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平台地方雖小,但有吃有喝,關鍵是不會被治安官打擾。搜查組在榮赫被劫走後的第二天已經來過,什麽都沒找到。平台上有太多隱藏地兒,榮赫懷疑,老板在平台建立之初就考慮過窩藏非法物資、人員的可能性。
凌風這人長得挺凶,其實很和善,榮赫跟他隨便聊了幾句,就聊到一塊兒去了。從凌風對時事的評論上,榮赫不難看出,他對六大勢力主宰的城邦非常不滿。
不會吧!榮赫猛然意識到一個潛在的驚人事實:凌風的老板是康霸茲石化的高層。
理由比較充分:全曦沐城邦經營石油平台的就兩家——瓦羅森、康霸茲;自稱是“老總首席保鏢”的凌風,言語中時不時透出對六大勢力的憎惡之情,而瓦羅森正是六大勢力之一。雇員絕不會在客人面前說上司壞話,除非他想滾蛋了。
“風哥,這平台是康霸茲的?”閑聊間,榮赫突然一針見血。
凌風微微一怔,隨後笑道:“哈,被你猜到了。”
“你老板是誰?”
“嗯,你跟我們是一路人。”凌風拐彎抹角地說,並拿出了手機。
榮赫一看就知道,他要給老板打電話。
半小時後,一架工程直升機降落在平台上,放下三名檢修工人後離開。凌風帶著工人進入平台內部,榮赫也跟在後面,心頭還有些納悶:說好的老板呢?
一行人七拐八繞,來到一個密不透風的雜物間。
“榮少,委屈一下,咱就在這兒談。”凌風說著,從某個大鐵櫃子裡搬出來幾張圓凳。
“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榮赫笑道。
“榮少,咱現在真就是地下黨。”一位檢修工走過來,拿下了安全帽和口罩。
看清他的面容後,榮赫驚掉了下巴:“肖總?”
沒錯,正是肖裕的父親,康霸茲石化董事長兼CEO,肖震川。
他帶來的兩位同僚,也是康霸茲石化高層,之所以扮作檢修工模樣,隻為避人耳目。
在榮赫看來,事情已經相當明了:肖裕為了就他,不惜讓父親出馬。
但他轉念一想:不對啊,肖震川憑什麽冒這麽大的危險來救我?要事情敗露了,他也得坐牢。放著好好的老總不當,何苦呢?
接下來的談話,掃清了榮赫心頭所有疑惑,包括他之前追獵潛伏者時,縈繞心頭懸而未解的謎題。
第一輪追獵,龍鷹獵隊的潛伏者馬革,附身司法系統副署長童沛東。這人妄圖利用“中樞芯片”控制能源總督夏複本、經濟部長葛傑寶等要員,陰謀夭折後,他乘直升機逃走,被軍方擊落。
“中樞芯片”產自某個秘密實驗室,軍師齊昂的師哥郝兆,曾被抓去作為核心研發人員。郝兆獲救後,供出了實驗室位置,守備隊前去搜查,發現證據已經被銷毀。
童沛東無疑還有同黨。
但獵手們不太確定,這個陰謀是出自馬革,還是童沛東本人。
第二輪追獵,龍鷹獵隊的潛伏者幽冥,附身電力總工程師倪應橙。這一次,全城邦的人都在鬼門關前晃悠了一轉。幽冥借助倪應橙的身份,毫不費勁就潛入了赤犀核電站的核島,險些炸毀防護層,製造核泄漏。
在獵手們化解危機之後,安全處立馬提審倪應橙,並在他的私人電腦上發現了很多線索,證明他和童沛東有利益往來。
作為永熠家族旗下電力集團的總工程師,倪應橙享有副總待遇,卻沒有實權。
他不甘心在這個位置上開始養老生涯,巧的是,有人向他拋出了橄欖枝,那就是童沛東。 能源總署、經濟部,城邦兩大命脈,是童沛東的首要目標。在能源電力領域,倪應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堪大用。
可惜童沛東“出師未捷身先死”,而倪應橙不甘心,繼續跟童沛東的一些同僚合作,直到潛伏者幽冥降臨。
但倪應橙從未計劃製造核泄漏,他要的只是權力。潛伏者改變了他的計劃,或者說,借助他的身份實施自己的陰謀。
同樣是第二輪追獵,榮赫在調查潛伏者幽冥的過程中,曾到康霸茲石化總部做客,那是他第一次和肖震川面對面說話。就在當天,城邦安全處請他過去,說要了解一下潛伏者的情況。結果那是一場鴻門宴,安全處鄭部長帶人暗算榮赫,用一種特效麻藥將他麻醉,連遭遇戰都沒能觸發。
事情敗露後,鄭部長跑路,至今不知所蹤。而秩序總署針對那種麻藥立案,由李隊負責,一直無甚進展。
此外,在第二輪追獵中,銀月獵隊的獵物——潛伏者烏克茲——曾附身守護者集團三股東隆凌凱,利用他竊取到核潛艇控制系統資料。那也是一次鬼門關之行,曦沐城邦距離遭核打擊僅一步之遙。
在竊取核潛艇資料的行動中,隆凌凱用到了“中樞芯片”控制主設計師康亦琦。
顯然,他和童沛東有瓜葛。
事情敗露後,潛伏者烏克茲換了宿主——P13號船長。
P13號是瓦羅森石化的運油船,常年來往於中東和曦沐城邦之間。船員們不曾想到,在那風和日麗的一天,巨型油輪竟迎來了終章。
烏克茲聯手湮滅,引爆了油輪。情況本該更嚴重,它們的最終目標是油品碼頭。當時,油輪載著定時炸彈快速衝向碼頭,虧得榮赫、碎月凰等人及時發現,聯系軍方擊沉了這航行的死神。
P13號油輪之殤,引來軒然大波。船長獲救後,遭到安全處探員的嚴審,他至始至終堅稱不知情,由於證據不足,他得到了保釋。
瓦羅森石化可不乾,據說他們懷疑船長被競爭對手康霸茲石化收買了,故意製造這次恐怖襲擊,是的,他們稱之為恐怖襲擊。
————————————
潛伏者的故事聊到這兒,榮赫越發莫名其妙。他望著肖震川,問:“肖裕把我們追獵潛伏者的經歷都告訴您了?”
“是我纏著他講的。”肖震川笑了,仿佛自己是個愛聽故事的孩童。
“這跟您救我有什麽關系?”榮赫完全不明白。
“咱現在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您這樣做,有什麽好處?我真的想不通。”榮赫連連搖頭,“救我,等於和紫家為敵,還極有可能招來秩序總署懷疑。”
“只要你不說出去,沒人會懷疑到我頭上。”肖震川忽然沉下臉來,盯著榮赫,先前慈父般的眼神轉瞬間變得如殺手一般冷酷。
榮赫一個激靈,低頭避開對方的目光,瞥見了旁邊的凌風,便說:“知道這事兒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你放心,前天救你的人,和今天在座各位,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我還是不明白,這跟潛伏者有啥關系。”
“榮少,實話告訴你,童沛東、隆凌凱、倪應橙等人,都是我的同僚。”說這話時,肖震川一副淡然的表情,榮赫仿佛看到他波瀾不驚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