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興朝偷襲殺掉老太監到獨明痛快下令斬殺臣子中的暗衛,說時長那時快不過半分鍾時間。
滿朝文武見血飛揚,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有人嚇得尿了褲子,有人火冒三丈,有人難以置信,有人驚慌失措,最見多識廣的幾位老臣甚至已經開始破口大罵。
場面漸漸有失控的跡象,這時從外頭跑入八十多位錦衣衛,分明是駐守殿外的守衛。離得近的大臣以為來了救兵,連聲呼救。
誰想那些錦衣衛紛紛抽出了繡春刀,突然把刀鋒指向宴中大臣,那求救的大臣頓時像被掐住喉嚨鴨子,救命的喊聲半哼半咽,沒了脾氣。
“反了!連你們錦衣衛也反了!”
一位武將拍桌而起,同桌的幾位將軍紛紛響應,揮舞拳頭朝最近的錦衣衛衝去!
錦衣衛們冷笑著舉刀迎上,他們敢犯這殺頭的事情哪個不是桀驁之輩,殺心四起。這時卻被帶頭的一個錦衣衛攔住:“諸位都是朝廷根基所依的將軍,刀劍無眼,莫傷了他們性命。”
那人身材壯實,行走如風,忽然如猛獅高撲之勢衝向幾位武將。一雙手舞舞生風,大開大合扇出數掌,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立下赫赫功勞將軍們竟無一是他一合之將!
固然有將軍們身中奇毒內力堵塞導致他們無法發揮百分百實力的原因,但識貨之人一看便知那錦衣衛身手絕非無名之輩!
“百獸門,獅拳狻猊!”公良俊逸眯著眼,搖頭道,連這種一流級別的高手都被太子收買了,他更是覺得朝廷悲愴。
他是知道拱衛司因李夢瑤被罷免,皇上為了補償拱衛司的損失,開特例讓拱衛司廣招江湖名流,無分正邪,只要沒有案底願洗心革面便可。
難怪公良俊逸現看著這批錦衣衛沒一個眼熟,如今看來,那次拱衛司急於擴充的招募也被太子所利用,混入了太子的人!為的就是在今日布置上!
群臣身中怪毒,魏興朝獨明兩位大內十大高手背叛,再加上這批高手,婚宴上再無可反抗的可能。
情況一如公良俊逸所料,無論他加不加入,場面都是一邊倒。
二十多個非太子黨的廠衛和十多個暗衛加上五十多個將領奮起反擊,但怪毒發作使他們連五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翻起的聲勢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被撲滅了。守衛深嚴的大內宮殿,應當力量最強盛的武士們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就被擊潰了。公良俊逸甚至覺得太子黨的勝利輕松得可怕,許多布置壓根已是多余。
獨明也如公良俊逸一般在旁當個旁觀者,但他和公良俊逸的心情肯定是不一樣的,此時見反抗輕松被鎮壓下去,高新地伸手拍了拍公良俊逸:“你還愣著做什麽?把這些頑固不靈的家夥們都捆起來,把聽話的大臣都帶到另一邊去。”
公良俊逸回頭看了獨明一眼,微微點點頭,帶人把被打趴或毒趴的武士抓到一邊。
獨明見公良俊逸聰明地選擇最簡單的工作,隻好哼了一聲帶人把聽話的大臣趕到另一邊看管起來。
用上“聽話”這詞倒是不十分貼切。被獨明趕到一邊的群臣大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或者是還沒動手就已經被毒得還不了手的武士。文人最不缺倔脾氣的主,特別越是年紀大的越是大脾氣。此時群臣感慨,各種或帶髒字、或不帶髒字、或文縐縐、或引經據典的大罵,口沫飛揚聲音吵雜,比最紛亂的菜市場還要熱鬧。
獨明這些人脾氣絕對不能算得上好,被十八代輪番問候心情都十分鬱躁,手上動作也大了起來,不時把衝上來的臣子推得人仰馬翻。
好歹還是忍得住沒動殺手,特別是最情緒激昂罵得快腦中風的十多位老頭子,哪個都是三公之列或左右丞相,行將就木。但這些老不死都是國家的主心骨,雖然大多處於半退隱的狀態,但旗下學生和族人眾多,朝中大部分重要臣子都來自這些個大世家,動了他們就算以後拿到了皇位,國家也動蕩難安。
誰會想奪得一個只剩下爛攤子的皇位?
所以這些大臣他們沒到逼不得已絕對不敢動,被噴的滿臉口水還得好生伺候著,免得有個三長兩短。否則他們跟著太子謀反好處沒撈著,回頭變成太子上位後用來安撫大臣拿來祭天的罪人就虧死了。
公良俊逸這頭的工作確實簡單許多,所有人運功後都被毒傷了經脈,疼痛得失去大半戰鬥力。讓人抓著趕往一邊便是。
遇到不服的武士,一陣毒打出氣也無所謂。那些士族大家的大臣不能得罪,這些武士將領卻大多可揍,勢力龐大不可揍的大將軍也已經被拎去獨明那頭了。
沒一會公良俊逸這邊的工作就完成了,他走入癱坐在地上的這群敗將之中,左右巡視。忽然和曾經公事的東輯事廠一位督事監視線對上,那火辣憤怒的視線讓他無法直視,匆匆避開視線。
然而無論視線放到哪,都是義憤填膺恨不得生啖他肉的火熱眼神。
“呸!枉我還以為你公良俊逸擁有青天之名,是什麽忠義之輩,沒想到竟是謀反的走狗!”
一口濃痰準確落在公良俊逸臉上,公良俊逸回頭一看,身側一位年輕將領怒目相對。身後不遠一位手下正想抽刀過去,被他揮手喝退。
“你們做好自己工作,這種廢物我自己處理。”
話音剛落,公良俊逸已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前,反手一巴掌將他打得吐出一口鮮血落下兩顆牙齒。
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又是一拳砸到他肚子之上,痛得那將領如蝦米一般卷縮,無助地趴到在公良俊逸身上。
公良俊逸放生冷笑,神情陰鬱,身上沾滿的鮮血讓他猶如一個十惡不赦的劊子手!他單手一抓抓住那將領的下巴,咬牙惡狠狠地環視了一圈,威壓所有敗將的氣焰!
他身後的手下見狀十分滿意地笑了笑,退了開去。
“解藥分下去……你們身後的祭品箱內藏有兵器……等我號令。”
公良俊逸趁機快速耳語說完,甩手一扔,那將領被扔回地上。 他懷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布袋,他愣愣地摸了一下布袋中的藥丸,等抬起頭時,公良俊逸已走往下一處……
另一端陷入包圍的主桌情況也相當不妙。
“魏興朝!獨明!你們今日動亂大宴到底想做什麽!”
盡管大勢去盡,皇上依然不失皇風,扶起李夢瑤後拍著桌子,一聲怒氣猶如龍威。
“想做什麽?當然是想皇上退位讓賢……你已在位多年,何不提前告老退位,過些舒服日子?”魏興朝陰笑著雙手背握,做了對方十多年臣子,終於有天他可昂首挺胸正對他的皇上了。
宴席中的亂子魏興朝半點不管,他隻管盯著皇上不讓他逃了去。有他和獨明下藥,非同黨的廠衛和暗衛也都中了鎮海銀沒幾分戰鬥力,再加上一眾混入拱衛司的錦衣衛高手,他不覺得場面能發生任何意外。
聽魏興朝這麽一說,魏興朝身旁走來十多個手下舉刀往皇上逼去,皇上身旁的侍衛立馬感到壓力十足,握刀的手滿是汗水。
“唉,都退開!”魏興朝喝退他們,皮笑肉不笑諷刺無比道,“皇上尊貴九龍,你們想幹什麽?傷著皇上龍體,你們十條命都不夠賠!”
皇上氣鬱,對方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哪還有把他放在眼中:“魏興朝!獨明!朕自認對你們不薄,一人為東廠廠公,一人為影都府副統領,為何要大逆不道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