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爆三更了,還不給月栗呀,淚奔……
第貓章陰差陽錯上
張瑄秘密留在貌國夫人府上,一連兩日,閉門不出。在楊三姐母子的嚴令下,闔府家仆侍女概不允許外泄張瑄在此的消息。
而張盾雖然在此,但與東宮李亨的消息往來卻未曾斷絕。充當信使的,便是蕭十三郎。
在李亨的安排下,蕭十三郎喬裝改扮頂替了東宮一侍衛,目前貼身保護李亨,幾乎是寸步不離。
這幾日,大唐朝廷再次歸於平靜。李琬一黨倒也沒有再上書或者進言逼迫李隆基早做決定,因為這廢黜之事不是小事,廢立之間關系大唐社稷穩固,縱然皇帝有意要廢,也不會匆忙做出決定,起碼會斟酌、廷議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皇帝有心廢黢,必自我“斟酌”一段時間,然後再提出來交由朝臣討論商議。當然,最後決定的還是皇帝,而讓臣下討論不過是皇帝的故作姿態而已。
廢黜太子的事情,皇帝沒有表態,只是對於張瑄遇刺下落不明之事抓得甚緊。
京兆府和羽林衛沒有辦,隻得拚命派出眾多衙役和軍士,長安城門設置關卡,城裡城外四處查尋緝拿,搞得城裡百姓商賈雞飛狗跳,而張鞘仍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至於刺客的來歷和下落,更是無從下手了。
當然,這與京兆府尹董智合系榮王一黨有關。
董智合猜出這刺客必是出自榮王府,而八成就是高仙芝秘密帶來的西北軍漢。當日在現場勘查時,量智合早已暗中命人將提前找尋到的兩具刺客屍體付之一炬,一把火燒成了飛灰,而對外則宣稱,刺客逃之夭夭。
禦書房。
李隆基緩緩抬起頭來,扔下手中的筆,淡然道“力士,張瑄一案可有線索?”
高力士恭謹回道,“大家,尚無。老奴催問京兆府衙門數次但結果……た
李隆基勃然大怒,斥道,“董智合這個廢物!天子腳下,煌煌帝都,長安城裡竟然有刺客公開行刺朝廷命官,京兆府職守何在?”
“張譴是死是活,竟然多日查不出一個眉目來。朕就不信,若是張殖己死現場必有痕跡威嚴體而張暄若是尚在也必在長安城中,又為何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高力士心裡哆嗦了一下,皇帝這幾日太容易暴怒了,動不動就雷霆大怒,這禦書房裡動輒就傳出皇帝的怒吼聲。
其實高力士心裡很明白,李隆基狠抓張瑄遇刺案,倒也並非完全是為張殖伸冤做主,而是借機泄胸中的各種負面情緒罷了。由此高力士便明白,這京兆府尹董智合幾乎是走到了絕路上。
因為附和李琬尖奏改立太子的人員當中,就有董智合的身影。皇帝被眾多藩鎮、臣下和皇族“威逼”心中不爽,便隱隱要把火氣撒在董智合的身上。
董智合悲哀地成為出氣筒,皇帝揪住張瑄案子不放,無非是找一個收拾董智合的借口而已。
張隨遇刺已經數日不見蹤跡。在包括高力士在內的多數人其實都認為,張譴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屍體,應該是早被刺客帶走或者焚毀處理了。
李隆基當然也心知肚明。只是他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其意若何,不言而喻了。
果然,就在高力士暗暗歎息了一聲後不久,李隆基就憤怒地一拍桌案,大聲斥道,“老東西,傳朕的旨意京兆府尹董智合玩忽職守、辦案不力,著革職交大理寺查辦。京兆府尹由禦史大夫石清署理。”
高力士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躬身道,“諾。老奴這派人就去宣旨。”
“另外,傳朕的口諭給石清,讓他給朕認真查辦,切莫玩忽職守,如若還是查不出線索來,朕絕不輕饒。”李隆基又沉聲道。
高力士剛剛轉過身去,又聽了李隆基這番吩咐,嘴角暗暗浮起一抹苦笑來:大家啊大家,你難道猜不出這刺客八成是榮王府嗎?既然如此,還要讓下面怎麽查,又如何查出一個結果來。
轉念又一想:或許皇帝本就是故意為之,無非是想要給榮王一點“顏色”看看,敲打敲打他,讓他不要太過得意忘形。
事實上李隆基正是這樣的心態:目前的大唐天下,還是他這個皇帝當家作主,榮王想當太子不是不可以,但要聽從朕的擺布。
董智合突然被皇帝親自下詔撤職查辦,這當然在榮王一黨內部激起了片片漣漪。董智合是榮王的心腹,皇帝拿董智合下手,無疑有威懾榮王府的意思。這讓很多意志並不堅定的人,心裡猶疑起來:莫不是皇帝無意放立李琬為儲君?
如果是這般的話,這些人其實便開始準備改弦更張了。
當然,情勢真正如訶,還需觀望一二。
高仙芝大踏步走進李琬的會客廳,見李琬正在笑吟吟地背著手觀賞似乎剛剛掛上去的一幅字畫,興致勃勃。
高仙芝皺了皺眉,輕輕乾咳了兩聲。
李琬回頭來望見是高仙芝,便笑道,“高帥,你來的正好一一且看看本王剛剛得到的這幅字畫如何?這是吳道子的傳世名作一一送子天王圖,本王費了不少夫,才從新昌公主那裡討了來。嘖嘖,看這畫技當真是鬼斧神工……”
高仙芝心裡有些煩氣,心道皇帝那邊都有異動了,你非但不以為意,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裡欣賞書畫。
故而,高仙芝也沒有敷衍應付,拱手為禮直言道,“殿下,臣聽聞陛下下詔將京兆府尹董智合撤職查辦一一可有此事?”
李琬神色不變,點了點頭,“嗯,正是。已經委派禦史大夫石清繼任京兆府尹了。”
“那麽,殿下,這是否意味著陛下……”高仙芝輕輕壓低聲音道。
李琬深深望著高仙芝突然輕輕一笑,“高帥,且稍安勿躁。董智合被父皇撤職查辦,算不上什麽、也不代表什麽。只不過是父皇對吾等聯合上書的行徑有所不滿,以此來警告一下本王,讓本王不要再操之過急。”
“且安心等待吧一一以本王的猜測,不出一月,父皇便會在上無節前,將廢除太子李亨的事兒提交廷議。那時,便是吾等的機會。”
“殿下,那兩名軍說……”高仙芝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
“不要緊。刺客已死,死無對證,何懼之有?且,縱然查出來又能如何,父皇就算知道是本王下手,難道還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張譴,問罪本王不成?”
“殿下,臣還是不明白,既然兩名刺客已死,那說明張瑄還在人世……”
李琬嘴角浮起一抹嗤笑來,“高帥,本王做事向來留有余地……”
高仙芝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殿下派了兩撥刺客……對付這麽一個文弱書生,殿下也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高帥,本宮與汝肝膽相照不分彼此一一有些話也就不瞞你了。本王確實派出刺客四人,兩人一組,前者執行,後者清理痕遜……”李琬意味深長地一笑,“這兩人此刻應當是完成任務,按照本王的意思遠遁離開長安了。”
高仙芝心裡一顫,心道這李琬心根手辣、心思縝密不亞於當今皇帝,頗有當年李隆基奪嫡爭位時的“風采”啊。
李琬所料不及的是,他後面所派的兩名軍漢確乎是遠遁離開長安了,但卻並沒有完成任務。當日蕭十三郎現身,武高絕劍術出神入化,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軍漢所能及。見蕭十三郎彈指間就滅殺了前面的兩個兄弟,這兩人驚懼交加,自知出去也是送死,便悄然逃離現場。
而後,兩人更不敢回榮王府複命,生怕榮王李琬會殺人滅口,便立即收拾細軟離開長安逃之夭夭了。
李琬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四名久經沙場的彪悍軍漢,竟然殺不了一個文弱書生。後面那兩人雖未複命,但李琬也沒太放在心上不過是兩隻小螞蟻而已,逃就逃了吧,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來。
禦史大夫石清匆忙赴任京兆府,表面是升了官,其實心裡很鬱悶。
張楦案已經成為最近京城這譚權力爭鬥渾水中的一根“導火索”,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誰接過來就燙著誰。
不過,既然領命赴任,皇帝言辭鑿鑿,石清也不敢怠慢。到任當天,便召集衙門屬員官吏一於人等,嚴命繼續嚴查此案。同時,命人將當日勘查現場的衙役、捕快等挨個找來質詢,看看能否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在石清看來,張殖是必死無疑了。
他的任務,無非是盡快找到張殖的屍體,確定張瑄的死亡。
第二日,京兆府衙役在當日事現場巷道深處的一個廢棄宅院中現了有焚燒屍體的痕跡,而在一旁的雜物從中則撿拾到了張瑄的一件獨一無二的隨身物品:禦賜金牌。
石清大喜,雖也猜出事情太過蹊蹺,但也故作不知,將禦賜金牌和一干物證線索上報皇帝。
李隆基嗟歎良久,還是下詔宣布了張值的死訊,同時命人將張瑄持有的禦賜金牌送還張府,並賜一乾金銀布帛玉器瓷器等隨葬物品,言下之意便是張府可以為張繾舉行喪禮了。
張堵突兀遇刺失蹤,張家人這兩天本就淒惶不可終日。而這個噩耗傳來,柳氏更是當場暈厥了過去,張府上下哀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