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景齊訂購有兩套設備的猜想,榮赫很快將其推翻。理由很簡單:他若真有兩套設備,幹嘛大費周折運一套出去,又托運回來?難道就為了迷惑獵手?那也太蠢了!他完全可以悄悄溜回來,利用第二套設備開始生產。畢竟,沒人知道第二套設備在哪。
這解釋說服力十足,肖裕抿抿嘴,一臉歉意:“是我太激動了,我在設備銷售網點谘詢,得知前不久有人一次性購買了兩台同款設備。”
“哦?”榮赫眉梢一抬,“是誰?”
“商家怎麽會透露客戶信息呢。”
榮赫想了想,說:“算了,咱已經推翻了他買兩套設備的可能性。走,我們去倉庫看看托運回來的究竟是什麽鬼。”
“你懷疑那些設備是假的?”肖裕反應奇快。
夜幕降臨後,兩人戴上遮臉滑雪帽,駕車來到距倉庫兩公裡處的岔路口,將越野車停在路邊,從後備箱搬出折疊自行車,繞小道騎行至倉庫附近。無人機先行探路,發現倉庫內外都裝有攝像頭,但覆蓋面不足,有好幾處盲區。
榮赫帶著肖裕溜到大門附近,拿彈弓打爛門口的攝像頭,撬門而入。一堆設備原封不動放在角落裡,兩人掏出折刀挨個拆封。
這些設備的外形和他們在舊別墅地下室所見一模一樣,肖裕挑中一台設備,輕輕敲了敲靠下的部位,只聽得一陣空響。
“不對頭!”他大驚失色,“這設備裡面可複雜呢,電路什麽的全在這位置,怎麽可能空響!”
“打開看看。”榮赫催促道。
他們拿出事先備好的螺絲刀、扳手等工具,拆開外殼,發現裡面空無一物,除了綁在底板上的兩塊磚頭。
“臥槽,被耍了!”肖裕氣呼呼地將螺絲刀扔在地上。
“噓!”榮赫突然一把拽住他,拉到牆角,躲在一堆設備後面。
門外隱隱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三個人,而是一群人,自四面八方包抄而來。
“倉庫主人報警了?”肖裕悄聲說道。
“抓倆竊賊,用得著這麽多人?”榮赫不用看也知道,倉庫外面全是守備隊員。能讓守備隊興師動眾的,只有危險系數極大的逃犯!
虧得榮赫機敏,察覺到隱藏在夜色中的濃濃敵意,並將肖裕拖到安全的地方。
“快打電話。”他低喝一聲。
“砰”,守備隊破門而入,正門、後門、天花板,黑色戰鬥服無處不在。
但他們慢了半拍,眼睜睜看著兩名“竊賊”消失在面前。
“媽的!”守備隊長氣得不行,狠狠一腳踹翻了地上一台設備。
海馬角帝爵網絡會所某包間,高頑茫然地望著幾個隊友。
“啥情況啊?”岑泰斯、賀日程都穿著睡衣,對於高頑的召喚,他倆都有些不痛快。
“問他們。”高頑弱弱地指了指榮赫、肖裕哥倆。
榮赫二話不說,奪過肖裕手中的電話,撥打軍師齊昂的號碼。
“肖裕,這麽晚了,啥事兒?”軍師有些驚訝。
“哥,是我。”榮赫壓低聲音。
“喲,你……”軍師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情況緊急,幫我追蹤一個監控!”榮赫將倉庫的位置告訴軍師,請他立馬追蹤倉庫攝像頭的信號源。
這事兒肖裕自然也看得明白。景齊通過攝像頭密切監視倉庫的情況,發現榮赫闖入,直接一個電話打到秩序總署報官,這才有了守備隊黃雀在後。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那晚,武裝分子闖入舊別墅抓走了他,榮赫出面相救,帶著隊友痛打那夥綁匪,還救出了他的女兒景然。只可惜,那時的他,精神意識已不是景齊,而是潛伏者湮滅。在湮滅看來,獵手的出現並非巧合,自然是懷疑到它頭上了。想必從那一刻起,它就把榮赫視為眼中釘。今兒正巧有個機會除之而後快,它自然不會放過,卻不料聰明反被聰明誤,守備隊的半拍之差害得它滿盤皆輸!
軍師效率奇高,隨後就追蹤到倉庫攝像頭連接的終端,在西城老工業區一隅。
由於倉庫鬧劇驚動了秩序總署,守備隊正滿城搜捕榮赫,肖裕便獨自出發,驅車趕往目標地點,那是一個老舊小區,他順著軍師指引,來到5棟2單元303號房門前,懷著忐忑的心放下【門鎖克星】。
“轟”,像極了火炮炸響,防盜門應聲開啟,肖裕小心翼翼摸進去,只看到人去樓空的景象。
“你跑不掉的!”他馬上派出無人機,開啟【時光之眼】功能,誓要抓住那條老狐狸。
海馬角那邊,榮赫已離開網咖,搭乘肖震川派來的直升機,回到肖家避避風頭。但他沒有閑著,控制無人機守住各大出入境關卡。他知道,景齊暴露了藏身地點,一定會故技重施,先逃到A國,再迂回,並且百分之百會偽裝一番,無人機的【人像識別】功能自然失了用場。
要在茫茫人海中憑一雙肉眼認出偽裝後的景齊,難度堪比登天。
榮赫卻非要登這個天。
封鎖全城,甕中捉鱉再好不過。他讓軍師火速合成幾張照片,照片中,通緝要犯榮赫分別出現在跨國大橋、港口、機場、火車站等地。
接下來自然是報案,將照片呈給秩序總署。第一張是跨國大橋,總署接到報案後,立馬下令封鎖全橋,守備隊隨後趕到,挨個車輛嚴查。榮赫借助無人機密切監視這一切,在逐車逐人放行的情況下,他有把握認出景齊。
幾分鍾後,又有人報案說,在火車站發現榮赫的身影。
不多時, 機場也傳來消息,有人拍到疑似榮赫的身影。
總署老大秦天豐氣急敗壞,下令封鎖了車站、港口、機場,並增派海巡艇,全城戒嚴,非要揪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嫌犯榮某人!
封鎖並非不放人出入,頂多是審查更嚴,放行速度大大減緩。這給了肖裕充足的時間,無人機在時光逆流中一路追蹤,總算找到了景齊!那家夥提著小箱子,裹著黑大衣,貼了假胡子,剃了禿頭造型,整個人完全變了樣。他坐在出租車後座,面部僵硬,顯然很緊張。
前方有守備隊攔路抓逃犯,車輛走走停停,令人焦心。這不,出租車剛發動起來,跑了沒幾步,司機又踩下刹車。景齊往後一靠,縮了縮脖子,局促不安。不經意間,兩邊車門都被人拉開,景齊慌忙抱起提箱,擋住腦袋。
右邊來人伸手去抓他,一股霧氣冷不防從提箱鎖孔噴出,噴了那人一臉。那人捂住眼睛,後退幾步,脊背靠上了旁邊車輛,人漸漸失了氣力,緩緩癱軟下去。
景齊衝出汽車,跨過這人,玩命似的逃竄。
“喂,你還沒給錢呢!”出租車司機扭頭咆哮,無奈汽車被堵在車流中,沒法調頭。
景齊隻跑出去十來米遠,就被幾條漢子撲倒在地,他負隅頑抗,奈何對方個個身強體壯,將他牢牢控制住。
眨眼間強風四起,吹得路邊樹葉沙沙響。風力漸強,刮得路人幾乎站不穩腳跟。景齊昏死過去,就在旁邊幾步開外,一團灰色旋風拔地而起,風中有藍色閃電跳躍。
這便是潛伏者湮滅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