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先生,我沒有聽錯吧,”金發女子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希望我把你降到青銅級?”
“正是,”無名回答道。
沉默了一會兒後,金發女子將手中的羽毛筆放下,歎了口氣問道:“我想,既然閣下敢對我提出這個要求,必然不介意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吧?”
“原因嗎?”無名想了想,淡淡說道:“凡事如果不從開頭做起,那豈不是失去了不少的樂趣?”
“閣下可真是會開玩笑,”金發女子掩嘴笑道,“既然閣下真的這麽想從頭開始,那麽剛才測試的時候為何不再努力一點呢?”
“我的意思是,你為何不再努力一點,將你更多的實力隱藏起來呢?”金發女子對無名露出了一個極具深意的表情。
“什麽?這小子難道。。。”聽了金發女子的話,鎧甲男一驚,下意識地握住腰間的劍柄,警戒起來。
【她早就看出來我在壓製自己的實力了?!】
無名的臉色登時一黑,只是面孔被兜帽遮住大半,很難看出來。
“呵呵呵~”金發女子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隨後擺擺手道,“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這麽嚴肅嘛,簡先生~”
“畢竟以人類的身軀,能夠達到這個成績已經夠匪夷所思的了,”金發女子接著道,“你說是吧?”
鎧甲男和侏儒盜賊銅影紛紛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開玩笑啊。。。
畢竟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金發女子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精明的她時常能夠一眼就道出事情的真相,也正是這一點她才能夠成為會長。她卻偏偏又有一副愛開玩笑的性格,沒人知道她的下一句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是無名可不認為她在跟自己開玩笑,相反,她似乎是在暗示著自己什麽。
“那麽關於等級的事情,不知伊利婭絲女士能否辦妥?”無名抬頭看了看她,繼續試探道。
“這可不行呢,”金發女子微笑道,“我這麽做可是要違反協會規定的。”
“那真是可惜,”無名忽然嘴角上揚,也跟著笑道,“我本來還特意帶來了拉特裡斯產的“羅賓酒”,想請伊利婭絲女士品嘗一番。”
這次輪到金發女子的俏臉一黑,不過職業習慣讓她在下一秒就再次恢復了笑容。
“呵呵呵~”金發女子淺笑幾聲,隨後提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了起來,“沒想到閣下把我的愛好調查得這麽清楚。看在閣下這麽努力的份上,我就照顧照顧你吧~不過規矩還是規矩,我只能給你降級成白銀級,這是我權力范圍內能做到的一切了。”
無名思索片刻,隨即微微欠身鞠躬。
“多謝伊利婭絲女士的幫助,”無名客氣地說道,對著金發女子投以一個神秘的微笑,“酒我會在傍晚四點五十二分時送到您的老地方。”
說著,無名便拿著報告單,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無名走後,金發女子的臉登時猙獰了起來。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呢?”鎧甲男摸了摸頭盔,奇怪道。
“銅影,通知你們刺客聯盟,”金發女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他們全面調查一下。。。”
“這個小~家~夥~的身份!”
“。。。”侏儒刺客銅影愣了一下,他從沒見過他們伊利婭絲會長露出過這種表情,就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好的,這就去辦!”銅影連連答應道,隨後化作一團黑影,
飛似的竄出了辦公室。 事實上,在幾百裡外的龍淵帝國,的確有個地方叫拉特裡斯。但是那裡不生產“羅賓酒”,卻有一個關於“羅賓酒”的傳說。
傳言拉特裡斯有一個女刺客。她的存在宛如魅影一般,大到貴族舞會,小到街坊集市,她的身影無處不在。
被她看中的目標,沒有一個能夠逃脫她的刀鋒。但是當地的各大黑幫和政府機關搜尋了將近十年,卻隻目睹過一個金發女人在小巷拐角一閃而過。
而她的代號,便是“羅賓酒”。十年之間,她通過各種計謀,刺殺與破壞,僅憑一人之力,便將拉特裡斯的所有勢力玩弄於股掌之中。
沒有人能夠抓住她。所有試圖抓捕她的人,最後都以慘烈的失敗而告終。她對待抓捕者的態度極其殘忍。每一個落入她手中的抓捕者,都會被嚇成隻流口水不說話的傻子。
沒人知道“羅賓酒”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是因為錢,也可能只是反社會人格的興趣使然,但是逐漸地,她成為了拉特裡斯那裡怪談一般的存在。
據說,唯一能夠聯系上她的方式只有在傍晚四點五十二分時到達她的“老地方”,別無他法。
抓捕者也嘗試利用這一點突破口來捉拿她,但是顯然沒有成功過。
說來也巧,拉特裡斯這個地方,無名兩年前正好去過。
無名並非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吟遊詩人,這種有趣的事情他必然很樂意調查下去。
不得不說,這個叫做“羅賓酒”的女刺客真的很狡猾。盡管無名曾試圖將身體中幾十個從事“偵探”相關職業的亡魂記憶代入到自己的腦中,卻依舊沒有將她的狐狸尾巴完全揪出來。
他並不確定這個端坐在會長辦公室中的金發女子就是“羅賓酒”。他之所以這麽試探,僅僅是根據他所調查出的“羅賓酒”銷聲匿跡的時間點以及新任卡茲城分會會長上任的時間,再加上直覺判斷的。
雖然猜對的概率不大,但是就算猜錯了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不是嗎?但是看那金發女子轉瞬即逝的反應,無名發覺自己似乎是踩了一回狗屎運。
不過,無名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曝光出去。他所要的,只是這種和對方互握籌碼,僵持不下卻又不得不在表面上謙和對方的僵局。
無名不怕這種僵局。相反的,他倒是很期待,當“羅賓酒”伊利婭絲發現自己手中所握的“籌碼”,其實只是無名底牌中的冰山一角時,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無名不禁笑了出來。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進入冒險者工會,成為一個中規中矩的三流冒險家,這就是他想要的。
畢竟那個精靈女孩好不容易被他從怪物手上救下來,現在又要出來浪,真是有點讓無名放心不下。。。
———————————————————————————————————————————
一間小會議室內,希蘿舉著一塊閃耀著銅色光斑的小銘牌,滿意地欣賞起來。
「冒險者ID:安繆拉
職業:射手/弓箭手/獵手
注冊分會:洛倫王國卡茲城分會」
“安繆拉”這個名字是希蘿用系統隨機出來的,因為她想要的ID名都已經有所歸屬了。
希蘿一夥人通過測試後,再次回到前台填寫了一些相關信息。不出一分鍾,魔法鍛造器便將他們的銘牌吐了出來。
摸著還在微微發熱的銘牌,眾人眼中散發出了興奮的光芒。
“小新人們,你們到二樓左拐第一間房間,”他們正欲離開,櫃台前的侏儒侍女對他們說道,“工會將會給你們安排測評任務。”
“測評任務?”眾人疑惑道。
“對,每個新人都要求在老冒險者的帶領下進行一次任務,”侏儒侍女解釋道,“通過這次任務的表現,工會將對你們的綜合實力和擅長職業進行一次重新的評定。”
於是乎,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二樓的會議室等候。
“你們好啊,新兵蛋子們!”過了一會兒,一個赤裸著上身,腰胯五尺長刀的獸人武士便大大咧咧地走進來,隨後一屁股坐在靠門口的椅子上,正對著他們。
這男子一頭紅發後扎,腰背如熊虎,體型魁梧雄壯,胸口和腹部落著不少醒目的傷痕,儼然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他的腰帶上掛著一塊金色的銘牌,看來實力並非等閑。
“代號霧切,黃金,武劍士,暫時是新人指導者,”獸人男子翹起二郎腿,凶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玩世不恭的隨意,“介紹一下你們的代號,職業和等級吧,”
“沙林之心,青銅,戰士,”他們中最年長的精靈男孩介紹道。
“天之霖,白銀,水系法師,”他們中唯一拿到白銀銘牌的小姑娘開口道。
“木玫瑰,青銅,弓箭手,獵手。”
“白科多,青銅,弓箭手,也是個獵手。”
“安繆拉,青銅,弓箭手兼獵手,”希蘿最後介紹道。
聽了一遍後,名為霧切的武劍士男子卻眉頭一皺。
“我說,你們沒有輔助者嗎?”霧切不滿地挑了挑眉毛,問道。
“這。。。”代號為沙林之心的精靈男孩一愣,回答道,“我們是同鄉一起來的,沒有考慮這麽多。”
“那好吧,”武劍士霧切放下二郎腿,起身說道,“沙林之心,天之霖,白科多,跟我走。剩下兩個留下,等下一批。”
“我們難道不一起走嗎?!”希蘿上前追問道。
“切,有點常識好不好,小新人,”武劍士霧切輕哼一聲,俯視著她訓斥道:“測評任務一隊最多六個人,隊伍裡要這麽多弓箭手,卻沒有個能夠治療的輔助者,是想找死嗎?”
希蘿被他一聲斥責唬住了,呆呆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快點!”看著被他選中的三人有些放不下另外兩人,霧切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們要注意安全啊,”那三人依依不舍地對另外兩人囑咐了幾句,隻得跟著霧切離開。
“哎,怎麽會這樣,”希蘿沮喪地坐在椅子上,抱怨道。
“是啊,那個大塊頭真的太凶了,”一旁的長發精靈女孩坐在希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希蘿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謝謝你,凱莉,”希蘿對著“木玫瑰”凱莉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