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六點左右,歐根便鬼鬼祟祟收拾好從自己房間溜了出來。他並沒有叫醒仆人,穿上一身尋常的衣服,還特意帶了一頂帽子,想多少遮掩一些,怕被瑪格瑞特發現他的行蹤。
不過他其實是多想了,這裡畢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宮殿。美第奇家族固然實力不弱,卻也無法把密探安排到皇宮之中。
接著宮殿中樹蔭的遮擋,歐根來到了宮殿偏殿旁的後門處。當日歐根就是經過這裡前往霍夫堡宮,從這裡也能夠去到宮殿外邊。
為了隱蔽一些,歐根甚至沒有乘坐宮裡的馬車,而是徒步前往聖斯特凡大教堂,準備去找那位紅衣主教先商量一番。
瑪格瑞特帶給歐根的壓力太大,為了平息這件事,他必須和紅衣主教談妥。雖然到目前為止,歐根甚至連那位紅衣主教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下的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半個小時過後,天剛蒙蒙亮,歐根就來到了聖斯特凡大教堂附近。
昨天來這裡他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像一個英雄一般從正門走到教堂裡。現在的他卻是像一隻老鼠,東拐西拐找到了教堂背後的一處小門。
這個小門是他向一個路人打聽後知道的,每天會有人為教堂送新鮮蔬菜,走的就是這個門。
歐根來到這裡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穿著布衣包著頭巾的農夫,正推著一車新鮮的菜向門內走去。小門下邊有個三寸高的門檻,農夫的推車一看就不好過去。
歐根靈機一動,走過去用手扶著推車對農夫說道:“來,我來幫你一把。”
說著,便用力的推著菜車。農夫感激了看了歐根一眼,同時也腳下發力,二人很快便把車子推過了門檻。
進了小門,歐根並沒有松手,而是擺出一副幫人幫到底的架勢繼續推著車。農夫自然非常高興,他感激的對歐根說道:“上帝保佑你,尊敬的先生。”
歐根朝著農夫笑了笑,沒有說話。菜車進了教堂便一直往裡走,直走到廚房旁邊的一個菜窖中。一路上遇見了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神甫,不過都沒有注意歐根。
走到菜窖,農夫還要負責把蔬菜卸下來搬運到裡邊。歐根目的達到也就和農夫告了別,直接轉身離去。
他當然不會就這樣出去,離開廚房,歐根找個機會避開那些神甫的視線,便拐進了教堂當中。他並不知道紅衣主教住在什麽地方,還需要找個人問一下。
為了不造成什麽騷動,歐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盡量避開一個個神甫,一直向著教堂內部走去。
或許因為是宗教場所的緣故,教堂當中並沒有什麽守衛,一切都處在一種自由開放的狀態。只要稍微小心一些,在這裡邊就可以隨意來往,幾乎不用擔心被抓到。
發現這個情況的歐根也頗為欣喜,他心想或許這些基督徒把守衛的工作,都交給無所不能的上帝了吧。
又在教堂裡逛了一會兒,歐根終於找到了一位合適的目標。一個年近三十面容肅然的修女正在擦拭台階,歐根認出來她就是昨天上午,在教堂門口幫他取下披風的那位修女。
看了看四周沒人,歐根便走上前去,輕聲咳嗽了倆聲。
修女聽到響動,抬起頭來看向身後。看到歐根後,她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容,臉色拉下來怒聲呵斥道:“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教堂裡,現在還不到教堂開發的時間,快出去。”
歐根出門的時候穿了一身尋常衣服,
聽到修女的話,就知道她把自己當成普通市民了。將衣領和臉頰倆旁的頭髮撥開,歐根看著修女說道:“尊敬的女士您好,您還記得我嗎?” 修女聞言仔細的看著歐根,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後她驚訝的說道:“您,您是歐根先生?昨天受封爵位的那位歐根先生?”
看到對方認出來了,歐根連忙欣喜的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是我,女士,請問您叫什麽名字。另外請您小聲一些,我希望我的行蹤能夠保密。”
修女知道面前這人是一位身份尊貴的紳士,便順從的點了點頭,看著歐根小聲說道:“我叫做克洛希雅。怎麽了?歐根先生,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是的克洛希雅修女,我希望您能把我帶到紅衣主教閣下的住所,昨天他讓我來找他,我現在來了。”時間比較急,歐根也沒有和修女客氣,開口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修女也很乾脆,紅衣主教和歐根約好的事情她也清楚,聞言就直接帶著歐根在教堂中穿梭起來。
跟在修女的身後,歐根倒是不用再躲避神甫,只是刻意遮擋住自己的容貌。路上看到他倆的神甫都面露疑惑之色,不過並沒有人上前問詢,這自然是克洛希雅修女帶路的功勞。
片刻後,修女便帶著歐根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房子前。房子在教堂西南的一個角落,牆壁上有著一種老舊的感覺,房門也是破爛的木門。
歐根有些疑惑,這個房子看上去不像臥室,反倒像是一個監獄。難道那位尊貴的教廷紅衣主教,就住在這種簡陋的地方。
克洛希雅修女似是看出了歐根的疑惑,開口說道:“這個房子是本教堂的一處聖地,是當初聖斯特凡主教居住過的房子。主教閣下之所以住在這裡,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歐根聞言點了點頭,先不說內心想法怎樣,至少單從外在的行為來看,這個紅衣主教還是非常虔誠的。
偏偏歐根怕的就是這個,如果紅衣主教是一個古板不知變通的教徒,死活不配合歐根說謊,那他就真的要露餡兒了。
克洛希雅修女站到門前,並沒有敲門,而是擺出一個請進的手勢對歐根說道:“請進,歐根先生。主教吩咐過,如果是您來的話,可以隨時進去找他。”
歐根聞言呆了一下,他總覺得這位來自教廷的樞機主教,對他的態度有些過於友善。為此歐根只能默默祈禱,這份友善能夠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