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高家村一片寧靜,趙君虎早早起了床,照例練了一遍拳擊,稍微歇息一會,便讓易海峰教授騎術。
穿越之後,他覺得要學的東西有很多,騎馬便是其中之一。此前他只會騎馬奔跑,還是仗著張鵬翼的馬頗通靈性,至於騎馬砍殺的技術幾乎為零。
他有自知之明,那日與土匪交戰隻敢在邊上指揮,並沒有上陣廝殺,這不比兩人在地上打鬥,萬一不小心栽下馬,就算自己穿著甲衣,被亂軍踩踏,照樣一命嗚呼。
易海峰很有些意外,從來沒見過皇帝主動找侍衛請教的,便將自幼學到的騎術傾囊相授。
兩人找了塊空地開始練習,趙君虎先慢慢學著如何控制馬匹前後左右移動,找到保持身體平衡的訣竅後,膽子也大了起來,騎在馬上揮舞著碎玉劍左衝右突。
慢慢地,他開始喜歡上騎馬的感覺,比起開車,多了一份橫刀立馬、建功立業的豪氣。
熟練之後,根據皇帝的要求,易海峰找了兩根木棍,兩人便開始了騎馬實戰。
易海峰果然騎術精湛,來去如風,打得趙君虎頗有些狼狽,身體被連連擊中。
倪元璐等大臣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生怕皇帝有個什麽閃失,但也清楚皇帝這般辛苦,必定是為以後征戰沙場做準備,回憶起太祖皇帝的英武風范,又有些激動,看來皇帝決意要重建大明開國時的無上榮光了!
易海峰雖佔盡優勢,卻絲毫不敢留情,皇帝之前已告誡過他,一切從實戰出發。
激烈打鬥之間,趙君虎驅馬慢了一點,不慎露出空隙,被易海峰一棍戳中胸口,這一下打得甚重,他疼得呲牙咧嘴。
倪元璐連忙嚷道:“下手輕點!”
易海峰有些惶恐,趙君虎示意不用理會,揉了揉胸口,揚起棍子,又撲了上去,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幾十個回合,直到精疲力盡,這才住手。
“末將不慎誤傷陛下,望陛下恕罪!”易海峰雖按照皇帝的意思辦事,想起打中皇帝好幾下,多少有些忐忑。
“什麽話?今日朕覺得進步很大,以後繼續!”趙君虎哈哈一笑,他練拳擊的時候經常挨打,明白這格鬥可不是畫畫或者書法,需要兩人真刀實槍地練習,誤傷在所難免,要不然便成了花拳繡腿。
這時李正陽上前稟報,有人求見皇帝。
“讓他過來!”趙君虎一躍下馬,感覺渾身都要散架,活動起筋骨。
原來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見到皇帝連忙跪下行禮。
“老人家找朕可是有事?”
“小人昨夜聽孫女說起,才知道是陛下出手相救。小人無以為報,想獻上祖傳的寶貝!”老者從懷裡掏出一本小書。
“區區小事,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趙君虎扶起老者,讓他收回去。
“小人祖上傳下來一套劍法,這是劍譜,請陛下笑納。”
“這劍法果真這般厲害?”趙君虎接過一看,原來是本絹書,封皮上寫著驚神劍法,隨手翻了幾下,見上面畫著些人像,持劍或劈或刺,做出各種動作。
“聽先祖說,劍法練成之後威力無窮,笑傲江湖。”老者自豪地介紹劍法。
這尼瑪不會是辟邪劍法或是獨孤九劍吧?趙君虎笑道:“既然如此,老人家為何不練?”
“小人找到這本劍譜時年紀也大了,再說每日都要為一日三餐勞作,飯也吃不飽,實在沒有力氣練武。”
“這劍法雖厲害,
朕學了也沒什麽用。”趙君虎興趣不大,光練拳擊和騎術就得花上很多時間,哪有時間再去練劍。何況自己是皇帝,又不是江湖俠客,自然有成百上千的侍衛保護。 “陛下不學的話實在太可惜了。”老者被潑了盆冷水有些意外。
“易海峰,你可以學學,打仗說不定用得上!”趙君虎看那老者一臉失落,有些不忍心。
“陛下,沙場殺敵靠的是兵法謀略,劍法再好,在戰場上也無法以一敵百。”易海峰微笑回道。
“你精通武功,看看這劍法如何?”趙君虎看見了李正陽。
李正陽躬身接過劍譜,翻完後還給皇帝,“這劍法招招精妙,的確當得上驚神二字。不過小人自幼用刀,威力也不弱,再重新練劍,怕是一心二用,武功不進反退。”
趙君虎點點頭,很滿意李正陽的淳樸。要知世上技藝多種多樣,一個人的時間精力有限,天賦再好,樣樣都學一點自然難以做到精通,反不如心無旁騖將一件事情做到極致。
那老者長歎一聲道,“當年這本劍譜一現身便引得無數江湖英豪爭奪,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先祖也是僥幸得到,一直視若珍寶。不想今日各位視若無睹,看來小人真的老了!”
趙君虎暗暗好笑,不是你老了,是時代變了,一個人武功再強,終究是獨木難支,以後要靠資本和科技打天下。
不過見這人一片熱情,趙君虎也不忍拂逆他的好意,翻了一下,見上面有一招“蒼龍出海”,看上去動作十分瀟灑,想想閑來無事,“朕就學這一招吧!”
那老者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家父在世時教過小人基本招式,小人這便演示給陛下看。”
這“蒼龍出海”是對敵時長劍一收,忽然朝敵人面門擲去,讓對方猝不及防。
趙君虎默記在心,跟著老者練了一會,他有拳擊的基礎,對發力的技巧有些了解,很快便學會了招式,長劍舞到急處,碎玉劍忽然脫手飛去,深深插入一棵大樹中,引得大家齊聲叫好。
江寒雪不知什麽時候跑出來,站在一旁看得入神,趙君虎見她一直盯著那本劍譜,心中一動,招手讓她過來,“你對這劍法感興趣?”
“奴婢想學!”江寒雪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道。
“你怎麽突然想起學劍?”趙君虎有些好奇。
“奴婢什麽都不會,那日致使幾名姐妹失散,有負陛下之托,所以想學好武功。”江寒雪面色黯淡。
趙君虎想不到她還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有些感動,將劍譜遞給她道:“那就給你練吧!請老人家指點一二!”
那老者連忙答應下來,江寒雪大喜,道謝後便要跟著老者離開。
“學武功很苦,你能堅持下去嗎?”趙君虎叫住了江寒雪,他想起練拳擊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汗如雨下,見她纖腰盈盈一握,有些不放心。
“為了保護陛下,奴婢吃再多的苦也不怕!”江寒雪聲音清脆,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
村子裡慢慢人開始多了,看著大家忙忙碌碌,一臉笑容,趙君虎竟生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不過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陛下,明日便出發去江南,路線恐怕應該提前定下來。”倪元璐打斷了他的沉思。
趙君虎終於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了,理智告訴他於公於私都應該去江南。
於公,與韃子和李自成劃江而治,取得權力後改改土地制度、軍事制度,發展下科技,加上民心所向,經營好半壁江山,以持久戰取勝並不難。
於私,他也想到江南享受下皇帝的幸福生活,穿越的這幾天到處逃跑,成天提心吊膽,實在不是滋味,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金手指啊!
只是感情上明知道韃子就要從山海關南下,什麽也不做,心裡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妥。難道坐視不理,任由韃子屠殺漢人?
不錯,他告訴過李自成後果,但似乎改變不了什麽, 李自成只怕還是要攻擊山海關,吳三桂還是要投降韃子,三方還是要在一片石大戰,吳襄死亡時那種無法改變歷史的無力感又湧上心頭。
何況還有一個陳圓圓夾在中間,讓他不知道該怎麽選?
算了,我終究是個普通人,又能怎麽辦呢?
趙君虎左思右想,歎了口氣,“倪愛卿,說說怎樣才能安全到達江南?”
幾人群策群力,趙君虎不斷提出疑問,討論得熱火朝天,直到快天黑時才敲定方案。
他又找來村長,建議他帶村民跟自己一起去江南,不過被婉拒了。
村長的意思是,留在村子裡的都是些老弱病殘,何況祖祖輩輩住在這裡,不願背井離鄉。
趙君虎也不好強求,見天色已晚便準備回房,忽然想起陳圓圓似乎一整天沒有出過門。
他看了看小溪的方向,猶豫片刻,還是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趙君虎帶著眾人便啟程了。
陳圓圓一言不發,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該回山海關還是去江南,不過現在不用想了,心裡反而平靜了不少。
有時候選擇太痛苦了,她寧願放棄,就這麽跟著皇帝去江南吧!
村長帶著全部村民給他們送行,那個小女孩想是認出了皇帝和陳圓圓,指著他們咯咯笑著,被老者一把拉住,跪在地上恭送皇帝。
雖只有短短兩天多的時間,趙君虎竟對這個小山村有了些感情,又忍不住看了看陳圓圓,方才和大家依依不舍的告別。
走出很遠,他回頭看去,村民模糊的身影仍然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