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幽深,隱隱從裡面傳出一陣慘嚎哀泣之聲。
一個中年文官踉蹌著從皇宮裡面走出來,面色茫然。
聽到裡面傳出的慘叫聲,這人如同丟了魂一樣走到街上,袖袍都踩在地上,渾身沾滿塵土,狼狽不堪。
一邊走,他一邊慘笑,淚流滿面。
“不殺士大夫,不殺士大夫啊……”
“祖訓無存,斯文掃地,刀斧加於士大夫之身,那可都是兢兢業業的老臣,都是國之棟梁啊!”
“國將不國,國將不國……”
而在路上,正巧有一批國子監的監生路過,瞧見這個中年文官,這些監生中有人大驚失色。
“陳師?!”
“陳師這是怎麽了,怎的如此狼狽?!”
原來這個陳姓文官曾任他們的監考,也是有師生之誼的,他們連忙跑過來將狼狽不堪的陳姓文官扶起。
“陳師,您現在不該在上朝麽?怎麽獨自在街上,還弄得如此模樣?”
陳姓文官以頭搶地,嚎啕大哭。
“死了!都死了啊!”
“內閣諸位相公,被東廠的閹人扒了官服,拿著構陷出來的罪狀在宮裡殺了。”
“六部尚書被殺三人,另三人判徒刑,全家老小流放三千裡,永世不得回京師!”
“另有大小官員百人有余,一齊斬,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頃刻間被那些東廠閹人殺的人頭滾滾!”
“如此殺戮,桀紂之君!昏君,暴君啊!”
“如何能這般殺戮士大夫,這個國還有誰來治啊?國亡矣,國亡矣!”
陳姓文官在地上撞的滿頭是血,一邊以頭搶地,一邊嚎啕大哭地說些胡話,不多時竟沒了呼吸,活活哭死過去。
“啊呀!陳師?!”
“陳師?!”
一眾國子監生大驚失色,為陳姓文官痛哭流涕。
一個監生站起身來,想起陳姓文官剛才說的話,滿臉都是憤然。
“此言若是當真,那真是暴君當道,斯文掃地矣!”
“諸位,國家養士百二十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走,回去,召集同窗,咱們去金鑾殿上擊鼓鳴冤,為諸位相公討個說法!”
此話一出,諸多監生也是紛紛站起身來,身上還染著陳姓文官的鮮血。
“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同去,同去!”
“今日若給不出一個說法,我等縱是撞死在金鑾殿上,也要給相公們討回一個公道!”
一行人叫了馬車,載著陳姓文官的屍,快向著國子監去了。
“同窗們!”
“今日早朝之上,閹人乾政,內閣諸公被構陷至死,百余官員被當場殺戮,皇帝竟不聞不問啊!”
“如今他們的屍還在宮牆之內,任由那些閹人宦官凌辱,連個喪的人都沒有。”
“我大宋立國以來,何曾有過這樣殺戮文官之事?”
“閹人亂政,陛下殘暴,前幾日更有流星墜空,這是國將不國之兆!”
“國家養士百二十年,我等國子監生當仁不讓,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同窗們,我們走!去金鑾殿,去擊鼓鳴冤,為諸位相公討個說法!”
這個消息一傳到,整個國子監俱都沸騰。
人人都是義憤填膺,目中湧動著怒火。
在看到陳姓文官的屍體時,這種怒火就增長到了極致。
不過小半個時辰,國子監的所有學生就披著白色麻衣,面色愴然,扶著一具棺槨,緩緩向外面湧去。
一邊走,路上有人也得知了這件事,此事竟一傳十十傳百,轟動整個都城。
士林為之震動,只要是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面對此情此景都難以遏製胸中義憤,俱都換上一身素白,扶著棺槨向皇宮而來。
而那些致仕在家,卻又跟朝中眾多大臣有著黨派牽扯的老臣,此時此刻也坐不住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自己朝堂上的後輩和同僚都死於屠刀之下,自己此時不站出來,難保明天屠刀會不會架在自己脖子上啊。
正好又有都城中的讀書人一起,正所謂法不責眾,如此浩浩蕩蕩之勢,哪怕是皇帝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於是這些致仕老臣也滿面悲愴地走出門去,呼起門生故舊,一身白色麻衣,向著皇宮而去。
……
此時在都城之內,一夥儒生打扮氣度非凡的人正聚在一個別致的庭院之中, 彼此的面上都帶著嚴肅之色。
“錢龔怎麽會突然被殺?”
“他是三朝元老,更是先帝帝師,縱然是皇帝失心瘋了也不可能就因為貪汙受賄砍了他吧?”
他們對視一眼,目中都流露出警惕之色。
“難道咱們的事了?”
“咱們趁著大戰將起,想往金國賣糧草軍械,需要錢龔幫忙打點,這件事情讓皇帝知道了,所以才行如此酷辣狠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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