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麽樣?”

孔明回到洛陽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雖然急行總算是見到了劉辯，但看此刻的他，顯然已經在強弩之末。

“先生，你回來了嗎?抱歉，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陛下在成都還好嗎?”劉辯勉強開口道。

孔明甚至不太忍心看此刻臉色蒼白的劉辯，他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床頭。

“陛下給您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也是問候您的，又讓我帶了許多的東西，還是很擔憂您的身體的。”

獻帝對這個兄長多少有些同病相連的感覺，大家都是皇家苦命的人，難免傷春悲秋。

弘農王的年紀比孔明還小，卻不想還是得了病，孔明知道這病不是別的，乃是心病。

即使在浩大的洛陽城，即使身在皇宮，依然享受著皇家的待遇，但天下大小事務都在諸侯手裡控制著，皇家的威嚴和權利，早就不在了。

孔明多方禮遇，孔明手下的人也沒有為難，可是亡國之人，哪有不身懷壓力的。

孔明坐在劉辯身側的椅子上，隨意的和劉辯閑聊。

孔明不敢去看他，死亡是最讓人恐懼的事情，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難用言語去徹底表達。

這就好像在心裡掏一個口子，然後被無限的空洞肆意擴大。

孔明與劉辯不能說是朋友，但算是親近的人。

他很心疼此刻的劉辯，但劉辯是幸運的，身邊有一個對外人冰冷無情，卻對他奉獻一切的毒後母親。

還有一個很愛他，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妻子唐姬。

“如果我...”劉辯看著孔明道。

“別說些讓人感覺很悲涼的話，我不是很喜歡，有些事，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

孔明看著外面的陽光呢喃道。

偌大的宮殿是百年的王都，他是數輩工匠所建築的，只為了給那個最大的統治者。

他是天下的主人，天地的王者。

可是此刻與此時，誰才是最後的王呢，不知道，也說不好。

午後的強光，從檀木的窗戶向裡面猛照，光很刺眼，但宮殿太大，臥室太靠裡，那光怎麽努力，都夠不到床伢。

劉辯看著孔明的側臉，淡淡地笑著，不知為何孔明只是平平淡淡地坐在這裡，卻總能給人一種流水暖心的感覺。

他答應你的事情，總會做到，無論多難，他說得話總會讓你心服，無論多麽不可思議。

“先生真是個奇妙的人，你的思想好像超前的聖人，我困在宮廷那時，見你和李儒對弈，先生談笑的舉止和不俗，一直在深深影響著我。”

“先生的博學多才，讓人從心底裡仰慕。”

“那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吧?那年先生才弱冠，如今先生以娶妻多年，並且雄踞一方。”

“皇叔的事情我聽說了，先生是個奇人，要擊敗曹操也好，要擊敗東吳也好，都是先生的自由，這些無人能說什麽，我曾經很懦弱，在面對董卓的時候也很無能。”

“多年以後再回想，當時自己要是在強硬一點，要是能多說一點什麽，可能會改變許多事情。”

“可是我沒有做到，獻帝也沒有做到，但他比我做的好，也比我能頂得住壓力。”

孔明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背後那個聲音又低低道。

“幫我照顧唐姬和母親，此生無以為報，隻願先生能長壽無疆...”

孔明起身，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進了陽光之中。

劉辯病逝，同天晚上唐姬自殺，孔明將兩人安放於皇陵，秘密用著帝王的規格，這是很不合禮法的事情，雖然弘農王確實是皇帝，但被廢了。禮法中雖然沒有太嚴苛的規定，但在不奏報獻帝的情況下，終究是不好。

可孔明沒管這些，飄搖無助的浮萍，生前不安定，為何死後不能享受所有的榮譽呢?

何後依然美麗，也依然成熟，此刻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有些行屍走肉的感覺。

祭祀結束後，已經是5日以後了。

這天，孔明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走進了王宮。

他進了何後的宮闈，看了一眼剛剛上吊自盡的何後，隨手給救了下來。

孔明將昏倒的女人，放在臥榻上。又看了一眼何後，歎了一口氣，剛要離去，袖口被她抓住了。

“為什麽要救我?”聲音有些虛弱。

孔明輕道。

“死了，不就什麽都沒了嗎?努力了那麽多年，從屠戶出身到一國皇后，不是很勵志的事情嗎?”

何氏身高七尺一寸，其家本以屠宰為業，後根據選擇宮女的制度被選入掖庭，得到漢靈帝劉宏的臨幸，生下皇子劉辯。

漢靈帝曾有數名皇子，但都先後夭折，漢靈帝怕皇子劉辯早逝，便把他寄養在道士家中，稱為史侯，同時封何氏為貴人。

何氏深受漢靈帝的寵愛，但何氏性格倔強忌妒，所以后宮中的嬪妃、宮女沒有不怕她的。

一隻鴨子，有一天變成天鵝，最後成為鳳凰，母儀天下。雖然本身有很多毛病，可是這一身強運和獨攬后宮大權的手段，隻比那曹丕的郭皇后差。

孔明要走， 何後卻一直抓著他的袖子。

孔明側目掃了一眼何後，兩人目光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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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孔明在議事廳見賈詡。

“你要進攻東吳的計劃，我並不是十分反對，但其中有幾個需要注意的地方，還是需要你有所考慮，”

“我有分寸，並且已經有了戰略部署，曹操可能會有所反應，洛陽的事情有你，宛城我有陳宮，長安留徐庶，漢中有馬超。”

“梁國海倫女王那邊不知道什麽打算，暫時觀望吧。”

“這次出征隨行軍師我會帶荀彧，人員帶貂蟬和甄姬，武將帶張遼、龐德、典韋和趙雲。”

“我從洛陽抽調10萬人，在從益州抽調10萬人，共20萬人出兵東吳。給你留下十幾萬人足以。”

賈詡微微點頭，這樣安排後方不會有大變動，並且武將方面還有袁紹手下大將顏良、文醜和張合在。

“既然你有所考慮，那我也就不阻止你了。如今天下局勢已經定下了，我最後問你一句話。”

“你確實沒有得天下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