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走了?”這些野蠻人的行為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野蠻人的身體機能與人類差不多,眼睛對黑暗的適應能力並不高。天黑的時候,他們大多會選擇留在營地中,因為一旦出去,就會變成被狩獵的對象。
可是現在這大半夜的時間,一幫子野蠻人卻馱著大堆的白骨和血肉組隊離開老窩,這怎麽看都不太正常。
他們要去哪?要做什麽?這些問題竄上了眾冒險者的腦海。
當然,那個野蠻人頭領手中的石板也著實讓人在意。他們近日的異常行為莫非和這塊石板有關嗎?
“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著空曠到詭異的營地,精靈法師小聲問道。
“當然,”歡笑之風雙手緊緊握拳,渾身戰栗起來,“這些混蛋,竟然殺死這麽多動物。。。一定要搞清楚他們在做什麽!”
“嘛~我跟著帕帕裡克就好了,”凱莉歎了口氣,輕輕揉了揉帕帕裡克漲熱的腦袋。
“可是。。。萬一危險怎麽辦啊?”精靈法師的身子不斷扭動著,顯然光是抑製住想要嘔吐的衝動便已經竭盡全力了。
“嘿,我支持精靈妞,”盜賊男子舉手讚同道:“鬼知道跟著他們會遇到什麽東西!我們只要稍微檢查一下他們空出來的營地,隨便拿點證據回去就行了。這就是個普通的調查任務,沒必要太較真~”
“哞~我無所謂,”牛頭人戰士將目光投向了希蘿,“這是你領的任務,聽聽你的想法吧。”
“我個人的話。。。我想要跟上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麽,”在眾人的目光下,希蘿思考了片刻,說道:“但,但是,如果你們不想去的話,我也不會強迫的。”
“那就算我一個吧,”牛頭人戰士說道。
“切,你們愛送死你們自己去,我才不奉陪!”盜賊男子撇嘴罵道。
“你個混蛋囂張夠了沒有?!”歡笑之風本身就不是很喜歡盜賊隊友,他的這番話更是激起了這位半龍人的怒鱗。歡笑之風雙目圓瞪,掄起拳頭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別吵了,”希蘿急忙阻止道:“你不想去也沒關系,就留在這裡吧。正好這裡的營地也需要調查一下。”
“你也留下來吧,”希蘿看著臉色煞白的精靈法師,說道,“你的狀態不是很好。”
“好,好的,”精靈法師連忙點頭答應。
簡單安排一下後,六人小隊便兵分兩路。盜賊男子和精靈法師留在野蠻人的營地尋找線索,其他人則跟著那群野蠻人去一探究竟。
四個人在草叢中悉悉嗦嗦地穿梭著,小心地跟在那群野蠻人的後面。
那個戴面具的野蠻人在隊伍的最前端。他一邊吼唱著滲人的怪歌,一邊跳著耐人尋味的舞蹈。而後面的野蠻人卻個個面目呆滯,四肢僵硬無比,宛如機械軍團般整齊劃一地走著。
更奇怪的是,他們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再加上這麽重的血氣,居然整整走了十幾分鍾都沒有遭到任何野獸的襲擊。
在卡希爾大草原,大半夜的在外面走還沒被吃掉是極其反常的事情。夜晚永遠是最佳的捕獵場,也是草原上大量肉食野獸和魔獸的活躍時段。它們怎麽可能會對這麽一長條隊伍的“美食”置之不理呢?
又過了十幾分鍾,這些野蠻人停了下來。隨著四個冒險者的接近,他們聞到了更加惡心的腐爛味。
“這是什麽味道?”凱莉捏住鼻子,皺著眉頭抱怨道:“好像放了半個月的爛肉似的。”
凱莉擔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歡笑之風。歡笑之風正在眺望著那些野蠻人停聚的地方,面色異常陰冷,看起來怒不可遏。他的雙手緊緊扣著泥土,竭力抑製自己的情緒。
順著歡笑之風看的方向,凱莉微微抬起頭,隨後便驚訝地合不攏嘴。
那些野蠻人停駐的地方是一座簡易祭壇。地上似乎刻畫著一個巨大的,圖案古老的圓形法陣,法陣周圍規則地擺放著各種掛了不知名動物頭骨的木棍,而法陣的正中心是根雕刻著怪異花紋,一人高的木樁。
然而這並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引人在意的是,法陣邊緣的六個邊角都堆疊著小山高的肉塊,內髒和碎骨,連成一個六芒星的圖案。
“他們是在進行什麽邪惡的儀式嗎?”牛頭人戰士強忍著撲面而來的惡臭,小聲推斷道。
希蘿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從這震撼的一幕中緩和過來,低聲說道:“總之,這個情況必須要匯報給公會。”
在戴面具的野蠻人的號令下,野蠻人們將擔子上的肉塊和骨頭分別堆放到了六座小肉山上。待一切完成後,戴面具的野蠻人又開始唱起了詭異的歌。緊接著,周圍那些渾身血漬的野蠻人們紛紛圍繞在了法陣的四周,毛骨悚然地高唱著,跳起了令人發笑的滑稽舞蹈。
看著這荒誕的儀式,冒險者眾人紛紛感覺頭皮發麻。這些靈智低到就算有魔法天賦也一輩子都學不會魔法的野蠻人到底是怎麽做出這個複雜的法陣的?他們為何要在法陣四周擺放如此數量龐大的動物碎屍?
最重要的是,他們到底在試圖用這個法陣做什麽?召喚某種高級存在?獲得某種古老的力量?總而言之,這絕對不可能是什麽普通意義上的正常祭祀。
希蘿勉強讓自己保持理智, 小心地分析著眼前的景象。
突然,戴面具的野蠻人走到了祭壇中心的木樁前,高舉起手中的石板,對著其他野蠻人高喊起來。
這些野蠻人突然停止了舞蹈和歌唱。“啊啦啦啦啦魯魯克蘇恩!”他們紛紛雙膝跪地,反覆嘟囔起了一句古老的話語,並且將自己的身體壓伏到了最低,直到臉徹底貼在土壤上為止。
由於冒險者眾人的位置恰當,他們正好能夠看見那個戴面具的野蠻人高舉著的石板上的圖案,因此他們便趁著這個機會打量了起來。
石板上面是一個用鮮紅的線條勾勒出的圖案。“它”看起來像是某種生物,卻又不完全像一種生物。“它”看起來像是一隻渾身長滿觸手的章魚,仔細一看卻又像隻造型奇特的蛤蟆。
不,確切的來說,“它”的形象根本無法用一個詞或者一種生物來概括。“它”看起來是多麽的面目可憎,卻仿佛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注視“它”。
詭異?恐怖?驚悚?這些詞語根本無法形容“它”的存在。“它”的存在既不魔法也不科學,即便是古書中面目最為憎惡的地獄惡魔也不過如此。
“可怕。。。”注視了片刻後,希蘿嘴中隻低喃出了這個詞。她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只是她吃力地撐住腦袋,這才讓自己不至於直接昏過去。
從那個圖案的噩夢中恢復過來的希蘿隻感覺全身一片惡寒。她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夥伴,他們三人依舊在與那個圖案對視著,他們臉上的表情無比呆滯,大顆的汗珠從他們的額頭上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