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爸沒有失蹤?”榮赫驚喜交加，噌的站起來，不小心碰翻了椅子。不鏽鋼底座的椅子倒在鋼鐵地板上，發出“鏗”的聲響，在小小的雜物間內震得眾人耳膜疼。凌風蹙起眉頭，將食指伸到嘴邊:“輕點兒。”

　　榮赫兩步來到肖震川跟前，跟人感覺氣勢洶洶。看這情形，凌風不免緊張起來，右手放進兜裡，拽緊了微型手槍。

　　“別激動。”肖震川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榮赫，“你爸確實失蹤了，但在那之前，我們已經有了縝密的計劃。”

　　“我不信，一定是你——”

　　“大業未成，我為什麽要害他！”肖震川雄渾的聲音將榮赫震懾住。

　　接著，他語氣緩和下來:“那年，他和你母親外度度假，從此杳無音訊。當時，童沛東給過他一份名單，上面列出了我們骨乾成員的名字、身份、職務等信息。我猜，那份名單或許是他失蹤的原因。”

　　“這麽重要的名單，給我爸幹啥?”驚詫之余，榮赫更多是氣憤，他打心底認為，正是眼前這個肖總，還有他所謂的同僚，害了自己的父母。

　　“孩子，你太小看你爸了。”肖震川一臉嚴肅，“他可是我們的軍師。”

　　“哈，哈哈哈……”榮赫忍不住笑出了聲，“別逗了，為了讓我入夥，你真是煞費苦心，還編出這樣精彩的故事。”

　　“多說無益，你跟我走一趟。”肖震川擺擺手，站起身來。

　　依舊是工人裝扮，口罩安全帽戴得嚴實，榮赫隨肖總、凌風登上了工程直升機。眼看飛機一直在海面上飛行，榮赫有些奇怪:“我們不進城?”

　　“滿城都是守備隊等著抓你，還想進城?”凌風笑道。

　　不多時，直升機降落在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島上。在綠樹環繞的島心處，凌風扒開一堆藤蔓，地面露出一道暗門。肖震川摸出鑰匙打開暗門旁邊的小盒子，門禁面板自動升起，他拿出一張卡輕輕一刷，又掃過視網膜、驗過聲音指紋，暗門方才悄然開啟。

　　“我去，秘密基地，你們玩真的啊！”榮赫驚歎不已，邁步走入陰暗的通道，燈光旋即亮起。他左顧右盼，只見牆壁和天花板全是金屬質感的塗裝，極富科技感，讓他聯想到科幻電影中的場景。

　　誰也不會料到，小島下方藏著一座巨大的建築，往下共九層，有著數不清的房間，每一層的布局都不同，放置的設備也各異，其中就有榮赫在天禦高科研發中心常見的中央計算機。

　　負六層的生化實驗室勾起了他的興趣，望著冷櫃中整齊排列的一個個器皿，他莫名膽寒。

　　“這是?”他指著那些管子、杯子，疑惑地望著肖震川。

　　“沒什麽，普通微生物而已。”肖震川聳聳肩，一臉淡然，“你放心，高危產品不會這麽容易看到。”

　　榮赫又四處轉了轉，問:“鄭部長用的麻醉藥——”

　　“正是產自這裡。”

　　在負八層有一間密室，房門跟銀行金庫一般——厚實的大鐵塊。進去後，榮赫瞧見，整個房間的牆壁也異於別處，想必同樣厚重，耐得住火箭彈襲擊。

　　“這兒存放著組織的機密資料。”肖震川走到左邊牆壁跟前，伸手摸索一陣，然後對著牆壁說了一句話，榮赫聽不太清。接著“隆隆”聲響起，牆壁正中豁開一個缺口，呈長方形，約摸42寸電視機屏幕大小。榮赫探頭過去，往缺口張望，瞧見一扇古銅色金屬櫃門。

　　“裡面是啥?”他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

　　肖震川沒有答話，他從兜裡摸出鑰匙串，打開古銅色櫃門，從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鐵盒子，盒子上面有密碼鎖和鑰匙孔。

　　當肖震川打開鐵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文件袋時，榮赫預料到，袋子裡面裝著父親留下的東西。

　　“喏，認識你爸的筆記麽?”肖震川遞過去一本裝訂成冊的文件紙。榮赫接過來翻開一瞧:會議紀要。

　　紀要前面十來頁全是手寫，他反覆看，看得眼睛發花，始終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這確實是父親的字跡。紀要的內容他沒有細看，粗略瀏覽已讓他心頭有數:肖震川所謂的“組織”，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取代六大勢力的打算。

　　“再看看這個。”肖震川又遞給榮赫一個信封。

　　“夠了，我討厭文字。”榮赫推了回去。

　　“這不是文字。”

　　他便接過信封，輕輕一捏，不由得蹙起眉頭:裡面是一張一張的東西，挺厚。

　　原來是照片，老的新的都有，大多是會議照，也有林間山水照。在其中一張會議照上，榮廷臻正在講話，旁邊坐著肖震川、童沛東。

　　“怎麽樣，榮少，這下信了吧?”肖震川悠悠點起一支雪茄。

　　榮赫默默收起照片，放進鐵盒子裡。“最後一層都有啥?”他轉移了話題。

　　負九層最重要的就是能源設備，裡面有柴油機房、儲能間、配電房等。

　　“島的東側、南側，裝有太陽能電池板、浮筒式風機。”肖震川介紹說，“海底還有一條輸油管線。”

　　“這麽浩大的工程，沒被海巡發現?”榮赫很不解。

　　“噢， 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島在A國管轄范圍內，是童沛東的私人財產。他死後，按A國法律，島嶼當由第一繼承人，也就是他的老婆孩子來繼承。”

　　“可別告訴我，他們也是你的同僚。”

　　“為了遠離紛爭，也遠離危險，童婦人已帶著兒女們移居法國，生活別提多幸福。賣掉島嶼的錢，足夠他們在那邊買下一打莊園，再開一堆公司。”

　　“你真厲害！”

　　“榮少，這不是個人功勞。”肖震川望著牆上那張曦沐城邦全圖，“其他的我不想多說，隻提醒一句——站在城邦之巔，是你父親榮廷臻最大的心願。”

　　“站在城邦之巔”，這話點燃了榮赫內心深處的火焰。記憶中，父親向來敢為人先，曾把天禦高科帶上第七把交椅。慶功宴那晚，微醉的父親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搭在兒子的肩頭，語重心長道:“赫兒，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咱爺倆能站在全城最高的樓上，俯瞰萬裡繁花。”

　　破天荒地，榮赫請肖震川給他更多資料，尤其是父親親手起草的文件。

　　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這個學渣眼花繚亂，好在地下秘密基地物資齊備，冰櫃裡面各色酒水飲料應有盡有。

　　在曾經屬於榮廷臻的辦公室內，榮赫喝著冰鎮可樂，聽著熱血音樂，看著父親的計劃書，心潮澎湃。

　　辦公室外，肖震川激動難當，夾著雪茄的手有些發顫。

　　“肖總，好跡象啊！”凌風眉飛色舞。

　　“豈止好跡象。”肖震川得意洋洋，“要不是潛伏者作怪，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