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名少女與自己無關,那為何他會覺察到如此深的裂痕?他認為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或者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記憶出現了裂痕。可是內心始終有個聲音叫他苟且度日,所以他並不看重自己的性命,但相對的,他會去看重其他人的性命——這對他而言可以說是某種奇怪的反射,或者說是使命。
明明自己什麽都不是,如果波尋沒有把自己從海裡撈回來,現在的yuuua很有可能就是一具沉海的骨架。
那個時候的他,難不成是想要尋死?尋死的理由是否與記憶中的那名少女有關?
不知為何,yuuua內心深處始終有種直覺,他認為諸多名義上的保護,其實是放棄一切之後的解脫。
依靠強大的意志力,他將大腦賜予身體各處的反射全部抑製,在燃燒的火坑旁,開先對料理饒有興趣的他用手拂面,的確是記憶缺失的緣故,導致他的大腦突然陷入紊亂的狀態。
“薩耶......什麽薩耶。”
坐在火坑旁的米勒瓦把視線投到yuuua身上,小心地思考接下來的語句。
“是想要發泄嗎?我能聽出來。”
“對,發泄,需要發泄,但在這之前需要找到發泄的理由。”
完全不知道yuuua在想些什麽,米勒瓦看不出他重複“發泄”這個詞的意圖。
“我出去一下。”
得到米勒瓦的點頭應許後,yuuua走出了教堂。
臉上的表情極其凝重,快要皺成一團的扭曲表情述說了他的痛苦。
“這麽做有用嗎?回答我!”
他趴在雪地上,衝地面的深雪大吼。
(想逃避的人是你。率先逃避的人始終是你。)
“就因為這樣,你們就三番五次地篡改我的記憶?就因為這樣,你們就殺掉了愛露薩耶?!!”
他的拳頭在地面上傳出陣陣巨響,從表面上看沒有裂痕的凍土,其深處恐怕已經碎成粉末。
“為什麽,要歸還我的記憶?”
巨響停止後,他問。
(因為我們已經對你不抱希望。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還讓大多數生靈陷入苦難之中,如今得到的結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為了大部分生命,必須要犧牲小部分?這規矩是誰定的?!”
(如果要根除混沌,不可能沒有犧牲,你作為無限鏡像世界中最特殊的勇者,難道還不明白嗎?)
他無言。
(不過現在,有人可以代替你去做那些事,他是祂的唯一繼承者,他才是會拯救所有生靈的勇者,而不是你。)
“莫非是......你到底想做什麽!那家夥根本沒有直面混沌的能力!”
(那不一定,他的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堅定,現在的他跨越了死亡的界限,他才是我們在無限世界中獲取的最高可能性!)
他站起身,雙拳捏得很緊。
“我既然選擇了做,就必須做到底。”
口中的話像是喃喃自語,也像是某種感慨的發言。
(喻羽泉,你能做到什麽?你能破壞什麽?你不是瑞路央,也不是風呈姬,更不是習燁沙!你太弱小了,哪怕繼承了黑暗的力量仍舊那麽弱小!)
“有些事,正是因為弱小才能做到。”
喻羽泉睜開的雙眼多了一層堅毅。
(努力掙扎吧,盡可能地在全知的漩渦和虛無的漣漪中掙扎。弱小的勇者,你最終的結果只有滅亡!)
緩緩延伸的黑暗,
從喻羽泉手中溢出。 他手中的漆黑雙刃,將眼前的空氣整齊劃開,那種不迫的從容,是真正的勇者應該有的姿態。
不會再逃避了,現在的他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這個時候,不會有所謂的神給自己添加使命和束縛,也不會有人因為勇者的身份讓他施下無謂的拯救。
這就是自由,對他而言,這就是自由。
?
綠色的房間,綠色的桌子,綠色的茶杯,綠色的封皮,綠色的飲品,綠色的椅子和綠色的裝潢——讓人不難猜到這裡是被綠色植物覆蓋的圖書館。
這房間是遙生最喜歡的閱書空間,由於有法陣作為加持,所以這個房間可以隔絕外部的聲響。在這安靜的地域內,遙生可以默默鑽研自己最喜愛的書籍。
“就算不學基礎法術,我也可以救他。”
遙生還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不過這種方法也引起一定程度的偏激。
精靈不惜消耗自己的壽命也要享受安逸的生活,可施法術者們可以說是其中的例外,他們是不惜消耗自己的壽命也要得到知識的狂熱分子,雖然方向有些錯誤,但遙生也認為自己是這一類人。
她不慌不忙地酌一口綠茶, 用世界之樹栽培的植物碾碎之後泡出的微甜味道,恐怕沒有其他東西可以比擬。
“真好喝啊。”
微紅的臉蛋露出享受的表情,她維持那種狀態幾分鍾後,突然緩過神來。
“不行不行,我可是為了救boss才來這裡!”
她拍拍臉頰,然後捧起書認真翻看。
“傳送法陣是什麽啊?轉移空間的法術?說不定可以利用這個!”
她順著書上的咒語默念,不過在讀完之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想想也是,畢竟沒有媒介和各種道具的加持,依照規則來講法術絕不可能有效。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陣突發的光芒映入眼簾。
“哎?”
遙生抬起頭,擴散的光芒把整座空間都籠罩住,甚至把遙生逼到了牆角。
“別別別,別過來啊!我體內的魔法因子很多,但我可不好吃!”
她的求饒沒有什麽用,法陣還是漫過了她的身體。就在遙生的雙腿慢慢向下彎曲的時候,墨綠的法陣消失了。眯著眼睛的她望向前方,發現有幾個人正擠在狹小的房間裡面。
“起開,都給我起開!”夾在中間的少年大叫。
“動不了啊!瑟爾克曼德卡住我的腿了!”身披銀製鎧甲的胡子大叔以吼聲回敬。
“我的錘子呢?我的錘子在什麽地方?!”
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現實,遙生在眨眼的同時揉了揉眼睛。
“哎呀?遙生?”
“boss?”
居於中間的少年和精靈女孩對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