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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
總事第一次聽說刑房來要人拱衛司還不給的。
拱衛司是三司公門中最注重武力的機構,職能主要在於抓捕,也就是能製服賊人……連偵案能力也都還只是順帶職能。
所以怎會薑譲這種人都能成為拱衛司扛把子?還有以前裝憨裝傻的薄祜向日龍,怎會當上拱衛司二把手?
因為他們能打呀!拱衛司擇人條件首要是武力值,其次才是智商值。所以在一堆大老粗裡頭,眉千笑的滑頭奸詐尤為亮眼。
但這也是為什麽眉千笑詭計多端立功不少,在拱衛司內升職卻升得特別慢。正是因為他武功太差勁,但凡武功能有三公主李娉婷那種三流水平,李夢瑤早就給他升幾階官了,就是怕他武功差壓不住底下的人。
李夢瑤對擇選人才一直很有魄力,看當初給薑譲直接從隊長坐火箭般直升到指揮同知就知道。薑譲武功好啊,不服可以挑戰他,李夢瑤怕個屁。再看眉千笑,司裡人緣差到極致,給他提拔起來不給不服的人挑戰把屎給打出來。
所以拱衛司經手的大部分的案子都是把犯人抓回來收集好證據就完事了,是送大理寺還是刑部都隨便,最好人家早早過來接手省得他們頭疼。除了小部分隻局限江湖范疇的案子需要他們獨自審理之外,大多數案子都還是交給大理寺和刑部定案或者量刑。
故而拱衛司的地牢都不太大,而且很少有長時間關押的犯人。
如今刑房來提人,大家都恨不得把這燙手芋頭扔出去,這眉千笑守著不放是幾個意思?
“刑房都還是府尹管的呢,刑房來提人管用嗎?”眉千笑眯著眼睛享受下午陽光道。
“現在是巡撫在管這事,刑房還能不管用?”總事不得不質疑眉千笑這人對我朝司法的了解水平。
“那是巡撫的事,我就不給。咱們拱衛司不歸巡撫管,哪怕巡撫過來我都不瞅他一眼,怎麽著?”眉千笑無賴道。
“你!唉!此事我要上報給指揮使大人,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總事當眉千笑鐵了心要狗抓耗子多管閑事,又拿他沒辦法,氣急敗壞地走了。
“去吧去吧……等會記得讓食堂送飯菜來,我們接著打馬吊……咳咳,我們看守地牢脫不開身。”眉千笑朝總事離去背影大聲道。
……
到了晚上,街道上幾個衙役快速走動,敲著鑼大喊武昌府今夜禁嚴,所有人在家待著不許出門。
守門的力統遠遠見著,不明所以,正想叫個衙役過來問問。
誰想長街盡頭忽然拐出一行士兵,護著一個官轎整齊有序跑來,力統連忙趕走瞌睡緊張地注視著。
當先一個戍長裝束的乘騎掠至,下馬朝看門的力統拱手道:“廣江巡撫求見拱衛司武昌府分駐地總事!”
廣江巡撫?!
這些個力統平日哪有見過這麽大的官!其中一個二話不說就跑裡頭跑去通傳,深怕跑慢了得罪人。
沒一會總事便親自帶人來接見。
盧安順穿著官服從官轎下來,朝總事拱了拱手:“本官廣江巡撫盧安順,夜深還上門打擾,望總事大人別見怪。”
雖然不是同一條系統下來部門,但官大一品壓死人……何況這可是欽差大臣啊,整個廣江那麽大地的老大,從二品的頂級大官……他一個小分駐地的總事給人挽鞋子都不夠格。
武昌府不是經濟重地不是軍事重地,就一個常遭水患的小城,拱衛司在這的分駐地能有多大,他這總事能有多大官。
“不打擾。
不知巡撫大人何事來訪?”總事左右望了望,巡撫的衛兵們精甲齊身,精神抖擻,不虧是二品大臣隨行的護衛。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出門在外可謂八面威風,好不爽快!
“是為公事。”盧安順頓了一頓道。
總事心底咯噔了一聲,心道壞事了……
其實他在裡頭聽通報巡撫大人前來,已有不詳的預感,肯定又是為了翟文耀的事。
今日一天,一連來了十二號不同部門不同職位的官員和他要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一個比一個部門猛……只是當時沒敢想象連廣江巡撫都親自過來!
看來這事鬧得不是一般大啊!
“難道是為了翟府尹的事情而來?”總事試探地問道。
盧安順今日派人十二次,被拒了十二次,早憋了一肚子火。總事此問猶如明知故問,盧安順自然沒給好臉色他看,冷哼一聲微微點頭。
“巡撫大人,此事確實是我們辦事不夠嚴謹,不該擅自抓人。我猜應該是拱衛司內某人年輕氣盛辦事不經大腦,這才得罪了巡撫大人……”總事連忙賠笑道。
要知道他硬著頭皮趕走上門那麽多比他官高不知道多少品的人,能不得罪人家嗎!
“不,總事大人可能誤會了,貴司沒有得罪我的地方。”盧安順壓下脾氣,換上親切的笑容,為官之道沒點表裡不一的能力可不行,“本官還得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不按規矩魯莽出手,我還察覺不到武昌府居然出了翟文耀這個敗類!”
“武昌府此次受災嚴重,賑災乃重中之重的事情,現查出府尹居然糊弄賑災的事情,必須嚴加懲辦。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本官才急切派人到貴司提人回去審查,免得給余黨逃竄的機會!”
總事聞言松了一口氣……聽巡撫大人的語氣,似乎眉千笑還真能撈著點獎賞啊!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但貴司遲遲不肯交人,本官無可奈何,隻好親自過來提人。望總事馬上交人,免得耽誤時機……否則此案萬一以後無法給聖上一個圓滿的交代,本官也只能讓拱衛司去給聖上解釋。”
盧安順說話深懂松弛有道,先給總事感受到獎賞的味道,然後再一緊縮,把怠誤時機的責任拋到對方頭上。
要獎賞還是要責罰,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實在抱歉。但不交人不是我的意思,我也無可奈何……請盧大人來,您親自和他說明。”
巡撫大人這等人物總事可沒辦法推脫,那眉千笑不是很硬氣嗎,讓他自己解決。
總事引領巡撫和衛兵入了分駐地,徑直帶到地牢門外。
遠遠就看到眉千笑和兩力統全神貫注看著桌上的馬吊牌,擼起手袖大呼大喊,顯然這把是下了重注。
“咳咳!”
為了提醒這幾個丟人現眼的家夥,總事隔著老遠重重咳了一聲,差點把自己肺都咳出來!
要是自己那幾個手下偷偷打馬吊就算了,他可重罰以正風氣……但中間湊合一個總憲來的暫代指揮權的領導帶頭打那可怎搞!
春聯俠才來了一天,他要打的小報告都快寫成史書了!信鴿都不管用,得找一馬車給他拉回總憲去!
這都什麽人啊!該不會真像手下說的,總憲不想要的人把他下放過來的吧?有這種家夥在,這分駐地不遲早倒閉啊!
盧安順黑著臉大步走過去,一眼就看住在混亂中唯一一個穿著飛魚袍的男子:“就是你把翟文耀抓回來,而且不把人交出來的嗎?”
“沒錯,你誰啊?大晚上的,誰批準你帶那麽多衛兵進拱衛司的地?你當這裡是你家?還不給老子滾出去?”眉千笑挺起胸膛,跨坐在桌子上趾高氣揚道。
總事差點雙眼一黑……哦豁,都不用等遲早了,這分駐地怕是現在就要玩完!
“大膽,何人敢對大人口出狂言!”
那隨在盧安順左右的戍長扶劍就要上前,被盧安順攔下。
“本官廣江巡撫盧安順。本官隔三差五就要入京面聖,和拱衛司總憲也算熟絡,不知閣下何人,本官從沒見過。”盧安順上下打量著眉千笑道。
這等身材這等容貌,他不至於見過就忘,總憲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號人物?看來他是很久沒去總憲坐坐了。
“切,吹牛誰不會?哥也能說哥和影都府總憲的妹子很熟……等下,你說你是誰?廣江巡撫?!”
眉千笑變臉之快讓人不得不感慨,剛才還趾高氣揚,現在好似個半年沒開張的老鴇,展開熱情如火的微笑,上前托著盧安順的手肘請來,把長凳用手袖擦了擦才讓人家坐下。
“來人,趕緊來人!快給巡撫大人上一壺上等鐵觀音!”眉千笑回頭朝那兩還在為不知怎樣藏好馬吊牌而手忙腳亂的力統喝道,“你們還慢悠悠幹啥,快去啊!巡撫大人請稍等片刻,好茶一會就到!”
我靠……總事剛才雙眼差點一黑,現在是直接發燙……這王八蛋諂媚到極致還真是有點辣眼睛啊!
“你不說哪怕巡撫大人來也不瞅一眼嗎!”總事忍不了這種小人,立馬揭發道。
“那是當然!你這人真該天打雷劈,巡撫大人是拿來瞅的嗎?巡撫大人是拿來放在心底愛戴的,是拿來放在腦海當榜樣的, 是拿來掛牆上每日三炷香誠心瞻仰的!你還瞅,想瞅啥?”眉千笑雙手叉腰,對著總事就是一頓訓。
掛牆上每日三炷香你還能認不出人家讓人家滾出去?!這番話虛偽得他都快吐了,尼瑪敢不敢要一點點臉!
哇……這人真的是……哇……總事第一次被刷新了新下限,除了驚歎已無法用言語形容這個人。
“既然你已經知道本官是誰,那可否把人交給本官帶走?”盧安順平生最不缺就是拍馬屁的人,對此也不大驚小怪,開門見山道。
“當然可以……”
盧安順回頭使了個眼色,那戍長立刻帶了幾個衛兵要入地牢,可又被眉千笑喝住。
“且慢!”
“你再不交人,耽誤了本官查案,我怕你不是掉烏紗帽那麽簡單。”盧安順就知道沒這麽簡單,冷冷朝眉千笑道。
他不明白這人收著翟文耀的目的是什麽……沒搞清楚之前,他都無法安心。
“嘿嘿……我好不容易才撿了條大魚,怎麽也得等到能賣最貴的價錢吧?”眉千笑搓著手道,“不知大人要給我點什麽好處?”
盧安順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他也刷新了下限!當官那麽多年,他喵第一次碰到有人當著那麽多外人的面跟他要好處的!這人有病吧!
總事不安地打了個寒顫……這貨該不是早已清楚這是大功一件,所以故意卡著不交人到現在,逼出了巡撫大人知道已是能換得最大利益的機會?
他有點誤會了……這人不是偽君子,是他喵真小人啊!還是個商業頭腦和臉皮都非常厲害的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