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倫斯最近很心累,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手下和看守的奴隸,更多的是來自一同駐守於此的共和國輕裝後備軍們。
你可以想象,指揮習慣紀律嚴明的青年軍的百夫長突然要指揮貧民階級組成的懶散的共和國輕裝後備軍,其中所受的各種憋屈和憤怒有多麽的嚴重了。
歷史上,羅馬的軍隊裡根據個人財產的多寡劃分兵種,財產少的人被根據個人戰鬥能力劃分成標槍兵、投石兵和預備步兵。而財產高的則被分配到重步兵,也就是青年兵、成年兵和後備兵。
而投石兵也就是共和國輕裝後備軍,被分配到這裡的人都是貧民,有的是年老無法戰鬥,有的則是經驗不足。他們窮到隻能帶上一條投石索的地步,雖然說有些時候投石兵對敵人的傷害微乎其微,但也聊勝於無了。
這種相當於炮灰的部隊,其紀律性自然不言而喻。
“這群該死的豬玀!絲毫沒有一點紀律可言,如果我是愷撒,我一定把他們全部都趕回家去!”
村莊裡,瓦倫斯那尖銳的咆哮從主屋清晰的傳了出來,嚇的門口站崗的兩個青年軍渾身一哆嗦,一直纏著他們的瞌睡蟲也隨之跑的無影無蹤。
“奧皮烏斯,去把各個小隊的十夫長都給我叫過來!”
“是!”被點名的士兵身體一顫,連忙立正喊道,隨後把盾牌和標槍交給旁邊的同伴,三步做兩步的跑向八個十夫長的住所。
還沒十分鍾,八名十夫長整理著身上的盔甲在奧皮烏斯的引領下快步走到主屋,等把他們全部引進去後,奧皮烏斯才面帶輕松的緩步從裡面走了出來。
“誒,奧皮烏斯,百夫長這是什麽情況?”將奧皮烏斯的裝備遞給對方,同伴看了看周圍,有些小聲的問道。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了,裡面亂七八糟的,連地圖都被撕掉扔的滿地都是。我可以感覺到,百夫長這次真的很生氣。”
“切,你這不和沒說一樣麽。”同伴白了他一眼,不屑的往旁邊吐了口痰。
過了一會,同伴才幽幽的說:“我有種預感,那些窮鬼要倒霉了。”
“我也感覺是。”奧皮烏斯連連點頭附和他:“能把百夫長惹的發這麽大的火,他們不倒霉我都不信。”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從裡屋傳了出來,正在交談的兩人連忙閉上嘴,身體一正,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努力做出認真站崗的樣子。
“喂,你們兩個。”一個十夫長走了出來,看了奧皮烏斯二人一眼,道:“你們帶著這個信封去羅馬,交給執政官大人,要快。”
“是!”二人齊聲應道,隨後右手握拳在左胸一敲,往前平舉,行了個標準的羅馬軍禮。
離開漢堡後,走在臨時開辟的土路,看著手上未開封的信封,同伴有些驚訝的對奧皮烏斯道:“事情鬧到羅馬去,看來那些後備軍真的要倒霉了。”
“這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事情。”奧皮烏斯依舊面無表情,“我只希望能快點到羅馬,把這信封交給上頭,然後去大吃一頓。”
“去你的,你這頭豬。”聞言,同伴一拳打在奧皮烏斯的胸口笑罵道:“看你這表情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重要的事,原來是想著羅馬的美食。放心吧,隻要把信封交給上頭,相信我們慷慨的執政官大人會給我們獎勵的。”
“還說我,你不就是一直想著回家抱著你的女人做最愛做的事情麽。”奧皮烏斯一臉嫌棄的打了回去,
玩味的看著他說道。 “呸,你這個單身漢,我能抱著我的女人嘿嘿嘿,你能嗎?”
“滾你的吧,我早晚娶一個容貌堪比維斯塔的女人回家,羨慕死你。”
二人正打鬧間,遠處突然揚起一片煙塵,其中還伴隨著震天的口號聲。奧皮烏斯聞之臉色一變,止住同伴的動作,警惕的看向煙塵的方向。
“怎麽了?”看到奧皮烏斯突然這樣,同伴有些發懵,順著前者的視線望去,他的臉色也是一變,雙眼緊緊盯著那片煙塵。
漸漸的,一隻人數龐大的軍隊從煙塵中走了出來,露出其中隱藏的濃濃殺機。這隻軍隊的人數約有近千,他們舉著野狼頭的旗幟――這個旗幟奧皮烏斯曾經見過,就是台伯河之戰中與軍團對戰的布裡吞人的旗幟。
“布裡吞人來復仇了!”
奧皮烏斯混亂的腦中唯一回響著的念頭。
“咕嚕。”看著那隻人數龐大但裝備簡陋的軍隊,奧皮烏斯臉色難看的咽下口中乾澀的唾沫。
“奧盧斯,快走!”奧皮烏斯拉著同伴的手急聲道:“快回漢堡,通知瓦倫斯百夫長我們遇到的情況!”
“不行。 ”不料,奧盧斯掙脫了他的手,臉色蒼白,沉聲道:“我要回羅馬。”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惦記著這該死的信封和獎金?”
奧皮烏斯有些氣急,又拉起了他的手,就要往回去的路跑。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羅馬呢?”奧盧斯又一次掙脫他的手,“我們的家都在羅馬,我不能看到羅馬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這隻軍隊攻擊。如果羅馬淪陷,我們都是罪人!”
“嘶――”或許是想到羅馬淪陷之後的畫面,奧皮烏斯倒吸一口涼氣,憂慮的說:“但是我們能怎麽辦,我們沒有馬匹可以代步,隻能靠兩條腿跑到羅馬……”
“沒錯,就是靠我們的兩條腿跑回羅馬!”
奧皮烏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奧盧斯激動的話語打斷。他驚訝的看著奧盧斯,急聲道:“奧盧斯,你瘋了?從這裡跑到羅馬,會被累死的。”
“奧皮烏斯,我的朋友,我沒瘋。為了羅馬,為了我們的家園,我就算成為第二個菲迪波德斯也無所謂!”
望著同伴那堅毅的面孔,奧皮烏斯沉默了,他感覺自己是第一次認識他的好朋友。
“奧盧斯,我陪你一起。”
下定決心後,奧皮烏斯歎了口氣,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繼而輕聲說道:“如果我們沒有一起去見普路托,就買下幾隻山羊,獻祭給朱庇特,然後買下全羅馬的美酒,一醉方休。”
“好,我們走吧!”
二人相視一笑,鄭重的點了點頭,邁開大步朝西方跑去,隻留下一地雜亂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