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戰鬥的理由,這在他的族人裡面算是相當普遍的現象。當自身擁有絕對的安全感時,就算是曾經的戰士也絕對不肯在和平的年代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
在一片空虛和痛苦中,漸入瘋狂的人總是會做出超越認知的行動,盡管他們既知自己的弱小,盡管他們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但為了可能展開的美好未來,他們還是會抗爭到底。
為了不被人講述的明天而活,奮戰在一線的戰士們已經付出了超乎想象的代價。
童族是如此弱小的種族,對於這點,那些新生的族人或許忘記,或許不知,但他不會遺忘,所以只有努力抗爭才能得到應有的回報,只有那樣才可以讓童族的地位在不平衡的種族之間拔高。
世間不存在永遠的平靜,這明明是每個人思慮過後都能得到的答案,但是他們不願理解,不願相信,最後的結果或許只有在革命的潮流中等待破敗衰亡。
不想得到那樣殘酷的結果,也不想讓自己的種族在衝突中走向覆滅,所以他潛心研發科技,在童族現有的科技上再進行進一步的強化。
他不需要榮譽和利益,在長久的歲月中,他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從眾族間守護自己的種族。
可是,就是如此直白的願望,卻讓他失去了唯一的居所。
秘密幫助人族的行動被其他長老發現,在事情敗露的那刻,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去做到更多的事情了,所以他將自己的長老職位讓給了自己的弟子,那位千年後再次誕生在童族中的超級天才。
“師父,我答應你,我會完成您的計劃,我會讓童族走向更加繁榮的世紀。”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覆,他終於露出了最真誠的笑容。
而他,就像一名小孩,說出了在回家的離別之刻告知對方的話語:
“再見,幻寧。”
?
小孩列車長看著刹那間飛出房間的身影,突然拾回了原本的記憶,和自己的弟子幻寧的分別,還有童族高層對自己的權力壓製,這些早已遺忘的記憶在此刻全部複蘇,究其原因恐怕是因為兩人的戰鬥讓自己引起了共鳴。
沒錯,盡管和他們不熟識,但在看到兩人的戰鬥身姿,便讓他想起了“戰爭”這兩個字。
能讓他輕易產生這種感觀的人,至今為止,在人類當中只有那名戰士才能做到,然而,素未相識的二人居然也能讓他突起這種恐怖的想法,這並不是奇跡的偶然,而是命運驅使的必然。
小孩列車長將頭探向窗外,他能看見站在車站中央的喻羽泉,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把樣式古老的銀色刀刃,而且那把刀刃的握柄處還纏滿了繃帶,看樣子喻羽泉並沒有把刀刃最原始的形態展露出來。
在喻羽泉正前方,將短杖揮下的湛凌淡淡地說出咒語,而與此同時,從遠方的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顆不斷放大的紅點。
“那是?”
集中精力的小孩列車長並沒有關注房間內的儀器波動,因為紅點的不斷擴大,所以小孩列車長漸漸忍不住自己身體的發顫,沒錯,就算是曾經參與過戰爭,了解罪惡一面的他也依然無法停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現象。
這是常人之力無法違抗的大自然,是難以定下結論的不尋常力量。
可是,喻羽泉依然淡定地停留在原地,難道是因為害怕導致無法走動?然而令小孩列車長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喻羽泉便朝著隕石墜落的方向騰空而起。
猜不到湛凌想要幹什麽,這是喻羽泉內心最真實的寫照,而這種不加信任的狀態也是促成他害怕的理由。凝固的空氣,加上本來就壓抑的身體,讓喻羽泉的警惕又增加了一層。
從一開始見面,喻羽泉就對這家夥沒有好感,並非是直覺促成的結論,這是依靠喻羽泉長久以來訓練出的觀察力,包括嗅覺、視力、味覺、聽覺等各種方面的強化,讓喻羽泉在列車上就能知曉湛凌在不久前殺了這個世界的生靈,而且數量還不少,結合他從懸空大陸漂浮到底部以及他對小孩列車長的不友好態度來看,就已經可以推論出他對這個世界的童族懷揣著不小的惡意。
但原因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他身為其他世界的賢者,還要攻擊這個世界的生靈,他到底是想達到什麽目的才會做這麽令人憤慨的事?
自稱為無趣代言的男人,到頭來只是想要在其他世界找樂子?喻羽泉覺得這家夥不會這麽無聊。
然而拋開現在的假設,依靠魔法的帶動而撲向大地的隕石已經來臨, 留給喻羽泉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打斷他的施法?可如果那樣,失控的隕石依然會墜入地面,這裡會變成怎樣也不難想象,絕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決心早已備好,剩下的便是衝上雲霄的勇氣和阻止隕石墜落的自信力量。
沒有時間去看罪魁禍首的表情,喻羽泉雙腳踏地,在站台向下形成凹陷的同時喻羽泉也刺入了天空。
閃亮的紛雪華在訴說著戰鬥的強韌,正因如此,回應它的喻羽泉不會就此退縮,見長的勇氣支撐著“千瘡百孔”的身體攻入巨大隕石的中心,盡管勇者的力量強大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可單憑喻羽泉的一隻手還是沒辦法抵擋住隕石來勢洶洶的下墜力。
(可惡!!!)
力量絕對不是自己的同行夥伴,深知這點的喻羽泉一直在壓製渴望力量的貪婪。
(在這種時候——貪婪點又如何?!!)
“黑暗——”
話語剛出,隕石便在一片巨大的黑暗中消失殆盡,完全沒有留下蹤影。
“那是?!”
法術釋放失敗的湛凌和小孩列車長都清晰地看到了那時的場景,就算只有一瞬,但喻羽泉剛才的確手握著兩把對稱的黑色長刀。
“你居然擁有那樣的力量!!”湛凌仰天大笑,“說什麽守護,你只不過是一名偽善者罷了!!”
不明真相的小孩列車長只是單純地看著喻羽泉從尚未消失的黑暗中落下,而他手裡的那柄銀色刀刃的繃帶處居然多出了些許黑色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