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謀面的湯若望來了,還帶著一台半人高的機器。穿過皇宮的時候,引得一群太監宮女駐足觀看。
湯若望有些吃驚,才十幾天不見,感覺他們明顯比以前活潑多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得到消息的趙君虎直接出了暖閣,圍著機器轉了兩圈,“這就是你的打字機?”
這打字機大部分是木製而成,前面的面板上擺著兩千多個金屬按鍵,刻著常用漢字和阿拉伯字母,後面有一個放滿油墨的匣子。大概是因為太笨重了,湯若望在下面還做了四個輪子。
“是的,請陛下試試!”湯若望拿著裁好的一張紙,從一個插縫塞了進去。
趙君虎按了一個鍵,噠噠幾聲,紙上出現了一個“大”字,他又按了三個鍵,“大明萬歲”四個繁體黑字躍然紙上。
他很驚訝,沒想到湯若望還真弄出來了,雖然有些大,字跡深淺不一,但是從無到有,便是最大的突破。
“湯愛卿乾得不錯,這是朕見過的第一台機器,真是前無古人呐!來人,賞銀五千兩。”趙君虎狠狠誇讚一番,銀行是用不上了,但是不能打消他的積極性。
“多謝陛下。”湯若望十分高興,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他還有些擔心做出來的與皇帝的圖紙不一樣會受到責罰。
韓讚周和一眾太監眼巴巴地看著機器,趙君虎佯作不知,“怎麽弄出來的?”
湯若望立馬來了精神,“都是按照陛下的圖紙來的,先找人鑄了二千多個青銅模子,又找了一群書坊裡的工匠,按照印書的辦法做出來的,就是按陛下所言,將豎排改成了橫排。之前還做了一個,比這個還大。”
趙君虎笑道:“那一個千萬要留著,以後朕要建個博物館,將這兩台機器放進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湯愛卿的發明。”
湯若望感動得熱淚盈眶,“微臣愧不敢當。”
“韓公公,你也來打幾個字。””
韓讚周大喜,想了又想,打了一句“吾皇萬歲萬萬歲”。
趙君虎暗道,這人倒是會討自己歡心,又道:“其余的人,就把自己的名字打出來。一個一個來!”
那些太監是上次通過刺殺測試的十名太監,以小安子為首,此時已成為皇帝的貼身侍衛,一舉成為公眾的紅人,其余幾名偷奸耍滑的被趙君虎打發去看明孝陵了,聞言便老老實實排成一列。
打完“小安子”三個字,另一名小太監去按,機器便不動了,湯若望有點尷尬,指點道:“換行的時候要重新放紙。”
那人依言操作一番,上面打出“小平子”,卻是那日突然發瘋的太監,被趙君虎安排為小安子的副手。
其余的人依次打出:趙金,趙木、趙水、趙火、趙土、趙地、趙天、趙海,原是趙君虎記不住那麽多名字,想起自己穿越以來的七星連珠,便按照太陽系八大行星給他們重新起了一遍名字。
見到自己的名字被打出來,大家拍手叫好,又按照皇帝的吩咐依依不舍將機器放到暖閣的隔間。
趙君虎先讓湯若望回去了,他知道這已經是湯若望殫精竭慮的成果,再讓他改進的空間不大,便打算有時間自己好好想想,看能不能簡化一下。
不過他也沒有把握,漢字不比英文,26個字母包打天下,幾千個字擺在那裡,就算是後世電腦發明之後,漢字印刷也是個大問題,直到20世紀80年代的激光照排系統的出現才解決。
趙君虎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實在不行先用手寫存折了,總之銀行一定要如期開辦。
銀行要對客戶進行限制,服務小客戶的成本太高……趙君虎想著一連串的問題,打算去看看靜兒,這幾天太忙,一直沒怎麽找過她,剛出了暖閣,便看見了江寒雪和兩名宮女。
她手上拿著一個紫檀木的小匣子,見到皇帝便跪拜。
“免禮,這是什麽?”趙君虎一直覺得江寒雪這幾天臉色不太好。
“王公公吩咐奴婢將陛下的東西收好,奴婢一直用包袱收著,剛剛找到這個,裝東西正好。”
趙君虎知道她說的東西是他一路逃亡至南京收獲的零散物件,他一想起來心就有些不舒服,不再多言,自去了靜兒那裡。
江寒雪望著皇帝的背影呆了一呆,也進暖閣收拾去了。
因為得到皇帝的寵幸,靜兒被單獨安排在怡紅院,趙君虎總覺得這個名字像妓院名,改成了聽雪軒,還給她派了幾名宮女太監伺候著。
還沒進門,小安子剛要大聲吆喝,被趙君虎止住,他悄悄走進院子,只聽見裡面傳來靜兒的呵斥聲,“笨手笨腳,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想害死本宮嗎?”跟著便是砰地一聲,想是什麽東西摔碎了,然後是低低的抽泣聲。
趙君虎皺了皺眉頭,靜兒一個宮女如何敢自稱本宮,正打算再聽聽,幾名太監宮女看見皇帝來了,連忙行禮,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裡屋的人也沒了動靜。
“奴婢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望陛下恕罪。”靜兒迎了出來,一臉笑意。
“平身!”趙君虎攜她走進裡屋,見地上一個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潑了一地,一個小宮女跪在地上眼睛通紅。
“怎麽回事?”
那宮女還沒回答,靜兒搶先道:“讓她倒杯茶,她也不試試燙不燙就端了上來,差點燙到奴婢。”
趙君虎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名宮女,那名宮女欲言又止,靜兒喝道:“還不退下?”
那宮女如蒙大赦,行了一禮,將地上打掃乾淨,才退出去了。
雖然覺得靜兒有些小題大做,那宮女的樣子又極為可憐,不過趙君虎不想為這點小事傷了靜兒的面子,笑笑道:“你脾氣這麽大,朕倒是沒看出來。”
靜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剛開始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以後他們還不得騎到奴婢頭上來?”
趙君虎沒想到她柔柔弱弱,也是個狠腳色,微笑道:“說得也是,不過這些人還算老實,要不然朕也不會派他們伺候你。”
靜兒睜著一雙大眼睛道:“雖說如此,不過奴婢只是個小小的宮女,他們又怎會把奴婢放在眼裡?”
“這幾日身體如何?”趙君虎轉移了話題,湊了上去。他知道靜兒想要什麽,不過冊立妃嬪是件大事,還是要再觀察一些時日。
靜兒眼中的失望之情一閃而過,嬌笑道:“托陛下的福,好得差不多了。”
趙君虎一把將她抱住,“那可不行,朕要給你做檢查。”
靜兒輕輕攔住他,咬著嘴唇道:“陛下,這可是白天。”
“白天更好。”趙君虎哪還按捺得住,將她抱上了床。
靜兒初為人婦,羞澀之情略減,又多了幾分經驗,加之極力逢迎,此中歡樂更甚初時。
趙君虎更是樂不思蜀,纏綿一番方才沉沉睡去。
待到晚上掌燈時分他才醒過來,聞見食物的香味,不由得饑腸轆轆。
靜兒早已穿戴整齊,端著一碗粥喂皇帝喝下。
原是粥的香味,趙君虎看見粥裡面有些雞肉切成了丁,還有一點香油,配得恰到好處。
趙君虎吃得津津有味,一連喝了兩碗,不相信地問道:“這是你親手熬的?”
靜兒笑道:“除了碗不是奴婢做的,其余全是奴婢親手做的,先用大火,再用小火足足熬了兩個時辰,外面那些人可不會這麽耐心。”
趙君虎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你還會這個?朕以後是要常來了。”
靜兒柔聲道:“奴婢家貧,小時候做這些做慣了,算不了什麽,只要陛下喜歡奴婢就滿意了。”
“小安子,今晚朕就歇在這裡了。”趙軍虎已將剛才的那點不快丟到九霄雲外,又抱住了靜兒。
錢府,錢謙益木然坐著不動,砍頭那一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老爺,有人求見。”一名仆人拿著拜帖走了進來。
陳銘揚三個紅色的大字赫然在目。
“快請!”錢謙益記得錢謙智提過這人,兩人關系應該不錯。
陳銘揚一臉沉痛地走了進來,“老夫與令弟一見如故,想不到轉眼間便陰陽兩隔,令人不勝唏噓。老夫此番來是想看看有什麽用得著老夫的地方,如果有請隻管開口。”
錢謙益回禮道:“有勞先生費心了。 ”便招呼仆人上茶。
陳銘揚喝了一口又道:“久聞錢大人與令弟手足情深,不知錢大人以後有何打算?”
錢謙益一愣,陳銘揚連忙道:“哦,老夫也是關心,隨口一問,錢大人不說也罷。”
“哦,”錢謙益也沒多想,聲音低沉,“沒什麽打算,在下會將舍弟帶回家鄉安葬。”
陳銘揚奇道:“令弟含冤慘死,錢大人身為東林領袖,難道就沒想過為他昭雪?”
錢謙益大驚,錢謙智是皇帝親自下旨處斬的,昭雪便意味著要皇帝承認是錯的,無異於犯上作亂。
陳銘揚見他神色,站了起來,“老夫一時有些氣憤,望錢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告辭!”
錢謙益本待細問,沒想到他說走就走,隻好讓仆人送客,一個人陷入了沉思。崇禎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