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雨亭說出了楊羨的名字時,最為驚訝的不是楊羨,反而是他一旁的典初一。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典初一和方雨亭的關系很是微妙,兩者相差二十幾歲,卻一同為桓武效力,維系著大梁的江山。不過,典初一在明面,而方雨亭因為承天道徒的身份,一直隱藏在暗中。
典初一一直以方雨亭為追趕的目標,也是較量的對手,更是十分尊敬他。
“在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王仁有異。真正想通,也不過在幾天之前,我收到了益州有異常的情報,才意識到楊羨可能不在蜀國。而確定便在剛才,你與他交手之時。”
典初一心中輕舒了一口氣,暗道自己差得也不遠。
方雨亭的目光很是平靜,觸及到楊羨的時候,壓抑著心中的激動。
楊羨便在眼前,殺了他,桓武沒有了心腹大患,天下也會盡早平定。
“楊羨,你的膽量的確驚人,敢孤身來此。這份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桀驁,像極了楊慈,那樣的令人生厭。”
殺機一現,這林中忽多了十數道氣息。
“為了對付楊純,我召集了很多的人手,賣了許多人情。不料你卻來了一招瞞天過海,那個假楊純跑得早,今日正好用來對付你!”
“小心,裡面至少有六名大宗師!”
念纖塵的身影顯現在了楊羨的身旁,方雨亭眉頭凝重。眼前的女子方雨亭曾有一面之緣,卻沒有想到她是楊羨的人,而且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出現在了這裡。
“這便是楊慈的孫子麽?”一個短發老者從林中走出,盯著楊羨。他面目凶煞,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果然和楊慈一樣,面目可憎。當年楊慈在我臉上留下一道傷疤,便是我成就了大宗師,可以恢復容貌,我也一直留著,時刻鞭策自己。今日,我就向你討回這個仇。”
念纖塵看著那個早先一步走出的大宗師,方頭方腦,滿臉絡腮胡子,長得很是粗獷,好奇心泛起。
“他是誰?”
“淳於無通。我聽純爺說過,一個小角色而已。”
“你”
便是成就了大宗師之尊,可看見楊羨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淳於無通也是無名火起,怒形於色。
“淳於兄,何必與一個小輩置氣。”
接連有五個人走了出來,個個氣度不凡,乃大宗師之尊,但也個個都與楊慈有仇。而且,還是不小的那種。
這六個人,或隱忍,或張揚,或冷漠,或猙獰,或冷靜,或憤怒。
六張各不相同的臉,但目的卻是一樣,他們想要楊羨的命。
“他們都是誰?”
念纖塵察覺到異常,不禁好奇這六個人與楊羨的關系。
“我怎麽知道?”楊羨無奈地攤了攤手,“當年祖父惹得仇家多了去了,我哪能全部記得這些小魚小蝦。”
楊羨話不出口則已,一出口則惹了眾怒。
“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爺爺我是誰!”
當前一人仗著自己大宗師之尊,伸手就要拿楊羨。不過楊羨卻是早有準備,暗藏在袖子之中的一根毒針射出,正中這人手掌。
楊羨身後力士揮拳,與這人對了一手,將之逼退。
“歐陽兄,你怎麽樣?”
卻見這人捂著自己整個的手掌,瑟瑟發抖。他臉色很不好,成就大宗師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滋味。
“大意了,你小子會用毒!”
周圍的大宗師也是面色大變,什麽毒能夠傷到一名大宗師?
“是幽冥獄的噬靈蟲,專門吞噬靈炁,陰毒無比。”
方雨亭面色很不好,楊羨一出手,便讓一名大宗師暫時喪失了戰鬥力。他雖然修為不高,可是卻比想象得要難對付。
“姓歐陽?難道是那個殺了自己師父,強娶了自己師母,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還舔著臉說自己是什麽風流散人的歐陽建?”楊羨搖了搖頭,看著方雨亭,“你將這等人都召集過來,想要對付純爺,也太自不量力了。”
“你”
歐陽建聽了楊羨的話,平息了的氣息重新翻騰,一口濁氣吐出,本是壓製在手掌上的毒又上了手臂幾分。
“歐陽兄,冷靜。楊羨便是想要氣你,讓你壓製不住毒勢。”
一旁攙扶著歐陽建的是一個面白無須的男子,他勸道。
“於漁兄,我明白。楊羨和楊慈一樣,都是殺人不見血的貨,毒得很!”
歐陽健在於漁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接過了一枚丹藥服了下去,面色緩緩恢復。
“歐陽兄,怎麽樣?”
“一隻手暫時用不了,不過要殺楊羨,還沒有問題。”
經過這番戰鬥,歐陽健的戰鬥力暫時下降,不過其余五名大宗師,都沒有了顧忌。
他們本來還拉不下臉面,欺負一個修為平平的小輩,不過現在卻完全沒有了心理障礙。
“這一個個的,還真是都不要臉啊!”
楊羨呢喃一聲,那六個大宗師已經率先攻來。那六人一人一拳,抵近楊羨,遇到那虹光,卻是不退反進。
六拳相加,那虹光承受不住。便在一個凹陷的某一個極限,碎裂開來。典初一只見,楊羨在這關鍵的時候,竟然只是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靈炁相互碰撞,猶如暴烈的颶風,掀起了巨大的煙塵。
空氣之中, 飄散著像是玻璃一般的碎片。在外之人都看不清裡面的狀況,便在這煙塵散盡,戰場交織的中心,那歐陽健半伏在地上,那中毒的手臂上破了個大洞,血跡斑斑。而楊羨和那個女人早已經不知道蹤跡?
“不可能,楊羨不可能快得過那些大宗師!究竟發生了什麽?”
典初一的目光在場中逡巡著,尋找著楊羨的蹤影,卻是一無所獲。
天空之中,楊羨的那根簪子還在翻騰,打了一個急轉,落在了十余丈後,本不應該在那的人的手中。
那個女人便在楊羨身旁,手中還漂浮著一顆藍色的光球。
一乾大宗師和方雨亭都沉默不語,卻見楊羨道了一聲。
“差不多要開始了吧!”
什麽開始了?
便在此時,天象急變,本是白晝,卻是光芒盡去,隱現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