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洞庭湖一側,湖面上漂浮著無數漁船。
它們相隔有度,漁船上的漁民有撒網捕魚,有閑坐垂釣。洞庭湖水域漁產豐富,漁民即便勞累臉上也帶著充滿希望的光彩。
一艘在岸邊收拾漁網的漁船等到最後一位漁夫匆匆趕來,站在船邊的高壯男子才整理漁船,用竹竿豪邁一撐,漁船穩穩當當破浪使出許遠。
遠些見著的漁夫們紛紛余光斜灑,有些羨慕地盯著那高壯的男子,當真長了一副頂天立地雄壯威武的好身板。
高壯男子高聲唱了幾句山歌,途經別的漁船便爽朗打聲招呼,很快就把漁船駛到一處空曠水面,和幾個同伴著手拋下漁網,與大眾融入一體。
“薄祜,老大呢?”後邊才趕到的船夫用帆布蒙面,在船上乾活的漁夫大多如此遮陽避日並不奇特,他語氣張揚道。
“忙活去了。”高壯男子回頭,竟是皮膚黝黑不少的向日龍!
“老大傷好利索了?”蒙面男子嘿嘿笑道。
“沒好利索也得忙活,當如你這麽閑?”向日龍面無表情地整理漁網,忽然隱隱透出一絲殺氣,“聽說上次你把刀架冥塵脖子上……傀儡,你的刀對著自己人?”
“老大這種高手的血,當然不能白費……”傀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興奮道。
“妖刀嗜血,你若把控不住,那就速速交還……再有下次,冥塵也保不住你的腦袋。”向日龍冷冷道。
傀儡笑容凝固,眼中凶氣彌漫,與向日龍對視良久,才慢慢褪去,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這幾天丐幫和上清觀打得熱鬧,結果怎樣了。”向日龍散去殺氣問道,傀儡匆匆尋來,肯定是匯報此事。
向日龍之前在拱衛司潛伏多年暴露了相貌,已不合適在前方看熱鬧了。他們又對這場熱鬧十分感興趣,正打算在中間撿點便宜,所以最近冒充成漁夫混入附近,傀儡負責搜索情報。
月就算腦袋想破,也想不到他苦心積慮要找的冤家之一就和他一湖相隔,優哉遊哉地閑捕魚。
“夢魂他師弟守魄的計劃被月攪黃了,上清觀和丐幫和好,還把他安插在丐幫潛伏多年的老底秦宏義給掀了。這都被翻盤,那貨真是個廢物!”傀儡鄙夷道。
“從漏出洪七開始,這計劃就已有了紕漏……往後雖然夢魂助其沿著這個紕漏做出修補,但惹上月這號大麻煩,只要有破綻便惹火燒身,越補越漏。守魄的計策略顯粗糙,洪七這個點居然安心得沒有安排補救計劃,果不其然,對洪七的設計出了問題就再難處理。不過運氣也不站在守魄這邊,沒想到洪七居然陰差陽錯碰上月相助……”
向日龍輕輕搖頭,以他一絲不苟的性格,這種疏忽難以容忍,他堅信完美謹慎的計劃能勝天。
但他沒想到奪魄安插在丐幫的人居然是秦宏義,隱藏頗深,連他都沒察覺出來。
“誰管那兩師兄弟錯漏難補,本來我們只是想著能從中撿個大便宜也挺不錯……誰知道秦宏義那傻蛋,居然把我們好不容易籠絡到的齊修錦給殺了!否則丐幫還是很有機會落入我們手中!”傀儡不爽第拍了拍漁船,躁鬱心煩。
向日龍緊皺眉頭。
齊修錦他們花了不小代價籠絡來,準備支持他繼任幫主,便能將天下第一大幫納入掌控之中。齊修錦近幾年短短時間獲得許多資金捐助,明面上得益於呂家堡的資源,實則是他們暗中相助。
這也是他們從守魄那裡套到關於丐幫和上清觀的計劃,才費盡心思做出的設計,來個蚌鶴相爭漁翁得利。
向日龍推測,應該是齊修錦爭權太明顯,秦宏義又不知齊修錦的身份,於是痛下殺手……
不過即使知道他的身份,秦宏義也不會手軟。他們和夢魂一脈只是互相利用,彼此之間目的一致必有矛盾,鹿死誰手只能看誰技高一籌,下黑手誰管誰冤屈。
但這個結果未免太糟糕,奪魄計劃大失敗不說,連他們安插的重要棋子也陰差陽錯被拔掉……
“奪魄驕傲自大,沒他師兄一半能耐,卻整天叫囂輕輕松松瓦解六勤王勢力,我老早看他不順眼!現在還頻頻誤我們大事,不如待我上去砍他們全家,順便把夢魂也砍了……為我們日後提前掃清一個大障礙也挺不錯。”傀儡猖獗咧嘴,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放,迫不及待想要找人祭刀。
“夢魂一脈並非我們可招惹。”向日龍沒理會傀儡,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漁網上,仿佛就是洞庭湖邊長大的漁民那般自然融入,“他們的師傅不是我等能抵抗的存在。幸虧他們師傅的心思從來沒放在皇權之上,否則哪有我們半點屁事……若招惹到那人,我們前功盡棄。”
“那我們還和他們玩個屁。”向日龍提及那人,傀儡也只能壓下了躁鬱,臉色陰沉。
他們雖名號五仙,但和那人比起來, 那人才是仙人!
“我們和夢魂只要不撕破臉,那高人不會親自下場參與這種無聊的遊戲……要取天下,奪勢也。夢魂得南蠻東風,尚欠中原火候,所以才依仗我們在中原的勢力。目前中原這棋盤,還是我們佔據主動,只要力壓對手最後把天下大勢控制在我們手中,也由不得夢魂癡想。”向日龍淡淡道。
“他這叫依仗?怎麽我覺得他們像一直躲在背後,消耗我們的勢力?”傀儡呢喃道。
“呵呵……所以冥塵不就以皇陵搜得的一紙族譜,送夢魂上前參戰……他需出手不說,還得謝我們。”向日龍朗聲笑道。
“原來如此……老大斷然是不吃虧的主啊。”傀儡桀桀怪笑,協助向日龍撈出漁網,滿載而歸。
……
“我死得好慘啊……”
四仰八叉躺在臥室床上的恩克王子撓了撓鼻子,夢囈著翻了個身。
“我真的死得好慘啊……你個乾炒牛河還他喵不起來……”
手鋸鴨脖子一般捏尖了的聲音若有若無,飄忽不定,恩克王子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把踢到角落的被子扯到身上,繼續打呼。
“草,再不起來老子就弄死你……叫你半天不起來,鬼不要面子的?”
幽怨的聲音似乎不怎麽耐煩,十分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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