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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裂大明》第二十七章 西風東漸
  第27章西風東漸

  張成前腳走,後腳三男二女,四個歪果仁帶著丫鬟,出了成衣鋪子折向西,斯嘉麗抬手遮陽看天,帶上亞麻帽,“徐叔叔老是青菜豆腐,我都吃膩了。”她用怪異的明國話抱怨,嘟著嘴,臉頰鼓起,露出一絲少女的嬌嗔不滿。

  “尚書大人的銀子都在你父親的口袋裡,讓小紅回去說下,中午去我家,不過你知道,我只能給你做些甜點。也許尉官先生有辦法。”大胡子老者與網巾老頭相顧微笑,斯嘉麗不止一次的抱怨,做客在別人家,她不能老是買食物回去。

  一直聆聽的尉官先生彬彬有禮的撫胸道:“美麗的小姐,我可以為你效勞。”斯嘉麗小心思得逞,歡喜點頭,“太感謝了,公沙的西勞尉官,你真是一位紳士,徐叔叔是個長者,我真的不願意讓他不高興,客人送的禮物就好多了。”

  公沙的西勞去食鋪,倆老頭也拿這個大小姐沒辦法,順著街邊樹蔭慢行,前邊不遠的店鋪出來一群戴西洋貴族女士帽的明國女子,斯嘉麗啞然而笑,正是方才她在成衣鋪遇見的幾位明國女子,其中一個特別開朗大方,和她聊得還不錯。

  丫鬟小紅也看見了,偷偷撇嘴,小姐來京師,去了不少店鋪遊玩,沒想到那些裁縫鋪子很快就學著小姐服飾製作,真是可怕啊,滿大街都是土鱉跟風,徐家老爺還樂滋滋的誇京師人精明,學以致用,虧他是個尚書大人!

  尉官先生提著大包小包過來,斯嘉麗朝小紅擠擠眼,接過她手裡包裹,倆老頭看著那個出言狂妄的黑小子遠去,相顧搖頭,“很奇怪的明國人!”網巾老頭髮出感慨。

  “明國人不都這樣麽?尉官先生,兩位尊敬的神父,請吧。”斯嘉麗延手笑嘻嘻相邀,步子小鹿似的輕快,幾人很快來到西城官帽胡同一家宅邸,斯嘉麗辭過兩位神父和尉官先生,回去自己居住的小院。

  後堂過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中等身材,一身質地細薄的葛布夏衫,眼睛不大,大耳長鼻,須眉舒朗,擺手向老友示意,不必客氣。

  “我也是剛回來,廷議鬧得不可開交,給事中盧大人接連上書反對借兵,他是香山人,對你們比較了解,事情怕是要壞在他手裡,這群人把事情越鬧越大,弄的內外皆知,薑大人入澳門募兵,是我一力保薦,如今被人攻訐貪汙軍餉,我害苦他了,陸掌教,京師你不能多待,我怕再把你拉下水。”

  仆人端上來的兩碟發黑的片狀點心,放在桌幾上,主人客人都在皺眉頭,花廳中感覺不到一絲風,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葛衫老者取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筋道甜膩的蒸薯乾是他的最愛,此時卻有些難以下咽,喝口茶苦笑道:“都嘗嘗,老家人知道我喜歡這個,窖裡剩的底子,切曬成薯乾,帶來一些,吃著還不錯。”

  那個戴網巾的歪果老頭念了句經文,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會走,澳門的葡萄牙人總共不足千人,總督大人鼎力相助,才湊齊人手,走到半路又要遣返,來回幾千裡,朝廷撥下的五萬三千兩銀子,火器裝備,安家糧餉,所有花銷都有帳目可計,銀兩根本不經薑大人之手,何來貪瀆冒餉之說?徐大人,這是汙蔑!我相信皇帝陛下是公正的,我要見陛下!”

  “陸掌教不必多慮,陛下還沒有決斷,這不光是針對你們來的,我會想辦法,皇上能讓我參與三大營練兵,允你教練火器,可見並沒有偏聽偏信,咱們不能亂了方寸。

”  徐大人似乎在安慰老友,又似在安慰自己,只是想到三大營充斥官宦子弟,帝國的精銳已經成了樣子貨,虛領冒頂,弊端叢生,自己身體日漸不堪,伸手捏揉眉心,心力交瘁。

  “若漢,保祿說的極是,皇上那裡你不用操心,初陽在登萊二州主事,那裡才是我們的希望所在,只要初陽練出一支精銳,做出成績,一切反對聲音都會消失,若漢,尉官閣下,你們可以去登萊幫助初陽。”

  大胡子老頭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拿著瓷蓋,緩緩撇著茶葉浮沫,發表自己的看法,網巾老頭沉思片刻,“那就分開行動,公沙尉官先行南下,我把駐留京師的銃師通譯安排妥當,就與你會合,火器運輸等登萊派人接應再說。”

  “願意效勞!尊敬的尚書大人,我的神父。”一身戎裝的公沙的西勞尉官站起來,朝三位長者撫胸致意,只是兩腮咬肌棱起,有些咬牙切齒的模樣,可能是因為不能一展葡人的英武,在氣憤不平。

  “統領先生,葡澳遠征大隊遣返,陸掌教千裡來回奔走,我心愧甚,皇上聖目如炬,會看到你們所做的一切,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那帶著種子,流著淚出去的,必定歡欣喜樂,帶著禾捆回來。”

  徐大人出言撫慰公沙尉官,廳上幾人不約而同念叨讚美上帝,徐大人虔誠祈禱,為了上帝,為了大明。

  阿茹娜心情好,大發慈悲,給三個丫頭婢女都買了一頂貴族女士帽,開心的回菜園胡同,計劃這幾天要把京師名勝統統逛它個遍,海蘭珠是燒火丫頭,倭女也逃不脫灑掃的命,阿茹娜自詡女主人,頗為自得。

  候文韜中午回來與張成合計,西城有一處臨街大宅第,稍微改造就能做鏢局,只是東西城非貴即富,房價不低,張成當即就去看了,離家近,交通便利,大權交給侯文濤,讓他去搞定。

  晚上張成帶著貂皮老參去老世叔家,管家似乎認得他,“小公子,你可有日子沒來了,我這老眼昏花的,差點認不出來,老爺在呢,走,我帶你就去。”

  張成其實是第一次來,趕忙叫大叔套近乎,還沒走幾步,一個年輕公子哼著小調,甩著折扇,搖頭晃腦的迎面過來,看情形是要出門瀟灑。

  “吆!老李,你家裡的親戚?嘖嘖,看這黑的跟炭頭似的,得虧有燈,你這不是故意嚇我麽!”公子油腔滑調,上下打量這個高大的黑小子,穿的倒也乾淨,木簪草鞋,背著個大竹筐,又是來打秋風的,反正也管不了,“唰!”的一下撐開花鳥折扇,搖搖擺擺就走。

  “不是,二少爺,這是平陽坊張老爺家的公子,你忘了,和么小姐同年那個。”老管家多嘴,張成隻好呲牙打拱:“世兄,這是出去消遣耍子?有日子沒來了,我去看看老世叔,你忙,別耽誤事兒。”

  “我操!”小黑臉呲著大白牙,把二公子驚得一愣,“你是,你是傻,啥,菜園胡同的張成啊!改行種菜了?拿回去自己吃吧,窮親戚多,三天兩頭往我家跑,青菜扔了也可惜,老李,去帳房開幾文錢,就當買的吧,大老遠的來一趟也不容易。”

  二公子挪開幾步,這小子他是知道的,一個世襲百戶硬是混到錦衣衛除名,也是沒誰了,當初自己在錦衣衛掛個名,還羨慕這個娃娃百戶哩,你看這世道,有兩年沒見了吧,都變成黑鬼了,哎!

  二公子慨歎人生,一個玲瓏的少女帶個丫鬟打跨院溜過來,鬼鬼祟祟的,“二哥,咦,這麽黑,不會是昆侖奴吧,誰呀這是?”女子扎著逍遙巾,男子衣衫,也是折扇在手,一臉的大驚小怪。

  “老李趕緊去拿錢,我說話不算是不是!緋月,你要上天啊,父親知道麽?”二公子呵斥他妹妹。

  “你能去我為什麽不能去!起開!”少女柳眉倒豎,刁蠻的推開二公子,帶著丫鬟走了,“你!我是以文會友,你去幹什麽!”二公子顧不上張成了,趕緊去追他妹妹。

  “文風繁盛,不錯,走吧,帶我見老世叔。”張成頭前開步,老管家急忙跟上,向張成道歉,老爺從來沒發話不準窮親戚進門,他才不會傻到得罪客人,張成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人情歷來如此,沒啥計較的。

  內院丫鬟接了張成進去,老人穿個兩截短衣躺在書房的搖椅上,一邊矮凳上放著書本茶盅,見張成黑的只見倆眼白,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搖椅來回晃悠。

  “老世叔,出京也沒給你打招呼,我給你帶了幾根老參,聽候文韜說前段所裡面問過我。”張成放下背簍,拉凳子坐下。

  老人扭頭細細打量他,神態好像和上次見他沒啥不同,“我是看錯你了還是你走了狗屎運?”老人疑惑的看著頭頂吊蘭。

  “你做的好大事,人家坐屋不動,就給你查個底掉,內官二十四監,能被派出去鎮守監軍,有幾個是易於之輩,東廠錦衣衛都是他們的眼線,王太監的人直接就找到我了······”

  “這個老菜梆子,至於麽。”張成真是服了這些老奸巨猾的貨色,“他沒有惡意,這是要呈報皇帝的,他不敢大意,桌上有腰牌,你看看吧。”老人抬手示意。

  張成疑惑的去書案筆架旁拿起一塊牌子,“我的?”他簡直不敢相信,沒有一絲防備,產房傳喜訊,他升了,腰牌上銘文很清楚,編號從百位數變成十位數,張成還是張成。

  “事情太大,瞞不住的,冒充的也隻好當真,何況沒人把你從錦衣衛除名,這是錦衣衛的功勞,你見著有人把功勞往外推的麽?”老人笑道。

  有啊,我就是啊,做好事從不留名,這是我的一貫風格啊!“我的千戶所要陪王伴駕,豈不是要一天到晚呆在宮裡?在外面我也不乾!這個錦衣衛我不做了,誰能把我怎地!”升官發財張成挺開心,不過很快就清醒了,生逢此世,他沒有這個命,這個錦衣衛千戶就是一個枷鎖,只會把他鎖死在京師。

  “你想乾甚?跌一跟頭撿個大元寶,你不滿意?”老人想不明白, 張成苦笑,“我真的做不了,我這脾氣受不了官場拘束,叔,我跟王太監說的很清楚,什麽也不圖,都是瞎貓子碰個死耗子,看不順眼才動的手,我要開鏢局。”

  “開什麽局?你說不乾就不乾?陪王伴駕,容易升遷,人家都是擠破頭,實話告訴你,這是重要職位,由皇帝任命的!”老人坐起來呵斥他。

  “皇帝任命的?”張成一驚一乍,接著就是乏味,當個皇帝才好玩,每天陪著皇帝就算了,想想那些每天一大早敢去朝拜的大臣們,木偶似的操作繁瑣的禮儀,然後開始腦筋急轉彎,勾心鬥角,不死不休,張成不分青紅皂白,一竹竿打沉一船人,小烏鴉站在豬背上,只看見人家黑。

  “搗亂生事我是在行的,我辭官不就,告老返鄉,誰能把我怎地?說不乾就不乾,還有,野豬皮在京師有細作,用飛鴿傳信,老世叔,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張成把腰牌放回桌案。

  老人站立起來,張成和他對視,老人確定他並非虛言,頹然說道:“你再想想吧,至於細作,哪裡沒有,京城養鴿子的不多,關鍵是要一網打盡,跑不了他們,我累了,你走吧。”

  張成知道老人是為他好,恭敬行禮出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會回頭,做了那麽久錦衣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皇親國戚,功臣子弟,不少宮廷畫師棋手之類,都在錦衣衛掛名,乾事的人沒有領薪俸的人多,想想雲中坐探李老爹的遭遇,都說錦衣衛人多工作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錦衣衛這個國家機器,和大明一樣,已經潰爛腐朽,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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