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提筆的手微微一顫,嘴角則不斷的抽搐著,看著周少東奮書疾筆,他膽顫心驚啊!
陸國清撫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強忍著想要上去看一下周少東寫的什麽詞。
“寫好了。”周少東放下了筆,揉了揉發酸的手指。
“這次用了多久?”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少東。
“大概一刻鍾吧……”
“他還是人嗎?”
所有人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拿來我看看。”陸國清急不可耐的上前,拿起了書案上的紙,細細研讀著。
所有人看著陸國清,等待著他的答案,許安被攪的沒有了填詞的心思。
“好詞!”陸國清大讚一聲。
聽到陸老熟悉的聲音,所有人心頭一震,望向周少東的目光都變了。
慕容子晴眉眼帶笑,陸國清陸老和她爺爺是舊識,她爺爺對陸國清的學識和才華讚歎不已。如今陸國清又對自己未來的夫君如此讚歎,這讓才高氣傲的她,也有了一絲折服。
“陸老,別賣關子了,既然寫的好,那就念念吧。”江望一臉的笑意。
“那我就念念。”陸國清掃了一下四周,緩緩念道,“詞名《蘇幕遮·碧雲天》”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陸國清念完後,還不忘咂咂嘴,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首詞的下闕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他們都是因為家遠才沒有回家,這不代表他們不想家。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他們不知多少個日夜夢見自己和家人團聚,可一覺醒來,面對的是冰冷的枕席,以及掛在眼角的淚珠。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借酒消愁愁更愁,這是他們所有人的真實寫照。
“《天淨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聽到陸國清念完這首詞,周少東神色有些黯然,這兩首詞非常映照出他此刻的心情,這也是他選這兩首詞的原因。
如果說前一首詞為思鄉,獨自哀歎。那這一首詞就不僅僅是思鄉那麽簡單了。
所有人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這樣一個場景:一位漂泊的天涯的遊子,在殘陽夕照的荒涼古道上,牽著一匹瘦馬,迎著淒苦的秋風,信步漫遊,愁腸絞斷,卻不知自己的歸宿在何方。
我再也回不去了,是嗎?周少東低著頭,目光有些茫然。
慕容子晴看著周少東神色黯然的模樣,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疼痛,他現在的樣子,讓她覺得好心痛!他心中藏了一些事情,他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才高八鬥,不失謙遜,為人又風趣。但是現在流露出一種孤寂無依的神情,夾雜著些許傷心、悲哀、無助和無奈。
嬋兒的小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頭腦簡單,生活一直是無憂無慮的,根本體會不出這兩首詞的意境,不過這不妨礙她對這兩首詞的欣賞。
“小姐,姑爺他好厲害啊!”嬋兒忘記了以前她看周少東的不順眼,開始崇拜起了自己未來的姑爺。
“嗯。”慕容子晴淡淡的應了一聲,要是以前她肯定會給嬋兒點評一下這兩首詞,但是今天她沒有了這個興致,她一顆心都系在了周少東身上。
至於這是不是愛,還得用時間來證明,不過有好感是真的。 寧傾舞不明白京都大少周小元帥,哪來這麽多傷春悲秋之情,這兩首詞是好詞,只是明顯與周少東不相配。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是周少東作出來的,打死她都不會相信。一個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大少,能寫出思鄉遊子的斷腸之情?如果說他離開京都這短短幾天就能寫出意境這麽高的詞,只能說明他的才華已經屬於當世第一了,這讓她的好奇心更重了。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在京都繁華的大街上,做出搶親這樣的事,而且還是以男兒身搶男人!
葉紫蘇不知道周少東的身世,從這兩首詞中她體會出了周少東悲涼的情緒,看著周少東黯然神傷的模樣,沒由來的隻覺得內心有些煩躁,她有些反感此刻的周少東。
想起了昨天早上,周少東在大操場上的飄逸身姿,在飯堂裡與曹非等人的對峙,雖然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自己,剛開始有點委屈。可一想到周少東也是在拔刀相助,並且為了一個不相識的人與曹非這樣的紈絝子弟進行約鬥,不顧自己輸了的後果。這樣的人,讓她不得不佩服,比那些自詡為正人君子,碰到一點危險就往後退的人強多了。
感同身受的程雨欣,靈眸霧氣彌漫,帶著一絲哭腔的說道:“紫蘇姐姐,我想家了。”
“小欣乖,有紫蘇姐姐陪著你呢。”葉紫蘇把程雨欣攬入懷中,看著鬥文台上的周少東,程雨欣有自己安慰,那麽他呢?此刻的她升起一股衝動,她想要上去撫平他深皺著的眉頭。
周少東茫然的雙眼漸漸恢復了神采,既然回不去了,那麽自己就安心的在這裡,這裡也有自己的父母。
“許安,你作好了沒?”陸國清寶貝似的收起了兩首詞。
許安無力的垂下了頭,他這副模樣,已經不言而喻了。
曹非一臉的猙獰,就這樣輸了嗎?他非常的不甘心,對於自己請許安來鎮場子這件事,他有些悔不當初,早知道許安這麽草包,他就不請他來了。
但是他一直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周少東的才華,不是他請的人草包,而是對手太強!
“陸老,《蘇幕遮》和《天淨沙》這兩個詞牌名我們怎麽沒有聽過?”不少人提出了異議。
聞言周少東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這個世界終歸不是自己前世的古代,雖然有些地方是一樣的。但他還是喜歡這個樣子,畢竟他懂他們不懂的東西,詩詞只是一方面,這樣他抄起來,也不會被別人說剽竊他人的作品。
“這兩個詞牌名是有的,只是比較生僻,所以你們不知道罷了。”陸國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平時叫你們多讀書,現在知道自己的見識淺薄了吧!”
聽到陸國清此刻犀利的言辭,所有人頓時沒有了聲響。江望卻皺起了眉,自己身為文院的院長,既然沒有聽說過這兩個詞牌名,自己也是見識淺薄嗎?
周少東舒心的笑了,終於不用再費口舌去解釋了,想著自己日後抄什麽,都要謹慎一點了。
曹非卻是眼睛一亮,大聲阻止了陸國清準備宣布周少東獲勝。
“等等,既然這兩個詞牌名都是生僻的,所以這次比試不算。既然是填詞,就規定一個詞牌名雙方來填才對,這樣也好評判。”曹非極度無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