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新聞頭條便是:凌晨時分，兩架直升機在海上墜毀，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救援隊已展開打撈行動……

　　肖裕的無人機在事故發生地帶徘徊，惱人的是，墜機點恰好在曦沐城邦領海之外。一旦離開城邦范圍，潛伏者系統便停止運作，無人機作為遊戲道具自然也就歇菜。

　　肖震川向兒子保證，自己沒有下令開火，兩架直升機墜毀跟自己無關。肖裕當然選擇相信父親，畢竟，飛機上坐著天戰骨乾景齊，肖震川讓人開火打飛機，不是抽自己臉麽，讓這些天來的努力全泡湯?

　　“當然不是肖叔叔。但這事故定是人為的，對方恰好邁出邊界線，就是不想讓獵手介入調查。”榮赫分析說。

　　即便如此，他們仍不言棄，反覆觀看【時光之眼】拍攝的溯源錄像，發現在飛機越過邊界線之前，景齊有一個細微的動作。當時，他和另外兩位專家一樣，被蒙了頭套，雙手反綁。相比兩位同僚渾身篩糠的慫樣，景齊倒像條漢子，讓人懷疑他不是文人，而是久經沙場的猛士。趁旁人不備，景齊微微掙扎，雙手在背後摩挲，不一會兒，直升機飛離曦沐城邦領空，航拍畫面瞬間一片黑。

　　“很可疑。”榮赫托住下巴沉思。

　　“他掙脫了?”肖裕猜想。

　　“掙脫後，他襲擊了旁邊的持槍歹徒，結果槍械走火誤傷了飛行員造成墜機事故?”榮赫接著推測道。

　　岑泰斯、賀日程、高頑依舊是雲裡霧裡，紛紛催促榮赫說說事情的前因後果。

　　“我們在追蹤潛伏者湮滅。”榮赫言簡意賅，“在鎖定目標之前，不要拿出去說，省得引來餓狼。”

　　“明白！”岑泰斯第一個點頭。經歷過幾次獵物爭奪戰，他深知保密的重要性。

　　下午，肖震川給兒子發來密電，說打撈隊撈起了直升機的部分殘骸，還有幾具屍體，裡面沒有景齊。法醫初步檢驗發現，那幾個人死前曾吸入了某種麻醉劑。

　　這下，事情差不多水落石出。景齊這位藥劑大師，在直升機上釋放出吸入式麻醉劑，造成了墜機事故。細節方面，肖震川不得而知，需等待進一步調查結果。

　　“景齊太可疑了！”榮赫面色凝重，看著肖裕，“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救女兒，那個小提箱裡面，多半是‘黃泉水’的工藝配方！”

　　“你別嚇我！”肖裕一個激靈，“照你這麽說，他就是潛伏者湮滅?”

　　“恐怕是的。”

　　“要奪‘黃泉水’的，可是那夥武裝分子啊。”

　　“他們中有一個獵手追隨者，即便要奪‘黃泉水’，也是奉某位獵手之命，而不是潛伏者。”榮赫冷靜分析道。

　　接下來，曦沐論壇上一則駭人聽聞的消息，更證實了榮赫的推測。

　　消息發布者自稱是某組織成員，他大肆譴責曦沐城邦草菅人命、違反國際和平公約……這些口號不聽也罷，但他貼出來的視頻看得眾網民內心一陣惡寒。

　　視頻中可見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鑲嵌在天花板裡面的節能燈照得整個房間雪亮。鏡頭有些抖動，看樣子是藏在人身上。拍攝者四下張望，將房間布局呈現出來，這是一間行刑室！

　　注射床上躺著一名青年男子，光腦袋上剛冒出一點兒發茬。他雙目無光，臉色平靜，給人看淡生死的感覺。

　　除他之外，屋子裡面還有六、七號人，都穿著全套防護服。其中三個人各自提著一個手提箱，箱子打開來，裡面放著剪刀、注射器、藥瓶……有一種試管模樣的玻璃管，

外面裹著金屬保護殼，市面上鮮有人見過。　　那三個人小心翼翼，分別從自己的提箱中取出玻璃管，又拿出造型獨特的注射器，將玻璃管裡面的液體吸出來。三種液體，均無色透明，被依次注入一個帶金屬保護殼的玻璃噴霧器中，混合均勻。

　　行刑很快開始，一群人全退至牆邊，仿佛在躲避瘟疫。執行者手持噴霧器，來到注射床邊，檢查青年男子的身體情況。床邊的檢測儀器顯示，他的健康狀況良好，心跳也在正常水平，說明他一點兒也不害怕。

　　執行者回過頭去，衝同僚們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天花板輕輕摁下噴頭，一股霧氣噴出，跟噴香水似的。

　　執行者退回人群中，靜靜觀察。

　　不出半分鍾，躺在注射床上的男子就開始抽搐，臉色也變得慘白，很快就咽了氣。

　　人群中，有人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有人向空氣中噴灑了另一種物質，應該是在解毒。

　　接著，第二個受害者被帶了進去。這一次，執行者沒有向空中噴霧，而是噴在一杯白水中，讓那人喝下。過了差不多四十秒鍾，那人頭一垂，死了。

　　視頻中，這幫魔鬼一共處死了三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那謎一般的噴霧，無論是吸入還是喝下，只需一丁點兒，都鐵定致死。

　　消息發布者在視頻下方留言道:

　　“看吧，這就是他們的嘴臉，拿活人做化學武器試驗！”

　　“視頻中提箱子那三位，便是負責毒藥研製的專家。不幸的是，他們都在今天的墜機事故中身亡，而毒藥的樣品和配方，全落入了恐怖分子手中！”

　　榮赫看完這篇帖子，恨不得把電腦砸了。“昨天在鐵鴉堡監獄，景齊拿‘黃泉水’做活體試驗啊！*麽！”他義憤填膺。

　　“我猜，那仨都是死刑犯。”

　　“死刑犯就能拿來當小白鼠?”

　　“看他們淡定的模樣，估計私下簽署了補償協議。”肖裕看榮赫這火大的模樣，可不敢說自己知道內幕。

　　“真操蛋！”

　　“冷靜。這玩意兒的殺傷力咱也算見識到了，現在它落入了潛伏者手中，只怕……”

　　就算景齊被湮滅附身，要想在曦沐城邦降一場黃泉雨，他也需要時間生產足量的“雨水”。榮赫、肖裕必須抓住最後的機會，在“雨水”量產之前，找到景齊。

　　昨晚出事之前，景齊提著箱子去了城郊一處破舊院落，榮赫決定從那兒著手調查。那是一棟舊別墅，獨門獨戶帶院子，經歷了至少半個世紀的風霜，木質的牆壁、樓板早已腐朽不堪。

　　無人機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在地下室發現了一些痕跡。幾張長條桌拚在一起，有些地方落滿了灰塵，有些地方則比較乾淨。地上有不少腳印，不知道是何時留下的。

　　榮赫猜測說:“他原計劃把這兒打造成實驗室，用來生產‘黃泉水’，只可惜昨晚被那夥人一鬧，計劃破產。”

　　肖裕點點頭:“那夥人知道他有能力竊取到‘黃泉水’的工藝配方，這才綁架他女兒。”

　　“從那個行刑視頻看來，‘黃泉水’由三種藥水混合而成，三位專家各持一種藥水。我猜，工藝配方也被分割成三部分，每個專家隻知其一。”

　　“如果是這樣，景齊或許隻竊取到他自己的那一部分?”

　　“有這可能！”榮赫豁然開朗，“昨晚，武裝分子劫走了三位專家，想來三個人手頭都有他們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