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上,扶雨半坐半躺,身邊還站著剛剛救他的白袍。
神族的四名神子之一,桑洛!
陽光刺眼,扶雨的身體卻是十分虛弱。剛剛被那六名叛神者強行抽出了神器,扶雨靈炁大損,身體受了不輕的傷。
“鳩羽背叛了我們,成了叛神者,你知道了麽?”
“聽說了。以鳩羽的才能,本來能夠和我們一起成為神子,不過神皇陛下最後還是放棄了他。不過好在他知道的信息雖然多,但是最為隱秘的那一部分卻是不了解。對我們有威脅,卻不致命。”
桑洛的話語很是輕松,仿佛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一樣。
扶雨無奈,以前在星界的時候,她對於桑洛的印象還不是這樣。可是自從桑洛恢復肉身之後,他的性子便變得如此,看起來有些輕佻。
便是如此,扶雨深吸了一口氣,面色變得很是嚴肅。
“桑洛,謝謝你救了我。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有危險的?”
四名神子掌握著部分第九識,因為同出一源,有著微妙的聯系,能夠相互感應。
扶雨不奇怪桑洛能夠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只是奇怪桑洛能夠及時趕來。
“我來清水郡有些時間了,了解到了楚國的動亂,猜測你有危險,所以趕了過來。”
桑洛的個子並不高,甚至比扶雨還要矮上一截。然而他說起話來,卻是絲毫不給扶雨面子。
“我們早就和你說過,你那一廂情願的想法不會變成現實。大周各地的諸侯雖然相互敵對征伐,然而他們對於異族的態度卻是出乎意料的一致,那就是可以利用便利用,沒有利用價值的便鏟除。”
扶雨虛弱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暈,剛剛平複的心緒又激昂起來。扶雨外表流露著一股理性的美,可是爭論起來,卻像是一隻暴怒的母獅子。
“夠了!雖然這次我差點被楊羨所擒,但不意味著我選擇的方案便是錯的。相反,你和九槐的方案看起來容易,實際上卻是最難執行的。”
桑洛聳了聳肩膀,顯得有些無奈。
“我們當初吵了很久,誰也無法說服誰?不過九槐那個家夥,卻是意外得做得不錯。”
“九槐的神器被喚醒了麽?”
“九槐順利地說服了妖帝讓他的士兵服下了多寶盒中的藥。妖帝有著野心,只要等到妖族南下的那一刻,他的神器便能被順利喚醒了。”
“那個妖帝並不是簡單的角色,他身邊更是有著許多厲害的家夥,他們不會發現麽?”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妖帝需要那些藥來幫助他的士兵增加力量,對抗周人軍隊的滅魂陣。便是妖帝知道了,此時也沒有另外的方法可以代替。”
桑洛有些無所謂地說道。他白色袍子上連著的兜帽自始至終都沒有解下來,可扶雨也能夠猜到他此時臉上那一臉的輕松與戲虐。
“那你呢?”
休息了許久,扶雨的臉上仍然蒼白,不過卻是恢復了些許的力氣,站了起來。
“還需要費些功夫。不過這些日子,我卻是認識到了一些有趣的家夥。你知道,以我的本事,便是混在周人之中,也很難有人會發現我是異類。”
扶雨看向了有些得意的桑洛,都能感受到他形之於外的得意勁。
“以你本事,本來最適合執行我的方案。你能夠完美的隱藏在周人之間,卻為什麽要和九槐一樣,想要用暴力摧毀這個帝國?”
扶雨說出了心中隱藏已久的疑惑,卻聽桑洛自嘲一笑。
“從外部摧毀這個帝國不是最為正確的方法麽?你想要利用周人內部的爭端,從內部瓦解他們,看似容易執行,然而這幫周人卻比你想象得要狡詐得多。”
桑洛看向了遠方,青色的山麓,泛著生機。那是一副在星界之上永遠不可能看到的景象,蒼鷹飛旋,麋鹿奔跑,草木叢生,色彩斑駁。
“難道這次的事件還不能夠給你一個教訓麽?楊羨與蔡通之間的仇恨絲毫不遜於他與我們之間的仇恨,可是在共同的危機之前,這兩位大周帝國的諸侯確是選擇聯手。而你選擇的那個合作對象也只是想要利用我族,若是那位采姬夫人順利掌握了楚國,那她下一個除去的對象便是你了。”
“你知道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啊!”
扶雨臉上露出了笑容,十分純粹,看起來很是美好。
“那是自然!”
桑洛一笑,“要想戰勝你的對手,第一步便是了解他,我可不是九槐那種上來就蠻乾的家夥。我在楚地也有些日子了,也幫助一些周人做了些事情。 對於楚國的情況也了解到了一些,不過最後我還是嚇了一跳,那個看起來只會哭哭啼啼的采姬夫人,居然會是這麽危險的家夥。”
“一開始她的手下木孤鴻接觸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不過多虧了她的支持,我們才能在楚地站穩腳跟。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我所創建的組織已經開始向中原轉移,接下來便會隱藏在梁國之中。你準備怎麽辦,還留在楚國麽?”
若是可能的話,扶雨很想要得到桑洛的幫助。她很清楚,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家夥,有著怎麽樣的能力。
只是,扶雨終究拉不下面子,去邀請桑洛幫助自己。她也清楚,桑洛雖然看起來輕佻,可是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改變。
“我說過,我認識了一些有趣的家夥。接下來,我會和他們在一起一段時間。反正我若是不想要暴露的話,便算是鳩羽那個家夥也找不到我。”
桑洛身化流影,衝向了天際,很快便消失在了扶雨的視野之中。
在神族的四名神子之中,桑洛是最擅長隱匿和遠遁的。
扶雨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斂卻。對於她而言,如今已經在楊羨面前暴露了蹤跡,那麽接下來便必須更加小心。楚國已經不能待了,梁國的情勢只會比楚國更加複雜。
體內的靈炁開始運轉如初,扶雨拖著沉重的傷勢,緩緩地向著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