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街燈下,南千蝶望著榮赫,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她知道,這是心魔在作怪。她始終無法正視那赤*裸*裸的一幕。
“還在生氣?”榮赫看她面無表情,心頭也不是滋味。
南千蝶看看街邊那輛撞壞的獵豹跑車——這幾個月來,她常坐在這車的副駕駛,隨他去兜風。“你的車毀掉了?”她不知道說啥,就隨口一問。
“很快就能修好。”榮赫也不問女士介不介意,直接在她旁邊坐下,“你媽媽呢,是不是還在紫岩的車上?”
“我媽?她也被抓了嗎!”南千蝶噌一下站起來。
“你不知道?”榮赫有些詫異。
“我……我隻記得在家門口,黑燦……被控制了,然後鬼影現身,我很快輸掉戰鬥。待我恢復意識,發現自己坐在紫岩的車上。”
“這就麻煩了,阿姨會在哪裡呢?”
“紫家兄弟真把我媽給抓走了?”南千蝶悲憤交加,“我跟他們沒完!”
“小蝶,別急,紫岩跑不掉。”
“他已經跑了!”
榮赫說得沒錯,紫岩今兒是插翅難飛。南千蝶的老爸身為財務總署最年輕的副署長,仕途一片光明,他的老婆女兒被人綁了,案子自然引起秩序總署的高度重視。經調查,探員們認定那輛黑色幻影D5嫌疑巨大,已在城區布下天羅地網。
紫岩駕駛著被撞得半殘的跑車,在街上兜兜轉轉,走到哪兒都能碰見治安巡邏車。他這個目標真是太顯眼了——黑色幻影D5全城就沒幾輛,在加個“車尾損壞”特征,治安官隔著一條街都能認出來。
不一會兒,紫岩屁股後面已經跟了四、五輛巡邏車,若在平日,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甩掉追兵,可現在跑車損毀嚴重,加速性能驟降70%,轉向性能損失45%,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越跑越絕望。
眼看前方又來堵截,他只能放棄,向哥哥紫滕求救。
【有難同當】,紫岩被召喚回去,座駕則孤零零地留在路邊。
巡邏車前後夾擊,將幻影D5圍住。治安官們以車門為掩護,舉槍指著黑色跑車,大喝:“車上的人,你已經被包圍了!”
喊了許久,跑車那邊沒有一絲聲響,治安官便舉起手電,小心翼翼靠近。一名手持霰彈槍的年輕治安員衝到駕駛室旁,借著手電一照,大喊:“車內沒人!”
接著,他們敲開了前備箱——幻影D5的發動機在駕駛室後面,所以後備箱挪到了前面。
“發現人質!”年輕的治安員一陣激動。
後面打掩護的治安官正要圍上去,卻聽得汽車旁的同伴大喊“有炸彈,快叫拆彈組!”
話音剛落,“轟”一聲巨響,火柱衝天,黑色幻影D5被炸上了天,爆炸衝擊波震飛了周圍的治安官,掀翻了好幾輛巡邏車。
十分鍾後,急救直升機將傷員送到曦沐城邦最好的醫院進行搶救,其中就有南千蝶的母親。
手術室外,榮赫陪在小蝶身邊,找不到任何話來安慰她。她正處在極度悲痛與懊悔中,旁人的言語只會讓她心煩。
靜靜陪著她就好。他這麽想,看她衣衫單薄,立馬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不一會兒,隊友們都來了,東承峻也來了,他衝到南千蝶跟前,面帶愧疚之情:“蝶妹,對不起……”
榮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本想說“你堂堂王牌獵衛就是這樣盡責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大家都在為傷者祈禱,
說風涼話會顯得自己很沒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爆炸發生在遊戲追擊模式下,否則南母和那群治安官都見上帝了。
幻影D5跑車已被炸毀,探員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紫家兄弟有罪。在南父看來,這起綁架案最終會成為懸案。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管破案的事。老婆躺在手術台上,即便女兒身邊那個高高帥帥的小夥百般寬慰說“阿姨的傷不礙事,絕對沒有生命危險”,但在親眼見到愛人安然無恙之前,他的心始終懸在嗓子眼。
幾個小時過去,受傷的治安官都陸陸續續被推出手術室,南父急了,找到值班護士打聽情況。
“人還沒推出來,就說明手術沒做完唄,你別急。”小護士輕描淡寫道。
“能幫忙問問裡面是什麽情況嗎?”
“手術室哪能隨便進去!”
南父沒轍,回到女兒身旁坐下,看看周圍這幫陌生男女,再看看那位被女兒稱作“體育委員”的高個子帥小夥,猛然意識到這起事故非同尋常。霎時,他腦中莫名閃過一個概念:潛伏者遊戲。
我老婆在遊戲遭遇戰中受傷,死不了!不知為何,他冒出了這也的念頭,並且堅信事實就是如此。“蝶兒,媽媽沒事兒!”他激動地抱住女兒,仿佛她還是多年前那個年幼的小女孩。
“爸,你怎麽了!”南千蝶有些懵,步入中學以後,直到現在,她從未見老爸這般欣喜若狂,哦,除了升職那次——前年,他被提拔為財務總署副署長。
“蝶兒,你媽媽沒事了,沒有生命危險,謝天謝地!”南父不經意間雙手合十,卻沒有一絲信徒的氣質。
“她當然不會有危險。”南千蝶奇怪地看著父親,“這只是——”
話說一半,她停住了,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嘴。她可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的獵手身份。
“這只是個遊戲,是麽,我的乖女兒。”父親竟然替她說出來。
“爸,您——”
“你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父親笑了,“我嘛……咦,我就是知道啊,潛伏者遊戲,遭遇戰……咦,我怎麽知道這些?真是奇怪!”
旁邊榮赫見狀,輕輕戳了戳小蝶的胳膊,道:“系統大爺又開始作怪了,我猜,它利用類似腦電波的東西干擾人的思維。”
“對了,蝶兒,你這幫朋友都是幹什麽的?”南父往碎月凰、肖裕那邊偏了偏頭,“如果我沒認錯,那位美女是碎月家族的大小姐吧。”
南千蝶有些尷尬,偷偷瞄了榮赫一眼,只見他右手大拇指指向東承峻。她當即明白他的意思,衝父親笑道:“爸,您連峻哥都不認識了嗎?這些都是他的朋友呢。”
“峻……你是說東承峻, 他回國了?”
“嗯啊。”
“他在哪!”
“瞧把您激動得。”南千蝶將食指伸到嘴邊,示意父親小點兒聲。
“老東也真不夠意思,兒子回國居然不請我們幾個老戰友喝幾杯。”
“哎呀,爸,人家東承峻又不是您戰友。他回來很低調的,天天都在忙公司事務。”
“我一定要找老東‘興師問罪’。”父親開起了玩笑。
父女倆正聊著,手術室的門悄然開啟,主刀醫師走在最前面,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倦的臉。
“誰是病人家屬?”後邊的護士喊道。
南父聞聲起立,衝就過去,抓住醫生就問:“我老婆怎麽樣了!”
“別急,我的助手會告訴你詳情。”醫師說著,衝後面的年輕醫生招了招手,交代幾句後便離開了。
那位年輕醫生告訴南千蝶父女,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但全身多處燒傷,需要住進無菌病房持續治療。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看著母親那雙滿是水泡的手,南千蝶難掩心痛,潸然淚下。父親陪在女兒身邊,眼圈紅紅的。
看到這一幕,榮赫怒火中燒,一拳砸在牆上,心頭不斷自責道:阿姨遭這個罪,歸根結底怨我,若不是我,小蝶不會被卷入該死的潛伏者遊戲,更不會惹上紫滕、紫岩這倆魔鬼。
待情緒穩定,他來到碎月凰跟前,道:“凰姐,幫我照顧好小蝶。”說完,轉身就往電梯走去。
“喂,你給我回來!”碎月凰急得大喊,“泰斯、日程,快攔住榮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