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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裂大明》第七章 放告日
  第7章放告日

  “飛!飛!飛!”丫頭大叫著衝出門來,撲到他身上,她上癮了,天黑正好,想讓張成帶她蹦來躥去呢,張成手掌停在了小娘頭頂。

  小娘兀自抱住他腿,低頭嚶嚶悲泣,“奴家結草銜環不能報恩公大德,願意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否則如何能心安。”

  張成撈起小丫抱了,微笑著親了親,手掌始終放在小娘頭上,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飄柔,就是這樣自信?指尖在她頭皮上撓撓,頭屑去無蹤,秀發更出眾?小娘身子僵硬起來,悲泣終於頓住了,她大概從未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張成手輕輕撫摸小娘玉頸,能觸到她軟軟的寒毛,順著她脖頸繼續向前向下,小娘渾身顫抖起來,我是不是應該繼續卑鄙無恥下去,她也許會拚命吧,也許沒有也許,我總是心太軟,心太軟,他這樣想著,歎口氣,勾住她下巴抬起。

  發絲流瀉,一張精致的臉,棱角分明,太英氣了些,珠淚淌個不停,櫻唇顫抖,冷月掃過,讓這張美麗的臉龐看起來有些冰冷,我見猶憐。

  小丫認出她來了,“吃!吃!吃!”口袋裡掏出一塊點心伸手給小娘,可惜小胳膊太短夠不著。

  “你願意跟著我?做牛做馬?”張成盯住她眼睛問她,她的牙似乎在打架,有輕微的嗒嗒聲,“願,願意!我願意!”小娘咬緊牙關,毅然說道,卻仍是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顫抖。

  我是不是太禽獸了,太折磨人了,要不要繼續下去?

  張成終究沒有繼續,人家人生已經如此艱難,何苦呢?何必呢?真是禽獸啊!張成被她打敗了,小娘太美太冷豔,愛美如張成者無意識的替她抹去珠淚,卻抾之不去,珠淚滾滾,大有愈來愈多之勢。

  “對不起,對不起。”張成慌了,他不想這樣的,還不是被逼無奈嘛,一把攙起她,反正摸也摸啦,也不在乎再援之以手了。

  “隨你吧,我真窮,真的養不起你,啥時想開了啥時走。”抱小丫回去,簷燈高掛,剔剔指甲,聞聞有福的左姑娘,猶有余香,女人還真是愛美啊。

  他不知道,這張精致冷豔的臉,正是我大明第一封公子他爹封退思花銀子請的聽命割了萬雲鵬萬大俠兩胳膊都是血口子的那位女俠。

  張成心好累,不知如何跟硯秀交代,不過早晚是要攆滾蛋的,我對硯秀的心可昭日月!

  夜風刺骨,燈影飄忽不定,丫鬟們關門閉窗,守夜的縮在溫暖避風處,天上黑沉沉的,再不見一絲星月,張成不想回席上去了,懶得動腦子說那些廢話,明明很熟還要自覺不自覺的玩心眼兒,有人偏能自得其樂,張成深厭之,人啊人,呵呵。

  小丫也是傻,認出是熟人,非要擰著身子鬧,張成沒法,放她下來,小丫跟著小娘拉著她手,有了新人忘舊人,開心的很,好像和小娘很合得來的模樣,也不鬧張成了。

  “飛鴻帶你的新玩具回你娘房裡,教教她什麽叫規矩,乖,去吧。”張成順嘴胡扯,看著丫頭歡喜的帶小娘去了,交代值夜的丫鬟留意這個外人,皺眉頭卻想不明白,身體感應不會騙人,這小娘那一刻是真的動了殺機,可是誰要殺自己呢?

  小娘是悍不畏死還是我真的又錯了?亦或是目標不是自己?一會兒害怕引狼入室,一會兒想看看小娘如何作妖,優柔寡斷,婦人之仁,我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啊!

  多智害死人呐,想得多就會睡不著,會像諸葛大大一樣夭壽的,

他也不當回事,轉身就扔開了,這是煉氣靜坐的好處,風吹浮雲散,日灑桃園間,湧波橋頭觀波湧,心無雜塵天地寬!正所謂心若不動,風又奈何,張成洗洗,嗯,做功課去了。  宴罷席散,洪大人一身便服站在冷風裡,思緒難平,小門栓一走,左右竟無人可用,連張成帶小娘入府衙內院,還是一個看院的大丫鬟稟報的,自嘲的笑笑,讓門子開門到前衙,又往西邊去。

  幽暗的過道裡,橐橐的腳步聲回蕩,燈籠挑起,西院牢獄的卒子見到知州老爺駕到,畫著猙獰狴犴的獄門打開,發出咯咯吱吱的瘮人異響,獄神廟的神像在燈影裡張牙舞爪。

  值守的獄卒牢子都過來拜見知州老爺,洪大人看也不看,繞過獄神廟,一個牢子急忙去開門,鎖鏈不停開啟,底層重獄一間昏暗的牢房裡,一身鐐銬的桃花眼從噩夢中驚醒。

  黑漆漆的獄字燈籠旁,一個高大陰森的人正冷冷的看著他,“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是鬼!是鬼!救我!救我!”桃花眼朝門口爬去,叫的聲嘶力竭。

  洪大人回到牢獄大門,看著拜在寒風裡的獄卒,問道:“誰來看過他?”獄吏稟道:“回知州老爺,六房孔司吏挨黑時來過,探視一遍便走了。”

  “從現在起,都給我聽著,除了我親自來,任何人不準來看他,記住,是任何人!他的吃食你們要先嘗嘗,他要有任何意外,你們···等死吧!有事立即報我!”

  洪大人已經走了,冰冷似鐵的聲音仿佛還在寒風裡回蕩,幾個獄卒牢子無人起來,在暗夜裡驚恐相覷,簌簌發抖。

  放告日,前衙竹筍炒肉聲啪啪啪不絕於耳,張成好奇的捉急,轉到前衙大街上去看,一向清冷少人的衙門口,老百姓人頭攢動,過年似的,都是面色興奮,卻無人喧嘩。

  有人輕聲說道:“新老爺上任就過了農忙,前些日子盧遷隆安那片變天鬧災晦氣,我還以為新老爺和前面幾個一樣講究,要揀個黃道吉日,案子堆成山了都不放告,看樣子不像啊,這個老爺真不一樣,以前可不準咱們圍在這兒,實在摸不透。”

  “嗤,就你還摸老爺脾氣,我可聽說這位老爺是出了名的活閻王呢,殺人不眨眼,前面的貪狠,誰知又來個更狠的,好日子來嘍!”一個猥瑣漢子嘰咕著說。

  旁邊一個老漢狠狠地瞪他,“皮三兒,對面影牆老爺的告文尚在,大夥眼睛不瞎,去賭你的銀子吧,少在這裡編排,大夥看看打的是誰?再看看堂裡綁在柱子上的是誰?蒼天有眼,這個訟棍也有今天,只是可憐我那老黃牛···”也不知老黃牛怎了,老漢抹起了眼淚,旁邊人在勸他。

  大堂上洪大人辦案甚快,旁邊魏先生遞過去個訴狀,洪大人就念判詞,接著衙役就按住打板子,旁邊不知原告還是被告,大頭磕的咚咚山響,高喊青天大老爺!

  有被打過叫冤的,不是接著打就是叉了出去扔在衙門口,魏先生不停看狀遞給洪大人,看到代書裡面筆跡署名相同的就留在手裡,案旁文書小吏,一手擦汗一手運筆記個不停。

  下面大堂暖閣柱子上綁著一個白白胖胖的襴衫文士,還帶著枷,脖子都抬不起來了,大冷天的頭汗直流,抬眼看著魏先生案頭自己代寫的訴訟狀越堆越多,臉如死灰。

  打板聲充斥衙門內外,衙門口扔的挨打貨越來越多,衙門旁排隊等著上堂的隊伍漸漸亂了起來,有的簌簌發抖,有的喜形於色,更有的不知原告還是被告,已經互相拉扯,跪地講和起來,磕頭掏銀子隻請饒恕則個。

  又有一個挨打貨被扔了出來,一個圍觀婦人挽著菜籃突然上前,一口濃痰狠狠唾在他臉上,又忍不住拿起籃裡菜去砸。

  衙門街上的人山人海猶如潮起一般,越來越多的人擠出來,對著衙門口無處可逃的一群挨打貨吐起痰來,到最後無人不參與,場面頗為壯觀,大有要用口水把這些貨淹死之勢。

  張成被人群擠出了感覺,遊魚一般在人海裡穿梭往來,迎面的,背對的,肩撞的,伸手的,踩腳的,胖的瘦的,大的小的,有意的無意的,還有香的臭的,仿佛千軍萬馬,我自閑庭勝步。

  肩肘手,胯膝腳,頭胸腹背臀,隨曲就伸,合用即給,來者都被他滑開帶偏,無一人能欺上挨著,到最後,他閉了眼,身周動靜亦如歷歷在目,身邊人驚呼方起,他已倏忽即逝,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州衙小巷裡,張成仿佛做了個馬殺雞,渾身內外無一處不通透,無一處不爽利,顛顛的進院,聽得洪大人與魏先生正在廳堂飲茶說話。

  “大人這麽快就完了?”張成真是羨慕佩服不已,大老爺堂上一座,一通喝問,看那目光閃爍,尖嘴猴腮的準是壞蛋,劈裡啪啦的就是一頓大板子,沉冤得雪,正義伸張,百姓猛叩頭,高呼青天大老爺,畫面太美,真是不要太爽!

  “早著呢,我歇一會再說。”洪大人在大堂上懲奸罰惡,似乎心情不錯。

  “大人要如何懲治這個訟棍?”魏先生促狹的笑起來,臉上皺紋盛開的菊花一樣,張成來勁了,拉椅子過來聽,順手幫自己倒杯茶。

  “就這樣吊著他,我也不打他,手頭的狀子只怕是一時審不了,他不是喜歡告狀麽。”洪大人似乎在憂心什麽,輕聲道:“驛站,流民,壯丁還是不夠啊。”

  魏先生獻計道:“大人, 民心可用,到時真要抽丁,大家會理解的。”洪大人搖頭,“才打好地基,不能竭澤而漁,失信於民,還是要從大戶著手。”

  “孝賢鄉?”魏先生目光一閃,“先生知我,確實要從此下手,昨日送人回去壯班去了幾個?”洪大人問他。

  “老門子說是一個,不過孝賢鄉富足,大人與他們有恩,這些老油子怎會放過這個撈油水的機會,我聽說老役吏們身邊白役幫閑,一個人屁股後能拉十來個出來。”

  魏先生也是憤怒了,又道:“如今還不是整治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看風向,不敢如過去那般囂張,大人要分清主次,以免四面樹敵。”

  洪大人點頭,“先生提點的是,我明日就下鄉,讓伍州同先審著。”扭頭對張成笑道:“兄弟這兩日陪我下鄉可好?”張成明白洪大人用著自己了,“閑著不是閑著麽,同去。”

  “那訟棍?只怕士子們鬧事呀,南邊士子結社成風,咱們這裡也不甘落後···”魏先生擔憂說道。

  “東施效顰!一乾無賴訟棍,文風喪盡,也要學複社結黨?告訴伍大人除了那訟棍我一概不問,給我枷在那裡,放衙送回去,左右鄰居要是讓他跑了就要連坐,今日開衙第一案就是他,罪名已經坐實,只要開衙審案他就要給我過來等著,接著上枷,站不住就綁柱子上,把他代書的案子給我留著,得空再與他計較,不論生死!”

  洪大人殺伐果斷,魏先生諾諾稱是,心裡感慨我大明甲榜進士出身,腰杆子就是硬扎,可歎自己終究是個幫閑幕僚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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