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解剖發現,他的體內被嵌入了定位系統,總局的人承認是他們乾的,理由是怕他逃跑,這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麽會被那麽多人盯上?我們懷疑至少有四家在跟蹤他,已經確認的只有劉美芳雇傭的那個私家偵探,當初也是他發現整件事的真相,那個偵探被堵在了半路上,他連吃了六個紅燈,不過他有一架無人機,就是靠那架無人機,他知道嫌犯乘坐的車停在碼頭去。”
作報告的是年輕的偵探。
“那條狗不是他的?”中年偵探問道。
“不是,他有一條狗,但是和他一起在車上。”年輕偵探回答。
“彈道專家怎麽說?”中年偵探繼續問。
“凶手很有可能是趴在地上射擊……理由或許是為了躲避監視器。”年輕的偵探不可能想到開槍的是一條狗。
“看來這條線沒戲。”中年偵探撓了撓頭。
“你那邊呢?”年輕偵探和他的搭檔是分頭行動的,他負責調查的是凶手,另外一位查的是停車上的那兩個倒霉蛋。
“他的手機裡面有五六個電話,是同一個電話號碼,那個號碼是剛剛注冊的。”中年偵探同樣沒什麽收獲。
“打電話的人肯定知道那個華人老頭的位置。”年輕偵探立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我們或許可以沿著這條線查下去。”
“最後十有八九會查到某個法官的頭上,而這個法官的妻子患了腎衰竭,除非換一幅腎髒,要不然活不到年底。”中年偵探其實早就知道結果了。
“你知道。”年輕偵探異常驚訝。
“我只是猜測,但是沒證據。我不清楚那三個殺手裡面,哪個是他雇傭的?但是我敢肯定,在死者身上裝定位器的就是他。”中年偵探撓了撓頭。
“現在怎麽辦?”年輕偵探知道搭檔為什麽犯愁?
像桑奇斯這樣的殺手,拿錢就辦事,誰都可以雇傭,而雇傭者用的是一個新手機,此刻十有八九已經被拆碎,扔進了垃圾桶……也就是說根本沒辦法查到雇傭者。
至於那個定位器,有的是理由解釋過去,頂多就是監管不嚴,而這個責任偏偏還在警察總局這邊。
“我現在頭痛的是怎麽應付外面的記者?”中年偵探走到窗口,撥開了百葉窗簾。
樓底下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而且長槍短炮已經架好了,全都正對著大門。
………………
“我是安德森·戈爾,我是一個私家偵探,是我發現了那個老頭想要逃跑,他為此給自己化了妝,但是他沒能改變自己的氣味,我的狗一直在跟蹤他,另外我還有一架無人機,就是這架無人機在我被困在半路上的時候,找到了他坐的車。我最後悔的就是開車追蹤,紐約的交通實在太爛了。”
“是你向警方報的警?”
“不,我打電話給我的雇主,是她決定報警。”
“你為什麽沒有繼續跟蹤下去?”
“你肯定沒玩過無人機,當你身處在一片高聳的樓群之間,和你的愛機相隔至少兩公裡,你能夠做什麽?能夠看到什麽?只能憑運氣。”
“你的無人機拍到凶手了嗎?”
“警方正在分析,不過我看夠嗆,我把鏡頭鎖定在了停車場上,因為我以為凶手想要逃跑的話,肯定會去停車場……對了,我在附近除了那輛小貨車,沒有看到第二輛車,連自行車都沒有。”
“這麽說,你拍到了槍戰?”
“是的,不過警方不允許我發,他們甚至沒收了我的無人機。我懷疑警方知道些什麽,別忘了,我是在後面跟蹤,但是我被困在了半路上,而那兩個殺手卻比我先到,我沒看到第二架無人機,他們是靠什麽追蹤的?我懷疑那個老頭的身上被安裝了定位器。”
那個偵探正在接受采訪,他是被警察一起帶回來的,從警察局出來,他立刻撞上了外面的那些長槍短炮。
而此刻在警察局裡面,一群人正感到無比頭痛。
“難道不能讓這個家夥閉嘴嗎?”說話的是一個胖老頭,他是這裡的老大。
“我現在煩惱的是,等一會兒我出去的時候,那些記者如果問起定位器的事,我應該怎麽回答?”中年偵探問道。
胖老頭咬牙切齒沉默了很久,最終一拍桌子:“告訴他們真話,這是總局惹出來的麻煩,為什麽要我們兜著?”
“或許,我們可以把這件事引到那個中國女人身上?”旁邊一個警察試探著問道。
“你真是出了一個好主意。”胖老頭笑了笑,突然他臉上一變,大聲怒吼道:“那個女人現在被一群人盯著,她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保鏢守護,而且其中的一個剛剛被抓,有證據證明他被收買了,她怎麽雇傭殺手?另外那個老家夥逃跑是她的人發現的,報警的也是她,她有的是機會把人抓回來,然後讓那個老家夥把牢底坐穿,她如果願意的話,還可以買通裡面的人,好好伺候那個老家夥一頓……不,天天伺候都行。看看她的前夫,再看看那幾個放高利貸的,他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另外她還一直想要老家夥的口供,她差不多已經把要她器官的那個人給翻出來了,她要讓那個人也倒霉……對了,還有那個人的老婆,你知道這一點,我知道這一點,媒體同樣知道這一點,別把其他人當傻瓜。”
“沒錯,我們扛不住的。”另外一個警察也連連搖頭:“不說那個女人自己,她身邊的律師就不容易對付,他只要咬住定位器的事不放,總局那邊很多人就會有麻煩了,如果我們摻合進去,我們也會有麻煩。”
“她身邊還有一個導演兼編劇,以她為原型的電影已經在拍了,我不希望自己也有一個原型在那部電影裡面,更不希望那個原型是個反派。”中年偵探提醒道。
一聽到中年偵探提到電影,眾人頓時頭痛起來。
此刻很多人對那部電影充滿期待,因為之前這個女人已經投資了一部電影,一部明明只是小製作,而且是商業片,卻同時得到了票房和口碑的電影,這部電影捧紅了一個黑人演員,捧紅了一個童星,同樣也捧紅了那個女人,因為她是編劇加投資人。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怎麽了?又出了什麽事?”胖老頭走到窗口,和中年偵探之前做的一樣,撥開百葉窗朝著外面看了看。
一個警察的手機響了
。
那個警察接起電話聽了聽,臉上頓時露出驚詫的神情,過了片刻,他捂住聽筒,茫然地說道:“我們不需要煩惱了。”
“怎麽回事?”胖老頭連忙問道。
“某個法官死了,他和他的妻子一起自殺了。他還留下了一封懺悔信,他在信裡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且希望把自己的財產全部捐獻出去,捐獻給全美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基金。”那個警察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這個家夥……”胖老頭一點沒感動,他很清楚一個法官身敗名裂的下場,等待那個家夥的將是一堆訴訟,而且全都會附帶法律賠償的要求。
法官的工資不高的,那點財產賠償一兩個人基本上就沒了,反倒是全都捐出去,至少還能博取一下人們的同情。
另外那個人的妻子基本上已經沒希望了,就算有一顆腎髒,也不會優先提供給她。
“我得給總局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定位器的事怎麽回答?”胖老頭瞬間改變了之前的打算。
既然有人擔負了全部的罪名,那麽其他人就沒必要被拖下水了。
他之所以打這個電話,一方面是讓總局那邊認下這份人情,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把這個難題踢出去,這個答案只有總局那邊派人過來回答,這邊是不管的。
………………
“死了?”清潔工阿姨同樣得到了消息。
“他還把所有的財產捐獻給了你的基金。”老律師提醒道。
“我會在乎那點錢?”清潔工阿姨根本不在乎。
“你必須在意,這對你的基金非常重要。”老律師非常嚴肅地說道。
聽到這話,清潔工阿姨微微一愣。好在此刻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杜南和老周都在。
“你是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打廣告的機會?”清潔工阿姨問道,這其實是老周的猜測。
“沒錯,你的人迄今為止不是救了二十幾個人嗎?而且你的人在行動的時候,都是全程錄像,我們完全可以把那些錄像剪輯一下,讓大家知道你的基金不是假的,確實是在幫人,而且是采用一種與眾不同的方式在幫人。”老律師很清楚應該如何去搏眼球?
“沒錯,那個法官已經勾起了大家的同情心,再踩他就沒必要了,同時他也給你出了一個難題,那筆捐獻很燙手,特別是你現在拿慈善基金的錢投入到對衝交易的做法,絕對會讓很多人覺得反感,但是你如果顯得完全與眾不同,大家反倒沒什麽可說的了。”老導演同樣也是一個搏眼球的專家。
“讓他重新修改劇本,一個煽情的反派,絕對比一個純粹的反派更吸引眼球。”杜南提了個建議。
“你恐怕要修改劇本了。”清潔工阿姨看著老導演,不緊不慢地說道。
老導演微微一愣,緊接著他就明白了過來。
“修改,肯定得修改,我的天,說不定這個反派會奪走主角的光彩。”老導演顯得異常興奮起來,他還有半句話沒說,他很懷疑這部片子拍出來之後,扮演反派的家夥都有資格去爭奪一下奧斯卡最佳配角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