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四面八方全都是爆炸的閃光。

　　這是炮火覆蓋。

　　杜南布設的詭雷，還有剛才的槍聲驚動了守衛部隊，緊接著上面的命令就下來了，為了保證後方機場的安全，對於來犯之敵進行炮火覆蓋。

　　“這幫混蛋，還好我們逃得快。”杜南一邊躲避炮火，一邊怒聲咒罵著。

　　他們此刻已經到了炮火覆蓋的邊緣地帶，要是靠中心一些，他也只能憑運氣保證自己能夠活下來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前面一陣拉槍栓的聲音。緊接著又有人用俄文喊道:“什麽人?”

　　“安德烈·謝爾蓋維奇·托洛夫斯基，第327殲擊航空師的，我們團長給了我半天假期。”杜南連忙回答。

　　“把槍扔掉，然後走過來。”對面的人顯然沒有完全相信。

　　杜南只能照著做了。

　　莎拉也一樣，雖然不怎麽願意，但是她也不得不聽從命令。

　　對面看到這邊是一男一女，多少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不過公事公辦，在完全確認身份之前，他們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一個像是政委的人走了過來:“你們怎麽會在那邊?”

　　“你們想必是被剛才的爆炸聲和槍聲驚動的吧?那就是我們乾的，是我們的狗發現了敵人，然後我布設了詭雷，卡捷琳娜則開槍示警。”杜南連忙解釋。

　　“如果真是這樣，你們就立了大功。”那個政委點了點頭。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杜南和莎拉的身份就已經被證實了，其中也包括被放了半天假的事。

　　“沒想到你居然還是一個王牌飛行員，這位女同志也是一個王牌狙擊手，了不起。”得到證實之後，那個政委立刻換了一副模樣。

　　杜南卻沒有在意這件事，他抬頭看著天空，因為他聽到空中傳來了發動機呼嘯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我不記得我們的飛機有夜戰能力！”他連忙問道。

　　“這是上面的命令，德國人這段日子被我們打得不輕，損失了很多飛機，看來他們改變策略了，不再是白天發起進攻，改成了夜晚行動。”那個政委居然解釋起來。

　　“不好，我們的飛機沒有夜戰能力，只會瞎打。”杜南就是玩這個的，他當然清楚沒有雷達的話，夜戰根本就毫無意義。

　　“這是上面的命令。”那個政委再一次複述了剛才的話。

　　“我得立刻趕回部隊去。”杜南並不是想逞英雄，他對自己還是有點自信的，剛才莎拉提醒了他，雖然沒有真正的雷達，但是他所擁有的人體雷達的能力，多多少少能夠派上一些用場。

　　“現在不行，道路已經被封鎖了，除非有上面的調令，要不然全都會被視為敵人。”那個政委說道，他拍了拍杜南的肩膀:“反正你還在假期裡面，這邊的事用不著你放在心上，我們能夠解決的，你和你的女朋友盡管去休息吧。”

　　說著他衝著杜南擠了擠眼睛。

　　………………

　　杜南和莎拉被安排在了營地的一角。

　　雖然已經核實了兩個人的身份，但是這裡的人仍舊不是很放心，所以不敢讓他們倆靠近核心的部位。

　　“現在怎麽辦?”莎拉在杜南的耳邊低聲問道。

　　“還能怎麽辦?等到天亮再說吧。”杜南歎了口氣。

　　“要不然……我們繼續?”小女孩有著和她的年紀並不符合的厚臉皮，她知道旁邊有人看著，卻一點都不在乎，反正就算丟臉，那也是丟某個叫卡捷琳娜的小毛妹的臉。

　　聽到這話，杜南的心裡微微一蕩，食髓知味，他剛剛嘗到一些甜頭，正巴不得多一點這樣的機會呢！

　　“和你開個玩笑的。”莎拉笑了起來:“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要不然這樣，乾脆把我現在的搭檔也拉下水，以後我們經常來找你。”

　　“我是不介意的。”杜南一向老實。

　　小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偷到雞的小狐狸。

　　就在這時，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音，那聲音迅速接近，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

　　兩個人的反應都很快，同時跳了起來，閃到了一棵樹的後面。

　　“是德國人的飛彈，他們真是瘋了。”杜南立刻猜到這是怎麽回事?

　　“是燃燒彈，他們想要把樹林給燒掉。”莎拉一把拉住杜南轉身就跑，與此同時那條傻狗也在旁邊狂奔。

　　越來越多的嗡嗡聲和爆炸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爆炸之後往往是一片灼熱的火光。

　　飛彈這東西一旦裝滿了燃料，本身就是一顆巨大的燃燒彈。

　　“我知道了，德國人的那支部隊，根本就不是什麽進攻兵團，他們負責的是指引目標的任務。與此同時德國人製造聲勢，逼著我們的飛機升空，因為是夜晚，所以跑道上肯定會點亮火把，這樣就連跑道都暴露了。”杜南並不是一個軍事家，他甚至都沒有上過軍事課程，但是有些東西一猜就能夠猜出來。

　　………………

　　在安德烈原來的營地，一排排的飛彈落在了跑道四周。

　　“隱蔽，趕快隱蔽。”團長從帳篷裡面衝了出來，朝著四周大聲吼道。

　　旁邊一個政委衝了上面，一把拉住團長，拚命地把他往旁邊的隱蔽所拽，一邊拽，一邊喊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飛行員全都已經升空了，地面上只有地勤人員和作戰指揮人員，大家都已經進了隱蔽所。”

　　“那些飛機怎麽辦?它們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飛著。”團長急了。

　　“沒辦法，只能暫時讓它們轉移到後方機場。”政委的腦子轉得不慢。

　　他剛剛把團長拽進隱蔽所，就看到一個傳令兵迎面跑了過來:“師部下達命令，所有的戰機全都轉移到後方機場。”

　　“你看，我沒說錯吧?”政委問道。

　　“問題是現在怎麽通知?”團長仍舊感到頭大。

　　他們的飛機可不像英、美、德、日，很多飛機上根本就沒有無線電通訊裝置，下達命令靠的是信號彈和手勢，偏偏這兩樣都沒辦法表達複雜的意思。

　　“只能用信號彈試試了。”政委同樣也知道問題的所在。

　　“德國人這一次是發什麽神經?”團長看著外面已經化為一片火海的營地，不由地歎息了一聲。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打痛了他們?”身為政委，最擅長的就是說話，即便面對困境，他們也可以一句話把困境變成順境。

　　不過他這話也確實沒有說錯，自從蘇聯這邊大量配備噴氣機之後，德國人的空中優勢一下子就消失了。

　　可惜的是，這位政委同樣也不可能知道，正是因為噴氣機的出現，使得戰局和原來的歷史上並不完全一樣。

　　在原來的歷史上，從十一月開始，蘇聯就已經開始發起局部反攻了，十二月大反攻開始，第二年一月份，德國第六集團軍被徹底包圍，二月德軍投降。

　　但是現在，因為兩邊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空中的爭奪上，地面上的戰鬥比原來的歷史上平和許多。

　　噴氣發動機的出現，特別是簡單廉價到極點的脈衝噴氣發動機的出現，使得雙方全都擁有了讓所有的士兵插上翅膀，用狂轟濫炸毀滅敵人的能力。

　　事實上，此刻不管是蘇聯還是德國，又或是遠隔重洋的美國、英國和日本，全都在做同一件事——拚命造飛機，拚命造飛彈。

　　………………

　　爆炸，此起彼伏的爆炸，從夜晚一直到黎明。

　　黎明時分，德國人的大炮開火了，斯大林格勒控制在蘇聯這邊的前線幾乎被密集的炮火犁了一遍，緊接著德國人的坦克和步兵如同潮水一般湧了過來，在天空中，如同蝗群一般，發著嗡嗡的噪音的攻擊機排著整齊的隊伍朝著蘇聯人的陣地飛來。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空中入侵。

　　到了這個時候，蘇聯這邊已經徹底明白了，昨天晚上的進攻是全面進攻的一部分，德國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們打算來一場決戰，一舉拿下斯大林格勒。

　　杜南是下半夜離開的，他隨同那支部隊一起趕往後方，不過那支部隊是趕往新的防禦陣地，杜南卻是趕往後方的機場。莎拉則被臨時安置在了那支部隊裡面，反正任何地面部隊都歡迎狙擊手。

　　當天空重新變亮之後，頂著安德烈的身份，杜南再一次升空。

　　此刻斯大林格勒上空基本上已經是德國人的天下了，雖然之前的夜襲，並沒有乾掉多少蘇聯人的飛機，但是大量的前線機場被毀，這對於蘇聯人的打擊可不小，此刻那些殲擊航空隊只能依托後方有限的幾座機場起飛降落，先不說這個密度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單單彈藥就不夠分配。

　　不過對於杜南(安德烈)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事，此刻的安德烈在整個師部都榜上有名，是絕對的王牌，就算別人供應不上彈藥，也得保證他的彈藥供應。

　　而此刻在天空中的他，也確實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證明了一個王牌飛行員遠比幾個普通飛行員有用得多。

　　又是一個俯衝，胖子直接乾掉了兩架德國人的飛機，其中一架是戰鬥機，另外一架是順手乾掉的脈衝噴氣攻擊機，那架攻擊機飛得很低，原本正打算對一支地面部隊實施投彈，結果被他一個掃射，直接打到了地上。

　　在一片烏拉聲中，杜南瞬間把飛機拉了起來。

　　就在那一刹那間，他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他被人盯上了，盯上他的絕對是一個高手，一個王牌中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