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於黃昏之上閃耀,全能之女武神再次走到那處深坑邊,她早早就看見那名精靈男性的背影。
“梅讚佐加·裘翠·庫多圖,你違抗了命令,不僅單獨行動還拿其他同胞的性命做賭注。”這是全身閃耀的塔絲尼婭靠近之後的第一句話,“世界的進程對你來說只是鬧著玩嗎?”
“我敬愛的女武神,您需明白,我們屬於精靈,我們的同胞並不包括外族。”梅讚佐加一直凝視前方,視線並沒有因為女武神的到來而改變。
“我不想聽你辯解。”塔絲尼婭的態度很強硬。
“女武神,您認為我的決策是錯誤?這個世界根本不是您想象中那麽簡單,它很複雜,複雜到可以依靠龐大的信息量將您吞噬其中。”
塔絲尼婭把女武神之劍立在身前,她靜靜感受周圍的空氣流動。
“精靈想要活下來,就必須不擇手段。別跟我講那些渴求信仰的神明,祂們的存在都有可能是騙局,更別說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梅讚佐加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塔絲尼婭也明白,畢竟每位生靈對於自身經歷都有獨特的見解。
“我不可否認,但這個組織的每個人無時無刻都在拿性命做賭注,反軸革命的每一位同胞都並非等閑之輩,在世界的進程加速推動的此刻,我們有必要的職責!”
梅讚佐加頓了一下,他投向塔絲尼婭的眼神裡缺乏信任。
“我和您不一樣,參與過秘法之戰的女武神無疑是偉大的存在,和吾輩這種小人物不同。”
“一開始,我也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精靈。”塔絲尼婭睜開雙眼,並直視身旁的梅讚佐加,“沒有人在開端的時候就是偉人,你們崇敬的女武神在更加強大的存在看來也是極其微小的。”
明顯的笑聲裡包含著輕蔑,不過女武神並不對這種事動容。
“話說,我還沒有說這次見面的目的。”梅讚佐加輕聲道,“我想,您應該早就猜到了,今後我會和反軸革命撇清關系,所以現在,您怎樣處置我都沒問題。”
他張開手臂,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你認為我不會行刑?”
女武神之劍的銳利光芒從鞘中冒出,附滿梅讚佐加全身。在群星沉溺的黃昏之下,劍之鋒芒攝人心魄。
“不,我還是不敢擅自揣測您的想法。”
這不是玩笑話,對同胞關愛有加的梅讚佐加對精靈女武神的敬意始終未曾消卻過。
“你這馬屁拍的挺像那麽回事。”
彼端的樹林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從裡面走出的湛凌戴著一頂鴨舌帽,裝束還是萬年不變的灰色風衣。
“hello,叛徒,說起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湛凌朝對方打了聲招呼。
看到突然出現的男性人類後,梅讚佐加先是驚愕地瞥了塔絲尼婭一眼,接著衝上前把湛凌按倒在地。
“哦,所以你有把別人推倒當問候的習慣?”
“不要向我搭話,我隻對異世來的人類感到惡心。”
“哈,你看上去很生氣,莫非成年精靈也會步入更年期?”
湛凌說著把戴滿戒指的右手對準梅讚佐加,食指的戒指開始冒出赤紅的顏色。
“食指的奉死罷炎之戒。”
擺出姿勢的湛凌將拳頭貫進梅讚佐加的胸口,隨後那巨大的深紅火球便從戒指生成的微型魔法陣中朝上展開。帶動身軀衝向高空的火球於半空燃燒,烈火不斷擊打梅讚佐加的外身,
沒有反應過來的他根本來不及逃脫。 “咕啊——”
梅讚佐加從半空墜下,依靠附在服飾上的移動法陣,好歹還能保住性命。
“該死,你這家夥......”
趴在地上的他忍不住咳嗽,火焰竄進氣管的滋味想必很不好受。
“小瞧人類的結果可是很嚴重的——特別是異界來的人類,我希望你能記住。”
“可...惡!”
湛凌不忍心看他那副慘樣,朝塔絲尼婭使了個眼色。
“怎樣,殺還是不殺?”
如此平淡的語氣,很難想象這名對他人的生死已經看淡的人類居然是來自異世的賢者。
“留他一命,反正現在,梅讚佐加·裘翠·庫多圖是生是死都無法變更當前的局勢。”塔絲尼婭的眼神裡滿是憐憫。
“全能之女武神......不,塔絲尼婭·華鄰·希格!!你是在小看我?你是在小看身為精靈的我嗎?!”
竭盡全力的嘶吼並沒有排山倒海的氣勢,這也恰好證明了他掀不起大的波浪。
“你走吧,至少反軸革命不需要叛徒的存在。”
“你會後悔的,塔絲尼婭!你會為放過我——放過梅讚佐加·裘翠·庫多圖這件事感到後悔!!!”
吼完,梅讚佐加直立起身,他拖著那副殘破的身軀,朝後方慢慢移步。
“就這麽放過他,真的好嗎?”
“事到如今,殺生只會加深自身的罪孽,我不想讓同胞們看到他們尊敬的女武神任意褻瀆生命。”
“又沒說要你來動手,我覺得那個家夥是個麻煩,現在背叛反軸革命,不知道之後他還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行了,既然已經放了他一條生路, 就不談這個了。”塔絲尼婭阻止湛凌繼續說下去,“賢者,你對幻寧怎麽看?”
“幻寧?雖說年歲不大,但她是個蠻不錯的家夥,有趣的是她的性格和外表不同,內斂可做事卻相當粗暴,跟我很合得來。”湛凌順著自己對她的印象勾勒出了一個形象。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她作為一名相當年輕的童族女孩,不僅僅是無父無母,反軸革命甚至連她的來歷都不知曉。”
“哦?你是說,她的存在很可疑?”
“她能和喚星之靈的魔法一側取得聯系,並且和波紋教教主辛密塞拉有長期來往,這些都是反軸革命不曾了解的情報。”
“這並不能說明問題,我倒覺得她童族的身份毋庸置疑。”
“是啊,她很特殊,比起其他生靈而言,她的大腦太過於發達,導致她每次都有和其他人不同的獨到見解,這也算是她的優點。”
“所以啊,沒什麽值得懷疑的,無父無母能證明什麽?她可不是喚星之靈那種普通的貨色。”
“我懷疑的點並不是她是童族這件事,而是她的來歷,或者說她的另一重身份。”
“另一重身份?”湛凌猜不到塔絲尼婭的想法。
“千年之前,童族當中也有一位生靈和喚星之靈有長期來往,不過,我想這大概只是一個單純的巧合。”
塔絲尼婭自語完,抬頭望向位於雲層之上的懸空大陸,湛凌看著塔絲尼婭注視的方向,伸了個懶腰。
“那麽,女武神,我們也是時候動身了,前往世界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