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統決定裝傻充愣,居然拿出僅剩的銀票擺了兩下,喝道:“誰說我沒有銀子,這是什麽呢?”
“是銀票,夠塞牙縫的。”林軒幽幽接了一句,然後甩甩銀票,“窮鬼就是窮鬼,偏偏這個窮鬼還是賭鬼,我是賭還是不賭呢?”
“林軒你,你過分了!這可是三千八百兩銀票,放在哪兒都算一筆大錢。”朱亦統氣的雙目充血,這臉打的太疼了,他堂堂朱家少爺,居然被人稱為窮鬼,還有天理嗎?
“切,知道我這有多少嗎?”林軒抖抖手裡的銀票,還沒說出後面的話,肖陽高聲接話。
“二萬五!差了八倍呢!”肖陽喊完樂不可支,看到朱亦統倒霉他就是高興,這二人可真是從小鬥到大,都是省城的豪門,老二不服老大,見天的鬥。
林軒不由多看了肖陽兩眼,這位可真會算帳,別人是四舍五入,他這是八都不入啊。
左徒等人開始起哄,這些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居然有人叫著寫欠條,反正不用還,下次見面不知道何年何月呢,最好打完欠條老死不相見。
這無賴的話一出,朱亦統反而不好提欠條的事情了,只能面紅耳赤盯著林軒,就問林軒敢不敢賭,反正他就這麽多錢。
賭啊,林軒有什麽不敢賭的,他已經想到作什麽畫提什麽詩,傻子才不賭呢,林軒一擺手,讓春山數足三千八百兩銀票送到了盧知州案前。
朱亦統同樣如此,把銀票交給了書童,然後氣哼哼坐回位子上,如果這次再輸,朱亦統決定當個縮頭的那啥,再也不出頭了。
肖陽與左徒小聲一嘀咕,這一場咱們別參加了,那小子好像有備而來,這是專坑二傻子呢,他們就坐在旁邊看戲吧。
黃玉瞪了侍者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不點香,留著過年用呢!侍者沒理黃玉,端誰碗聽誰管,他是知州手下的差役,自然看知州的臉色行事。
盧知州微微點頭,侍者這才取上一根高香點燃後插在了香爐上,然後退到一旁守著高香別滅掉,滅掉就得趕緊點燃。
林軒提筆,春山研墨,一個泉眼,一道細流,一池樹陰,幾隻小小的荷葉,一隻小小的蜻蜓,風來樹枝搖,水面蕩起波......
畫畢,林軒提筆寫下: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晴蜓立上頭。
這是南宋楊萬裡的名詩《小池》,此詩一出詩情畫意相映成趣,五公主與盧思玉都看呆了,這麽一副作品真的不用構思多日嗎?
這真的是一副現場想出來的作品嗎?二人抬目盯著林軒一陣打量,盧思玉都懷疑林軒是不是拿到了題目,要不然他怎麽會做出如此完美的作品。
就在林軒落筆時,朱亦統肖陽幾個豪門公子也紛紛落筆,幾人齊齊看向林軒,不由暗吸一口涼氣,林軒居然也落筆了。
他們能落筆這麽早,那是因為此副作品已經畫了不下十次,早就熟記於心,可是林軒怎麽也如此快速呢?
幾人看看其他才子,有人緊張的手打哆嗦,別說作畫了,連紙都鋪不平,就算鋪平紙,上面也是一駝墨汁,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還有人一邊抹汗一邊畫,畫出來了,詩還沒想到,汗水流的更快了,越急越想不出來,最後就是腦子一片空白。
武同提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作品,眼前發黑,思緒斷了線,早就畫不成畫詩不成詩,這一關算是闖不下去了。
鬥才大會也是一個淘汰大會,
那真是每關都有人淘汰,只要有一關是弱項,就會淪為看客,前面張棟梁那一關算是比較容易,沒有淘汰人,這一關怕是要淘汰一票人啊。 任長青埋頭作畫,兩耳不聞窗外事,任他東西南北風,隻存心神在畫中,眼看著高香還有一點點,任長青開始提詩,林軒在旁邊看的直替他捏一把冷汗。
眼神掃向武同幾人,武同一臉蒼白手中筆怎麽也落不下去,看來這一關武同算是廢了,整個大會南山書院進來的學員加起來不過八人。
不是所有的學員都沒趕來,而是在第三關的對子上被淘汰太多了,那個簽筒有機關,針對的就是南山學院,林軒如果不是真有本事,他也在淘汰人員之中。
這八人武同已經廢了,其他人情況也好不到哪兒,林軒看看身邊的任長青,他在南山學院也算是大才子,隨著任長青落筆, 算是險險過關吧。
當然不止南山書院的學員被難住,在場大部分才子都被難住,當然肖陽這種身份背景強大的除外。
放下筆,任長青抹去額頭汗水,扭頭往林軒桌上一看,拱手認輸,他雖然自傲卻不自負,知道自己技差一籌。
林軒挺同情任長青的,本來應該是任長青光芒綻放,結果遇到自己這個異類,注定被壓一頭永無出頭之日啊,可憐的娃,林軒決定好好的補償這娃,回頭請他吃雞。
隨著最後一點香灰落下,一聲鑼響侍者上前開始阻止才子們繼續作答,有那只差幾筆的更是用盡力氣搶時間,最後被判出局!
低啜聲在大船上響起,林軒揉揉眼睛有些驚訝,不就是一場鬥才大會嘛,又不是院試鄉試,落敗就敗唄,有什麽呀。
像林軒這樣想的不多,更多的是傷心絕望,他們為了一次的大會付出太多了,押題押到想吐,沒想到被人擺了一道,這題太難了!
作品被收上去,接下來就是一段漫長的評比時間,林軒坐著無聊,拿起筷子挾起桌上的小菜放嘴裡塞,然後表情很精彩。
這玩意是不是太難吃了,除了鹽味什麽味道都沒有,這玩意是故意整他呢,林軒歪頭看看盧思玉,小聲問道:“這吃的是誰準備的,是不是中間吃卡拿太多了。”
“啥意思啊?”盧思玉沒聽懂,呆呆的看著林軒求解。
“太難吃了。”林軒咬牙道,盧思玉撲哧一聲就樂了,五公主也探過頭,看著林軒有些同情,可憐的娃啊,第一次參加這種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