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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鄉筆記》第二十五章 時空迷局 3
  嗤嗤嗤。。。

  左後方的石壁上,火把輕哼出燃燒時的小調。此時聽起來,更像是竊竊私語一般的嘲笑聲,隨著搖擺不定的火光一起灑落下來。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每一根神經都像搭在了弦上,我坐下的一刹那間,身體不由自主癱軟下來,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當感到瞳孔漸漸發散的時候,搖曳的火光中,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正慢慢的走了過來。

  “明美!”,我禁不住發出一聲輕呼!也想起第一次來到美國時,見到的第一個小夥伴。

  美國伊利諾伊州唐納斯格羅夫小鎮,距離超級大都市芝加哥城僅25英裡。這裡景色優美,擁有不少於600英畝的公園和綠地,社區與花園縱橫交錯,不失原始的同時,又是那樣的生機黯然。

  一輛陸虎駛入了位於小鎮一側的一個小莊園裡。隨之而來的馬達聲打破了安靜的氣氛,幾隻美洲雀不再低頭啄食,黃綠色的腦袋微微揚起,嘰嘰喳喳一陣躁動後,在一個小女孩的注視下,驚慌的飛向了另一片花園裡。

  用沙土建造的城堡才完成一半,小女孩放下了手裡的塑料花籃和小花鏟,深一腳淺一腳的跑了起來。年邁的莉莎阿姨想要攔卻沒能攔住,隻好在後面費力的追趕。

  “爸爸!”,在車門打開的瞬間,小女孩衝到了林教授的懷裡。林教授撫摸著小女孩的頭髮,額頭上露出的疲憊瞬間消失。站在一旁的莉莎阿姨驚魂未定,氣喘籲籲的看著林教授,神色時而緊張,時而欣喜。

  “林教授,明美一直在問,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實在拿她沒辦法。。。小美,來阿姨抱你,讓爸爸休息一下!”,說著,莉莎向小女孩伸出雙手。

  “莉莎管家,我沒事,我和伊娃不在的時候,明美讓您費心了!”,林教授依然抱著小女孩,同時將一包禮物塞到了莉莎手裡,隨後騰出一隻手打開了車的後門,向裡面招了招手,“東東,出來吧,我們到家了!”

  一個小男孩從車門裡探出頭,一雙充滿靈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這些人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兩天前,他剛從地球的另一端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爸爸,他是誰呀?”,明美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小男孩,稚嫩的聲音猶如銅鈴一般,充滿了天真無邪的幻想。

  林教授沒有做聲。一個眼神過後,一身黑色西服的司機抱起小男孩,徑直向著莊園中心的建築而去。

  不知不覺中,一個月過去了。在與小男孩朝夕相處的時間裡,明美用蹩腳的中文,打開了小男孩對新世界的探索。小男孩,也把自己的遭遇,當做禮物,滿足了明美對父親故鄉的好奇。很快,在人們眼中,小男孩不再那麽憂鬱。並且早早的,小男孩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明美,他叫東東,李向東的東。

  轉眼間,秋季來到了這個安靜的小鎮,金黃色的秋風染遍了田野。唐納斯格羅夫小鎮又迎來了一個豐收的季節。明美和東東約好,明天一到,就一起去農場裡去看篝火。

  夕陽已經開始西下,余暉染紅了大半個天際,彷佛炙熱的火焰。被套上紅色光圈的農場裡人影攢動,女的舞姿曼妙,男的激情四射,蹦射出大河之舞一樣的韻味。

  越來越多的篝火被點燃,火焰衝天。人們陷入瘋狂的臉上,已經被塗上了一層火一樣的紅色。東東和小夥伴們簇擁在一起,手裡攥著各種美食,看著大人們載歌載舞,卻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興奮,

此時他的頭頂上,掠過了一絲不安。  就在慶典愈發的熱烈的時候,密歇根湖畔的一陣狂風,沒有任何征兆,襲擊了這片火熱的領地。越來越多的篝火開始倒下,引燃了周圍的一切。順勢集結而成的火海,把豐收的慶典活動推向了災難般的尾聲。被火海包圍的農場內,豐盛的食物撒落了一地,人們為了活命開始四散奔逃。

  東東愣在了原地,沒有和其他小夥伴一起撤離,不是不想走,是因為明美不見了!幾次尋找以後,沒有發現明美的身影,但他沒有放棄,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尋找。為了找到明美,即使摔倒了,還是會馬上爬起來,即使眼睛已經在煙火中淚流不止,還在期盼下一秒,可以看見明美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面前。

  還好,這一切只是虛驚一場。東東的小手攥成了拳頭,在臉上一抹,汗水變成黑色塗在了臉頰。那一刻,在一片燃燒的麥稈後面,看到了在火光中若隱若現的明美,他開心的笑了。

  就像現在一樣。

  猛的一個激靈,這才發現,火光與黑暗的交界處,其實什麽也沒有。沒錯,就是火光,瞬間勾起了我對一段往事的回憶。依然獨自一人坐在地面上,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泡小姑娘的事!

  隻感到從心底發出一陣苦笑,一周以後,明美也會來到國內,但是現在的樣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如果說幼年的明美就像天使一樣靈動,那麽成年後的她,卻像是一株帶刺的玫瑰,美豔中隱藏著危險。這一點倒是和林教授很像,骨子裡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假如林教授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又是一頓臭罵。我也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但又有什麽辦法?空氣中充滿了一種焦灼的味道。猛的站了起來,同時手指的骨頭被我捏的吱吱作響,隨後,伸出手準備取下火把,我知道,這是最後的一步棋了。抬起手臂的同時,如注的汗水,浸透了我的頭髮,順勢從臉頰滑落下來,不消片刻,幾乎把我上衣的領口都打濕了一遍。

  不得已,隻好收回雙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可是一遍又一遍,汗水依舊不停的流下來。一個人,正常情況下,哪裡會流出這麽多汗水?詭異的感覺讓我窒息,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眼前。如果不是汗水,那會是什麽?猛的抬頭向石室上方看去,原來是這樣。只見一股細流從石室的上方緩緩撒下,剛好落到了我的頭頂上。

  心底忽然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似乎忽略了一些細節,究竟是什麽呢?眼見未必為真,那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可以認為,反而隱藏著關鍵的線索!真相的入口,也許就在身邊。

  擔心頭燈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短路,我關掉了它,順便把鋼盔也摘下來,立刻就覺得頭皮發涼,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也許是寒冷的刺激發了某根神經,看著手中的鋼盔,在我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意外的想法。

  把鋼盔放到了火把下面,頭燈向上,按下開關後,一個光柱從頭燈處向上方射了出去,但在火光的照耀下,光柱的輪廓並不是十分明顯。接下來,當我把手伸向火把的時候,心臟像裝上了發條一樣,發出一陣急促的咚咚聲。

  幾秒鍾以後,火把終於被我攥在手裡。感受著燃燒帶來的溫度,我身體表面的寒意已全無,但內心深處的寒冷,卻絲毫未減。

  這麽做會有後果,其實並不清楚,只是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可供選擇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看著手中的火把,難言的苦衷襲上心頭,腦海裡浮現了林教授的身影。

  說起來可能沒人會相信,對於財富自由的林氏家族來說,生存訓練,卻是家族中每個人的必修課。這一點,我一直試圖去理解,但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明白。而我現在的處境,嚴格來說,隻存在於生存訓練的理論部分。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諸如幻覺、平行空間、暗室等等,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一旦招惹上,豈是能輕易逃脫的?

  收回思緒,沿著標記的箭頭方向,繼續向前走。現在火把已經在我手上了,我就不信,它還會第二次出現!

  火把的光照范圍要比頭燈大的多,缺點是指向性不足,距離稍微遠一些,清晰度就會差很多。走了有二十多步,回頭一看,頭燈的光柱已經變成了一根細線。此時的石壁旁,乾屍依然安靜的坐在那裡。

  由於照明設備由頭燈改為火把,現在的情況已經與之前有所不同。此時換做誰,都會下意識的提高警惕,以應對難以預料的危險。我也不例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絲毫不敢怠慢,十分小心的靠近那具乾屍。期待下一步能發現有用的線索,然而,當我看清楚的時候,之前的那具乾屍,卻不見了!

  就在十幾分鍾之前,明明有個乾屍,來源於一名民國時期的摸金校尉,以坐姿出現在眼前。現在乾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大活人,胸口還在一下下的起伏。是活人也就罷了,我不相信什麽詐屍之類的歪理,而且此人身上的衣服和我的一樣,一定是賀老六他們三個人中的一個,要是這樣的話,分明就是一個重大的發現,說不定因此就走出了這奇怪的空間。可是這個活人,卻偏偏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

  看著另一個我坐在那裡,心裡忽然就要罵人,一想不對啊,這不成了罵自己了嗎?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心裡瞬間亂成了一團麻,左手一用力,重重的打在了地面上。

  “你是誰,是東子嗎?”,那個贗品的我,居然向我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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