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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界》第14章《披著人皮的喬先生》
  魯軍那天遇到蘇弘,被其警告後隨即便帶女兒魯鳳英回了鳳城。他未來鳳城前,曾經在蜀川與人爭鬥,被人在左腹下打了一拳,當時年輕、雖然疼痛異常依然忍著不肯失了面子。

  後來,回到中原,那疼痛漸漸消失,便不甚上心,久了連他自己都忘記有怎麽檔子事兒了。

  這次回去他便去人民醫院檢查了下,果然發現那裡有一不明硬塊兒,想來應是當年集瘀日久後壞死成瘤,還好發現及時,切除後就無大礙了。

  所以說,善泳者溺於水,善戰者歿於殺。

  表面的強大不一定內在就強大,如拳擊手,如武術家,其中也包括現在的運動員。久戰必傷,此傷是隱疾亦是暗傷,多不為人注意,待到年老體衰才漸逞威,大多數人便熬不過這一關,體健者老年多為病痛折磨亦是此理。

  魯軍能發現排除這個隱患純屬機緣巧合,他正值壯年做這個手術並無太大危險,決定後他最後還是沒忍住在手術前、又去了次桃源人家。

  李和坤自從開了桃源人家後,沒幾年、就成了小李村首富之家,這個社會地位也隨之不同往日。

  日子好了,這個人便也懶了,前幾年他乾脆請了個職業經理人,桃源人家全權交給專業人士管理,他每天就吃吃喝喝等著數錢呢。

  魯軍已經長時間的觀察,發現李和坤每個月都會有幾天、待在桃園的陶然居喝酒,在他製造了幾次偶遇後,兩個人漸漸熟悉起來,自然而然地成了酒友。在手術前的這幾天閑暇無事,剛剛好是李和坤去桃園的日子,他便揣了瓶老酒來跟李和坤聯絡感情。

  陶然居位於桃園東北角,此處有一個非常大的池塘,玉米杆圍牆到池塘為止,因此有很長一段、是沒有圍牆的池塘水面,池塘邊還種植有垂柳,農村人家多喂家禽,池塘自然可見,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再遠便是無盡田野,天高雲闊,於此處遠望,確實有陶然忘我之感。

  魯軍走到距陶然居近處的時候,突然聽到陶然居裡傳出來一聲驚呼,聽聲音正是李和坤本人,他心中生疑,便悄聲上前去聽。

  李和坤的聲音很驚恐,一直在囁嚅的重複:“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個年輕的聲音似是在安撫他說:“莫怕,莫怕,真的是我,你仔細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

  李和坤又驚呼了一聲。

  那個年輕的聲音說:“隻是改變了相貌,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我用原來的聲音給你說話你聽聽。”

  陶然居突然就冒出來另外一個聲音,是個華文很生硬,像是剛剛學習的外國人在說話:“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我不希望你因為協助我們實驗而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我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由我以職位來給你提供信用擔保,你需要簽署一份書面的保密協議,我給你爭取了一份封口費。”

  陶然居之後就是一片死寂,然後是李和坤嘶啞的聲音:“這是當年喬先生跟我說的話,這個是喬先生的聲音,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喬先生呀,李先生你怎麽才能相信呢?”那個年輕的聲音又出現了。

  李和坤又開始結巴了,說:“可是,可是,喬先生是個,高大的外國人,不是你……”

  那個年輕的聲音又說:“李先生,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身體就是個皮而已,就像我們的衣服一樣,這件穿膩了就換一件穿呀!不能因為我換了個衣服,就說我不是以前那個我了呀!”

  魯軍聽到這裡,

渾身的寒毛都立其來了。這他媽的是什麽東西呀?身體就是個皮,就是個衣服?今天穿下,明天丟了再換個?他在陶然居的陰影裡冷的直打哆嗦,他甚至產生了逃走的念頭,逃到太陽下,逃得遠遠的。  但是,現在青天白日的,沒有聽說過什麽鬼物可以出來活動呀?

  陶然居的李和坤已經崩潰了,聲音都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根本就是在嗚嗚咽咽的哭。

  那個年輕的聲音依舊在勸慰李和坤說:“鬼?我怎麽可能是鬼呢?根據我們科研組的研究,你們通常理解上的鬼是不存在的,我說過,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我不會欺騙你的,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我是人,當然也不完全、純粹是自然人,在生物學上我是,在靈能學上我處於是和不是之間,在意識形態的劃分我依然是,按照最苛刻的種族分類標準,我至少也應該屬於半人……”

  魯軍終於忍不住挪到了一個有陽光的地方,原來酷熱的光線現在照在身上竟然從未有過的舒適,今天的發現太震撼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陶然居裡面那個年輕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神秘的楚山科技公司裡,負責聯絡李和坤做實驗的白種男人喬先生。

  從李和坤和他的對話可以判斷,這個神秘的喬先生現在應該是另外一個人了,隻是這個人的思想是喬先生,等等,有點亂了,隻是這個喬先生換了張人皮,媽的,反正這個喬先生從相貌上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喬先生了,但是,他在思想上依然屬於原來的那個喬先生……我靠呀!魯軍也快崩潰了。

  這就是他媽的鬼上身了。終於,魯軍下了一個無比準確,也無比荒謬的結論。

  陶然居裡的對話依然在繼續,新喬先生還在說:“李先生,看看你現在的生活,想想你原來的生活,還有,我們科研組在鳳城期間,是否傷害過你,是否傷害過任何人?並且,我們也沒有追究你違反保密協議的責任,我們拿出來的誠意難道還不夠嗎?現在我們科研組有了新的發現,研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保證跟上次一樣,你只需要重複上次那樣的協助,沒有人會受到傷害,這次無論成功與否,你都會得到一筆你無法想象的財富……”

  陶然居裡又陷入到了一段時間的沉默,然後,新喬先生很激動地感謝聲傳來。

  李和坤竟然答應了!魯軍大吃一驚,也知道不能再等了,李和坤絕對是揭開《慶遊恭賀圖》迷霧的關鍵人物,否則楚山科技公司的所謂科研組,也不會再次誘惑李和坤去協助研究,感覺他們似乎要離開了,魯軍不再猶豫,從衣服暗袋裡摸出來兩個鋼球,這個還是他老爹留下來的,當年魯寬就是靠著這兩個鋼球、才截獲了失竊的一號墓遣策,最後發現了這個跨越了千年的奇夢迷案,人世滄桑、誰能料到、幾十年後,魯寬的兒子,依然要靠這兩個鋼球,來阻止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一個群體,帶走可能是唯一的揭開千年迷案的重要人物。

  兩個鋼球分握兩手,魯軍生出萬丈豪情,對手雖是未知生物,可能也是恐怖怪物,他依然要與之對抗,為了促織的秘密使命,也為了一個武者的榮譽。

  對於這個突然跳出來阻止自己帶李和坤離開的精悍男人,喬先生表示――我和我們科研組都驚呆了。

  魯軍先是高喊了一聲:“快來人呀!”然後才跳到陶然居門口的。

  他到底沒有敢衝進陶然居裡面去,倒也不全是怕死,他是擔心自己萬一不敵,被裡面那個東西掏乾淨了內髒,然後披了他的人皮,跑到鳳城禍害自己的家人。

  桃源人家接待處,以及其他幾個亂七八糟的什麽居,什麽堂的人都被他的這聲叫給吸引出來了,有些好事的已經開始往這邊跑來。

  人多了,不光是力量大,人多了,還可以壯膽。他雙臂微張,肌肉收縮,手裡鋼球隨時準備轟擊任何跳出來的恐怖怪物。

  “你不準帶走李和坤!”他衝陶然居裡大吼。

  終於、魯軍看到了那個讓他感覺毛骨悚然的喬先生。

  喬先生很陽光,很英俊。不是現在流行的那種奶氣的媚俊,而是那種真男人、可迎難的英武之俊。

  魯軍有點迷惑,不是他想象的恐怖模樣呀?

  喬先生很嚴肅,他也看到了人群漸漸聚集,這個是他最不想出現的狀況。他走到陶然居門口,對魯軍認真地說:“李和坤先生是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健康人,他有權力決定自己的人身行為,我們科研組已經在平等、透明的基礎上,跟李和坤先生達成了,協助研究信用合約,我們科研組也沒有違反任何通用協議,在此條件下,我們科研組有權力,也有能力維護我們和、李和坤先生的信用合約正常的,不受干擾的進行。”

  魯軍再次懵逼了, 這個口氣怎麽感覺像是國家外交部的聲明?

  喬先生沒有再理會楞在當地的魯軍,他朝李和坤發出了鼓勵的眼神說:“相信我,不要擔心,來吧!”

  他們是朝池塘那邊走的,所以,魯軍堵路的企圖是破產了。

  那些被魯軍高呼引來的人已經趕到,蘇清婉赫然也是其中之一,她看到是魯軍就好奇的問:“魯叔叔,發生什麽事情了?”

  魯軍看到是她也是一呆,心道好巧呀!不過這樣的事情怎麽好解釋清楚,不過、還是好心地催促她趕緊離開。

  蘇清婉剛要問什麽,就聽旁邊人一直轟然驚呼,待到轉頭看去時,就見遠處池塘裡像是燒開了一般湧上來團巨大的水花。

  那團水花越來越高,在升到兩米左右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物體潑灑著水瀑落在了池塘邊的兩個人面前。

  人群的驚呼此起彼伏,反應快的都掏出手機來瘋狂拍照。

  那是一個銀白色的扁梭型物體,中間的部位像水一樣產生了一道波紋,然後,一個門出現了,李和坤被喬先生扶進了裡面,在他也準備進去的時候,似乎被嚇傻了一樣的魯軍才反應過來,他暴怒的狂吼一聲,手裡的鋼球奮力朝喬先生砸去,喬先生很輕松就躲開了,鋼球打到那個扁梭型物體的上、就像是打在了一團巨大的果凍上,被擊點產生了一波波的漣漪,

  鋼球的動能明顯被漣漪消耗分散,而後漣漪逆回,鋼球被反射回來,魯軍本能的往旁邊跳開,他聽到了身後蘇清婉的驚恐尖叫。

  鋼球重重打在了蘇清婉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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