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喻羽泉一直都沒有明白這個世界的構成。被譽為八荒的種族在各個側重點都不均衡,擁有偽裝能力的喚星之靈不僅在科技方面碾壓其他種族,甚至在魔法方面也絲毫不弱於精靈、巨魔、獸族和人族的施法術者。
不管是自稱觀測者的垂暮者、擅使波紋能力的喚星之靈、還是不知下落的龍族,他們都是遠超這個世界容納極限的種族,喻羽泉甚至覺得由他們締結出來的最高存在或許可以打敗混沌。
正因如此,喻羽泉覺得這個世界的違和感非常強烈。
沒錯,這個世界充斥著各種異常,最強大的龍族在秘法之戰中遭受滅絕之災,喚星之靈在星球擴大局勢的同時隱忍近千年的時間,而擁有反抗世界之力的垂暮者卻選擇隱藏行蹤繼續觀望事態的發展。
一切都是那麽奇怪,角色沒有完成他們應該完成的事,難不成他們只是在一味等待?
到底有什麽好等待的?哪怕八荒之外還存在其他種族,也早在近千年前的秘法之戰中全部歸於虛無。
由無限世界延伸而來的無限鏡像世界,這裡充斥著各種可能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目前進入這個世界的勇者習燁沙。他是神口中的“可能性”,是其他生靈萬不可比擬的存在,同樣作為怖王的繼承者,喻羽泉知道他得到的繼承遠在自己之上。
而“萬象具劍”這種聞所未聞的力量,更是給習燁沙附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習燁沙,到底是什麽人?
不能否認他體內蘊含的力量,他的強大有目共睹,在短短半年時間內就上升到半神的水準,這在其他生靈看來簡直與真正的神明無異。
不僅如此,習燁沙的好友夏慈也是一樣,據說在三百年前,她差點就用怖王賜予的力量毀滅了這顆星球。
習燁沙和夏慈,受到怖王青睞的二人絕非等閑之輩,他們掌握的負面力量遠遠大於喻羽泉領悟的極限。對此,喻羽泉本人也有十分的自覺。
“怖王的繼承者......”
踏步在路上的時候,喻羽泉沉吟一聲。
正當這時,他發現周圍的景色都發生了變化,希茲、曲鳴茗取和遙生從視野范圍內消失,原本被細雪掩埋的道路和樹草突然轉變為退卻黑暗的星雲。
怎麽回事?
喻羽泉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
只能依靠五感來判斷眼前的景象,喻羽泉的確被這難以形容的浩瀚震驚到了。
(我不會說“讚爆了”這種蠢話,如果這是玩笑,那一點也不好笑。)
他四處轉身,想要尋找離開這裡的方法,可是在呼吸狀態都被剝奪的情況下,想完成這種事基本上不可能。
“無夜,無晝。”
一名外貌看似的年輕女人,她穿著銀色長裙,手中捏著一柄金銀對稱的鋒刃。喻羽泉眯著眼睛,他猛然覺得那名女人手中的鋒刃和習燁沙對戰迪德庫亞時用的劍很相似。
“你能聽見萬物求始的聲音嗎?”
喻羽泉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他故意把臉皺成一團,借此表達“沒聽懂”的含義。
“心靈,是最好的溝通武器。”那名女性張合嘴唇,“不必拘謹,在此你可暢所欲言。”
(那好,能聽到嗎?)
女性點頭,喻羽泉就當她能聽懂自己的心聲繼續道:
(你是誰?神明?)
“身份重要嗎?”
這是廢話,喻羽泉這麽想道。
“關於我的身份,我無法恰如其分地表達給你。以人類的理解,你可以將我看作諸神的敵人。我超脫於世界之外,與諸神爭鬥不止,試圖粉碎諸神需求的可能性。”
(可能性?習燁沙......)
盡管聲音傳播不了,但是喻羽泉還是自覺地張合嘴唇。
“那是可能性之一,也是我們與諸神共同渴求的可能性,哪怕他的走向偏離一點,我們和諸神就會為其開啟無休止的爭端。”
(告訴我,習燁沙到底是什麽?他是人類、是諸神的棋子、還是必然會成神的存在?)
“我不知道,不管是神,還是我們,都只能窺視那萬千的可能性,而無法左右最終收束的那條線。”
(問了也等於白問麽。)
喻羽泉張開嘴巴,想歎氣卻沒有氣體流出。
(我說,未經同意就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想幹嘛?)
完全沒有露出半點怯色,經歷了形形色色的事情,喻羽泉也算是習慣了這種突發事件。
“用你的雙眼,好好注視身前。”
聽到這名年輕女性的話之後,喻羽泉順著她雙眼映射的方向朝前凝視。
他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那是“鏡子”的兩面,而其中一面已經失去大半光彩,那失去光彩的區域便是肉眼無法看清的事物。
(這是......)
喻羽泉吃驚到說不出話來,他發誓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震撼身心的場景。
“眾生渴望的自由早被剝奪,此刻我們身在何處?”
很顯然,喻羽泉並沒有聽懂對方的話,因為他的內心一直在循環兩個字:
混沌。
無理的腳步無法停止,咆哮引起的漣漪遍布鏡像當中。
喻羽泉罕見地害怕了,他不自覺地往後挪移腳步,身體甚至不能給出合理的反饋。愣在原地的他,只能與身旁的女性一起聆聽愈來愈清晰的咆哮,是的,側耳後得到的結果只是這樣。
“不知道多少次,我們與命運負隅抵抗。”
那名女性絲毫不為漣漪所動,她順著自己的節奏繼續講著:
“這無法停止的循環,必須存在了結之日。”
(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麽?!)
漆黑的太刀架在肩上,以自身的恐懼作為武器養料的喻羽泉想要得到確切的答案。
“菲亞挪諭設下的陷阱早在習燁沙進入的時候就被我們注意到了,只是沒想到神明選擇的可能性也是他,再怎麽說,能提前找到混沌的下落是我們走運。這次和你見面,只是為了告知你,不要被多方的鬥爭波及了,你心想之人還等著你歸來。”
(我心想之人?)
喻羽泉沒聽明白。
“曾經活過的她,一直活在你心裡。她是你所愛之人,她隻為接收有關愛的訊息而活。”
女性繼續說道。
“她的名字是愛露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