過來!”
木易見又是這兩人,心裡冷笑,但臉上卻泛起了害怕之色,似乎對先前被這兩人所擒的經歷仍心有余悸,一臉警惕地向後退著,可退向了人群的方向卻無巧不巧正好是彭豹所在的方位。
“這……他這是怎麽了?怎還跟褚理會倔上了呢?不識好賴人麽?”
“誰知道啊?先前他不急不躁時還感覺是個穩重人,這突然又犯起了驢脾氣……應該是腦子不正常吧!”
“肯定是腦子不正常!只要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人也不可能與褚理會他們這些律事堂的人當面犯執拗!”
“……”
院子裡其他人眼神震驚地看著木易,對木易身上透出來的反常,重新在心底權衡起來,很快,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了他們自己的新判斷。
木易極可能腦子有問題,非傻即瘋,反正很不正常!
丁三力在人群中也是愣住了,眼神極其疑惑地看著臉泛著害怕之色正往人群躲避的木易,亦是一臉的茫然不解,心道:小乙哥這鬧的又是哪一出, 這根本就不是他平時的性格,這前後反差太大,搞什麽?
議事堂門口。
東關碼頭漕幫現在的三行佬衛東河看見木易這番奇怪的轉變也皺起了眉頭,只見他用胳膊肘輕撞了旁邊的大行佬木毅一下,甚是不解道:“二哥,這就是你所說的此子有異於常人之處,你不會是看走眼了吧?!”
“有點意思……看來老夫是真的老了,也老眼昏花看走眼了!”木毅卻輕捋著他那一小撮銀白的山羊胡須,臉上泛起了會心的笑容,眼裡更是綻放出了光彩,悠悠感歎出聲。
此時,木易已經退入了人群,周圍人見狀紛紛避讓,讓出了一條通道。
這一瞬間,正佯裝受傷抱著自己胳膊的彭豹,以及眼神複雜的葛飛和臉上像失了魂似的羅小七,正好出現在了這條通道的另一端,雙方相隔竟然不足五步遠。
“等一下!”
就在這一刻,木易突然身形一頓,抬手不讓律事堂那兩名欲擒他的執法弟子靠近,急道:“褚理會,若是有人故意欺騙本行祖師爺和本幫列位先祖,甚至想借律事堂之手陷害自家兄弟,按幫規家法該如何處置?”
木易突然沒頭沒腦這般莫名其妙的一問,使得所有人聽見後又都一愣,面面相覷,臉上頓時泛起了疑惑,看向了他時不明所以。
褚行聞言也是一愣,眉宇微皺,不明白木易為何又突然問起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應道:“若真有人想陷害自家兄弟,先會受到本幫幫規家法懲戒,然後被迫斥責出幫,永不得再入本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