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絨毛大衣和長裙的女子與習燁沙互相凝視,意料之外的驚訝表情布滿二人的臉。
“你為什麽會到這裡來!”
習燁沙大吼著拔出一之瀨絆,周旁的精靈衛士們依然不為所動。
“我......”女子移開視線,她眼中的光暗淡下來,與之前英氣的模樣判若兩人。
“怎啦怎啦,怎麽回事啊。”
從後面走來的另一名藍皮膚男孩瞅了瞅長裙女子,又瞅了瞅拔刀的習燁沙,表示很疑惑。
“喂,我說你,別動不動就用刀指人!”將天空映照在身後的女孩推了習燁沙一把,看得出來她並不喜歡習燁沙的行為。
“我能記住你的名字,蘿茵拜薩·喬恩!包括你們領頭的那個叫弗洛森特的家夥,我不會忘記他的姓名——至少現在不會!”
因為眼前這位前聖武士的到來,塵封了半年的記憶再次以影像的形式重回習燁沙的大腦,他的腦內始終在循環播放安佛瑞娜死亡的瞬間,甚至連自己被黑暗吞噬的記憶都變得清晰起來。
間接促成這一切的蘿茵拜薩·喬恩不敢直視習燁沙,她對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還留有悔意。
“你這家夥,莫非就是從異世來的勇者?”將天空甩在身後的童族女孩——幻寧,抬頭問向習燁沙。
“你是誰?”習燁沙滿臉怒火地望向幻寧,不過刀尖還是指著蘿茵拜薩。
“七吟峰會的長老之一。”幻寧好像很不滿他的語氣,故意用頂撞的口氣回復習燁沙。
“原來如此,你就是促成戰爭發生的元凶?”習燁沙輕哼一聲,往後移了兩步。
“護衛們——攔住勇者!”
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事,塔絲尼婭從座位上站起,大聲下達口令。在聽到指示後,站在大門旁邊的兩位精靈護衛迅速向前,他們持戟相對,擋在了幻寧身前。
然而,刀刃並沒有降下,懸在空中的刀尖下面,是殷紅的鮮血。
“不要...對她出手。”
像是求饒一般的語氣,可是蘿茵拜薩的低頭並沒有讓習燁沙停止揮斬的動作。
“半年前,女王她沒有向你們求饒,我——也沒有向你們求饒!而你——彌補不了你曾經的所作所為!”
習燁沙用力劃下刀刃,蘿茵拜薩順勢呻吟一聲,她半蹲在地,捂著右手心的刀痕沉默不語。
鮮血從一之瀨絆的刀口流下,所有人都注視著勇者,他們不哀不爭,他們在感受從鮮血中釋放的憤怒,他們在感受從利刃中傳喚的不解。
他將一之瀨絆使勁一甩,大顆大顆的鮮血撒在地毯上,並沒有迅速蒸發。習燁沙怒視居於身前的幻寧和蘿茵拜薩,右臂的力量也在不斷加大的同時微微發顫。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醜陋的當權者,沒一個是好人。”
聽到這句話,幻寧也明白了對方為何這麽生氣,她將視線轉到蘿茵拜薩身上,等待著她開口。
“我並沒有打算得到勇者你的原諒。”蘿茵拜薩最終還是發言了,“我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那時候的我被偏差的信仰纏身,做出的事,得到的信息都是扭曲的,導致的結果...那個慘劇...已經無法更改了。”
“哈哈,你還真是隨意。”習燁沙把一之瀨絆插到地板上,“就這樣向其他的牽連者承認錯誤,就可以讓你內心的自責得到釋放?你作為殺害安佛瑞娜·普洛西瑪的幫凶,已經沒可能從中脫逃了!”
“喂。
”看不下去的幻寧從兩名精靈衛士的夾縫中硬擠出來,正對暴怒的習燁沙,“你不是一樣?你不是一樣摧毀了王都的建築?她的確是縱容了凶手的罪惡,但你,卻是真真切切的罪惡,不要以為你是從外世來的勇者,就可以隨隨便便站在道德製高點評判我們!” “那你呢?你說你是七吟峰會的長老,你又做了什麽?縱容兩個種族之間的戰爭?你的決定和偏移會讓一切發生改變,可是你這家夥卻完全不自知,或者說是為了滿足自私的目的葬送其他的無辜者,比起我,你這個背後的推動者不是更令人作嘔嗎?”
習燁沙彎下腰,他和幻寧對視長達十秒,二人始終互不相讓。
“停下,不管是勇者,還是幻寧理事,我先不管聯系你們的事件真相到底如何,首先,戰線必須統一,潛在的誤會也必須解開。”塔絲尼婭很快就踏步到習燁沙和幻寧旁邊,用極大的力氣將二人拉開。
“幻寧是吧,很好,你讓我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需要提防的敵人。 ”
“我也知道你的名字,習-燁-沙!你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攻擊別人的家夥,像你這樣隨意的家夥,我絕不會承認你是勇者。”
“夠了!”
塔絲尼婭的話語形成回音,並不斷在房間裡傳播。
“逞口舌之快不是你們這種身份的人應該做的。幻寧理事,勇者大人,你們都消停點,我相信你們肯定有許多事沒有解釋清楚,我們雙方都靜下心來談談,或許能得出一些令人滿意的結論。”
“讓我和敵人談心?精靈的領導,你還是別費這個心了。”
習燁沙把一之瀨絆拔出,然後在其他人的注視下跨出大門。
“態度真是惡劣。”幻寧朝他的背影瞥了一眼,“這種人跟穹天一族的長老根本沒什麽兩樣。”
“每個人都有隱情......”蘿茵拜薩捂著暴露出骨頭的右手緩緩起身,“不是勇者的錯,是我的錯。”
“怎麽可能是你的錯!再怎麽說都是那個該死的人族國王搞的破爛事,喂,蘿茵拜薩,你為什麽不用奇跡!”
幻寧看到蘿茵拜薩的右手後,連忙跑過去查看傷勢。
“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所以我也沒有評判的資格。”倚在門口的特羅星·幻現在才說話,“不過,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種自私的家夥,或許有一天,我們能找到機會好好談談。”
“勇者他,就是那種用自私來掩蓋自己善良的人。”塔絲尼婭同意特羅星的說法,“不管如何,我想,勇者他終究都會站在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