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擅與楊國忠的再一次聯手合作,直接將導致陳玄禮的兵權被削弱了一半。
與陳玄禮交惡,張瑄當然要為日後考慮。
他雖然離開長安,但也絕不希望這長安城的掌控權落在陳玄禮手裡。
誅殺陳玄禮當然不可能。陳玄禮是龍武大將軍,位高權重,除非有大罪,否則張擅也動不了他。但張韁暫時動不了他,不代表張殖拿他沒有辦法。
幾乎是在陳玄禮暴怒進宮告狀的瞬間,張擅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讓楊漣進京來分陳玄禮的兵權。楊漣也算是他昔日的下屬,又有提攜之恩,再加上張殖跟楊家的友好關系,楊漣在京,對張殖是大大有利的。
陳玄禮的品級雖然高於楊漣,但楊漣身後卻有楊國忠的支持。對於在長安城裡根基淺薄的陳玄禮來說,楊漣足以成為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當然,這只是張瑄和楊國忠的一種意向,能不能實現,還要看朝廷批準不批準。
不過,在張殖看來,有楊國忠親自提出,再由他從旁敲邊鼓,李亨很難拒絕,也無法拒絕。
楊國忠與張瑄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楊國忠將威嚴的眸子投向楊漣,沉聲道,“漣兒,還不拜謝大都督的提攜之恩?”
楊漣這才上前恭敬地拜倒在地,朗聲呼道”“楊漣拜謝大都督再三提攜,末將感jī不盡,今後當為大都督效犬馬之勞!”
張殖笑了笑,“楊將軍不必多禮,張瑄只是順水推舟、錦上添hua罷了。”
“隻盼楊將軍能率軍鎮守長安,一則戍衛京師,二則協助楊相掌控長安局勢。”張殖起身去將楊漣扶起,又扭頭向楊國忠慨然道,“楊相”為防安賊謀逆,長安亂不得。希望楊相能以大局為重,維持朝廷的正常運轉。”
“天下安,則楊氏興。天下亂,則楊氏滅。不知楊相和諸位以為然否?”
張殖朗聲笑了笑,拱拱手,“在下尚有軍務在身,就此告辭!”
說完,張擅轉身飄然而去。
他來楊國忠這裡,為的就是跟楊國忠達成協議,同時向楊漣示好,表示要扶持楊漣上位。既然目的達到,他沒有興趣再留下跟楊家人浪費時間。
張殖在楊國忠的府門前,換乘了馬車。
楊金hua帶著數十軍卒護衛一路保護,慢慢向大將軍府行去。
但剛走到半路上,他就掀開車簾”吩咐車夫改道,直奔盛王李琦的府邸。
張殖突然到訪,讓盛王李琦大吃一驚。不過,他殷切接待之下,也沒有現張瑄到底有何用意。只是在他的府上喝了幾杯茶,說了幾句冉話,然後就告辭而去了。
五日後是三月初三,大朝會。
本次朝會的第一大議題,當然是討論商定大唐與吐蕃和親的事宜,定下了萬春公主三月十八離京趕赴吐蕃,由張擅這個兼任的和親大使一路護衛至吐蕃境內。
萬春公主是嫡系公主,當今天子的親女兒,這種和親的排場自然不會低。鴻臚寺和內府從即日起就要開始忙碌操持,直到萬春的和親儀仗離開長安為止。
和親的事情早就已成定局,自然沒有什麽爭議,很快李亨就拍板定奪。
只是接下來,楊國忠出班參奏,雲長安防務事關重大,單單是陳玄禮的一萬兵馬太過單薄,表示要增加兵力”提出調任鎮守駭山別宮的金吾衛將軍、兵馬指揮使楊漣率本部兵馬同時駐防京師,設立左右禁軍衙門和左右禁軍大將軍。
左禁軍大將軍自然是由陳玄禮出任,而右禁軍大將軍則由楊漣升任,撤銷玄武門大營,在城西與城東同時設立左右大營。
楊國忠的話義正詞嚴,雖然誰都看得出他是在扶植自己楊家的後輩。
楊國忠在朝中“一枝獨秀”朝臣中有大半都以他馬是瞻。楊國忠這麽一提,立即就有眾多朝臣附和,一時間朝議紛紜,李亨慌了手腳。
從本心來說,李亨是極端排斥由楊家人參與京畿軍權的。但但他畢竟不是皇帝,而且根基不穩,對於朝臣需要拉攏而不是打壓,所以他根本無法直接反對。
陳希烈心裡暗歎,將目光投射在臉sè難堪的陳玄禮身上。
心道,老夫不讓你跟張瑄叫板,你偏要不聽好人言,結果如何?連楊國忠都對張瑄禮讓三分,你一個從洛陽來的軍中宿將,公開跟張擅作對,豈不是自尋死路?
張殖一直站在那裡,保持沉默。
李亨看著張擅,輕輕道,“張瑄,你意如何?”
張殖上前一步,朗聲道,“殿下,臣以為,楊相之言甚是有理。長安防務京畿安危,何等重要,區區一萬人不足以保護京師安全。我大唐從太宗皇帝起,長安城就向來是兩軍分治,鼎足而立。開元年間,
長安駐防兵力更是高達三萬余。”
“為朝廷安危計,臣以為,朝廷當分設左右禁軍衙門,增加兵力,由兩軍輪換宿衛宮禁或拱衛京師。”
張殖的話音一落,李亨默然,臉sè一變。
眾臣也是默然等待,誰都明白,張擅這麽一站出來表示讚成,恐怕這事兒就這樣了。
季亨心裡漸漸覺得冰冷起來。
他將無奈的目光緩緩從張瑄身上挪開,心裡明白,這大概就是自己猜忌和試探張瑄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吧。當然,若是沒有陳玄禮,張殖八成也不會如此“反戈一擊”。
想到這裡,李亨猛然望著陳玄禮,心裡不禁升騰起某種厭惡的情緒。
陳玄禮心裡咯噔一聲,臉sè驟然變得煞白。他又不是傻子,到了這個時候怎麽還能不明白,所謂增加兵力、分設左右禁軍衙門不過是張擅向自己示威的現實舉措。
就這麽被奪了一半的軍權,他自然是心有不甘,只是群情鼎沸,連李亨都無可奈何,何況是他。
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憋在心裡。
李亨想著想著,心裡就有些忿忿然。
,“就以楊相和諸位所言吧,著大都督府和兵部全權處置。”他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站在他身後的李輔國趕緊扯著嗓子呼道,“殿下有詔,改日再議,退朝!”
李亨臉sèyīn沉似水,離開霜德殿,也沒上鑒駕,而是大步步行向東宮行去。
身後,一乾宮女太監和宿衛追隨其後。
李輔國小跑著追了上去,觀察著李亨的臉sè,卻是沒有說什麽。
一路進了東宮,李亨氣憤憤地一腳踢開書房的門,就走了進去。
李輔國屏退宮女太監,自己小心翼翼地端著一杯茶走了進去。
,“殿下,請飲茶。”李輔國輕輕恭謹道。
,“不喝,拿下!”李亨沉聲道。
李輔國無奈,隻好又將茶盞端走。
“李輔國……”李亨突然道。
李輔國趕緊回身來拜了下去,“奴才在!”
,“本宮聽說最近張大都督與盛王李琦、鹹宜公主過從甚密?”李亨的聲音很yīn沉,也很複雜。
“是,奴才得到消息,說是這兩日,張大都督去盛王府兩次、而盛王殿下回訪大都督府三次。”李輔國小心翼翼地說著,不敢誇大更不敢虛構。
“張瑄與盛王素無往來,突然走得近了,究竟想要幹什麽?”
李亨口中喃喃自語,卻是沉默了下去。
良久。
李亨突然抬頭望著李輔國,沉聲道”“李輔國,傳本宮的詔令,追封張殖之父張九齡為英國公,冊封張韁生母柳氏夫人為英國夫人。
賜張府宅院一座,田百頃,奴田人,金銀財物若乾。”
李輔國渾身一震。
張殖與柳氏親自進宮拜謝太子,當日在東宮飲宴,盡歡而散。
雖然兩人依舊談笑生風,關系親密,看起來與往日並無任何不同,但兩人心裡都清楚,這份猜忌和隔閡一旦產生,想要彌補縫合幾乎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陳玄禮被朝廷冊封為左禁衛大將軍,楊漣則出任右禁軍大將軍,一時間風光無倆。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轉眼間就是三月十五日,距離張擅的離京之日,同時也是萬春公主嫁出長安的日子,還有三天。
虢國夫人母子突然上表請求來日返回蜀中養老。李亨準了。
可楊三姐母子離開沒離開長安,沒有人關注和注意到,但長安城裡卻是開張了一家規模很大的商行,名為,“中華商號”動靜卻是不小。開業當天,不少長安權貴尤其是楊家人紛紛出面捧場,這讓長安與大唐的商賈們開始猜測這家商號的神秘背景。
午後。張殖悄然帶著幾個shì衛就出了門,出城直奔城外的一座莊園,那是歸屬於張家的一座園子。
張殖獨自一人進園,讓shì衛守在了外邊。
寢室裡。
楊玉環慵懶地躺在榻上,手裡捏著一個果子,神情落寞地望著張瑄幽幽道,“小冤家,若是我不厚著面皮找上門來,你是不是準備就這樣不告而別了?”
“你倒是走了舒心,跑到隴朔去,可留奴家一人在長安受煎熬。”楊玉環說著說著,眼圈一紅,竟然珠淚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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