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又無聊的行軍終於結束,愷撒帶著他的軍團和榮耀回到了羅馬城。
凱旋式的準備工作在馬略的主持下才進行了短短的半個多月,因此在各方面還是顯得有點倉促,但仍舊改變不了公民們的熱情。
轉眼間,已日上三竿,一聲悠長而又高昂的鍾聲倏然響起,長鳴響徹在城市的上空,緊接著,激昂的號角軍樂以及喜慶的長管奏樂連綿響起,混合成一股巨大的交響音律,點燃了平民們如火的熱情。
凱旋式,開始了!
轟!沉悶的轟響中,沉重而又肅穆的鑲鐵城門緩緩洞開,隨即一道炫目璀燦的光線照射進來。
下一秒,在萬眾屏息的期待中,一輛通體如黃金打造的仿古兩輪戰車在四匹高大威武的駿馬拉動下,飛馳而入震撼登場。
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戰車,攜著神聖而凜然的浩然氣勢駛入街道,戰車上英俊偉岸的身影映入眾人的眼簾。
那是怎樣的一個身影啊!烏黑茂密猶如黑夜般的頭髮,燦爛若星辰般的雙眸,緊抿著的薄唇給人一種無比莊嚴和神聖不可侵,塗滿紅色染料但俊美而又棱角分明的剛毅面龐令人深深著迷,而眉宇間的英武之氣勃然而發,令人不由得生出臣服膜拜的念頭!內著一件麻製的長袖丘尼卡,外披一件華麗的刺繡托伽,散發著一股神聖的氣息。頭頂的橄欖枝冠散發著淡淡的綠意,其中孕育的盎然氤氳宛如祥瑞籠罩,在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濃烈征討氣息之余又不失一絲神聖親和仁慈的本質。
轟轟轟!在鍍金戰車之後,迎面而來的是人馬皆重凱的鐵甲重騎兵——這是為了應付凱旋式臨時用兵種卡召喚出來的鐵甲騎兵。踢踏踢踏清脆的馬蹄聲整齊劃一地響起,五列並排前行,盡管數量稀少,但流露出的氣勢堪比千軍萬馬!
周身包裹在厚重魚鱗甲之下,不僅將軀乾、脖頸等要害之處保護的嚴嚴實實,連四肢也一同被很好的保護起來,對靈活性沒有絲毫的影響,身後的紅色戰袍隨風飄揚,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可怖殺氣!
精致的頭盔將脆弱的頭部整個保護住,覆蓋式面甲之下投射出一道道冰冷而又毫無感情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異常高大的精壯駿馬身披厚重的片甲,遠遠望去與雄踞馬背上的騎士融為一體,僅僅在行進中就擁有一股不可抵擋的壓倒氣勢。描繪著各式花紋的圓盾緊靠在左手臂腕上,右手中斜舉的長達三米的騎槍穩穩扛在肩上,閃著寒光的槍尖傲然朝天。
即便是臨時召喚出來的精銳重騎兵,在迎接著整個羅馬的灼熱目光時卻仍然依舊漠然如鐵,集負冷酷紀律性的徑直而過,對於四周的歡呼崇拜沒有絲毫的留戀,只是緊緊跟隨著前方那輛炫目的戰車。
好在羅馬人不知道這些重騎兵從何而來,不然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的歡呼而感到懊惱。
轟轟轟!就在騎兵方陣對平民們帶來的震撼未消之時,一陣陣轟然巨響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定睛一看,威武雄壯的步兵方陣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那是一支怎樣的軍隊啊!
魁梧的身材,強健的體魄,堅毅而又冷漠的面孔,象征軍團榮耀的鷹旗大隊昂首挺胸,如牆而進的徐徐步伐就宛如一個整體。
每個士兵都覆蓋著精良的盔甲,象征榮耀的鷹旗在掌旗官的手中高舉,隨著步伐在半空傲然挺立,俯視世間。軍團步兵們手持製式的重標槍和鷹徽方盾,腰配傳統的羅馬短劍,華麗頭盔上的紅色盔翎迎風飄揚。密集森嚴的軍團方陣緩緩走來,竟給人們一種恐怖的窒息感。
市民驚呆了、震驚了,緊接著他們歡呼著、沸騰了!
整個羅馬都被無邊的歡呼聲充斥,盡管街邊負責維持治安的軍團步兵們結成人牆,奮力抵擋著來自身後近乎瘋狂的平民,但在熱情激昂的平民面前,他們很快就被衝散,只能眼睜睜看著擁堵的人群湧上街頭,瞪大眼睛觀察著近在咫尺的軍團。
擁擠的人群中,男人們眼神熾熱地盯著士兵們身上精良炫酷的裝備與鋒利致命的兵器,眼色發紅,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女人們的眼眸中暗送秋波,目光癡迷的看著那冷酷帥氣的面孔;閱歷豐富的老人們喘著粗氣,帶著激動的神情審視著眼前的軍團,恍惚間仿佛穿越數十年,回到年輕的時候,回到自己在軍團中的叱吒風雲。
愷撒無暇注意到的是,混在人群中的一位長相秀麗的貴族少女,正在用複雜的神色注視著那戰車上集萬千榮耀於一身的羅馬獨裁官。
凱旋式依舊在進行,四周擁堵的人群硬生生的將巡城的時間拖延許久,人群似乎對這隻鐵血軍團百看不厭,指指點點的討論聲浪中,充滿了對這隻軍團的尊敬與愛戴。
巡城一直持續到下午,軍團才緩緩穿過鋪石路構成的主乾道,最終抵達執政官邸前的城市廣場。而在城市廣場上同樣是人山人海,但在駐軍的強硬干涉下還是清出了一大塊空地。
“英佩拉多!英佩拉多!”
愷撒停下戰車的瞬間,四周的人群倏然爆發出直入雲霄,穿雲裂石般的猛烈歡呼。熱情激昂的人群整齊劃一的高呼著“英佩拉多”,這在拉丁語中的意思是“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凱旋的英雄”或“皇帝、元首”。
這不僅僅是公民們發泄內心情緒的口號,而且是一個正式的榮譽稱號,因為在接下來的儀式中,會由首席元老代表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授予凱旋者。
寬闊的城市廣場前,愷撒深深吐納一口氣,緩緩在戰車上轉過身,面對著的是狂歡中的黑壓壓的人群。
呼!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愷撒盡量讓自己的神情保持威嚴肅穆,就如同高高在上、俯瞰芸芸眾生的神靈,根據傳統,他必須模仿神靈的儀態,隨後平舉手掌緩緩地向前伸出。
“英佩拉多!英佩拉多!”
巨大的聲浪再一次呼嘯而起, 宛如實質般撲面而來。這一刻,愷撒的腦海中隆隆作響,無法冷靜的思考,他甚至開始迷失到認為自己已經成為羅馬的神!
“謹記,你只是一個凡人!”
冷靜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悄然出現在他的耳邊,後者渾身一震便從迷失中走了出來。
他略微感激的瞥了剛剛說話的人一眼,其實這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奴隸,他與愷撒同車隨行的唯一職責就是在這一刻對愷撒說出那句話,也許這名奴隸永遠也想不到他那普通的話語會給這位羅馬獨裁官帶來多大的幫助。
最後,愷撒再次俯瞰了人群一眼,毅然走下馬車,將所有歡呼聲拋於身後,面對著站在執政官邸前迎接的眾人。
按照慣例,迎接凱旋者的人包括共和國元老院的一眾元老、最具名望的貴族以及神殿的祭司。
很快,凱旋式就要進入關鍵的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