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問詢室出來，走過長長的走廊，老律師馬克看到他的一位同行迎面走了過來。

　　他對那位沒有一點好感，同樣那位顯然看到他也是一臉厭惡。

　　“你不是標榜法律的公正和正義嗎?你不是說隻為正確而辯護嗎?”當兩個人擦身而過的時候，老律師冷冷地問道。

　　“像你這樣的惡棍，什麽手段使不出來?我不認為我的當事人有那麽壞。”對面那個律師同樣冷冷地說道。

　　“你這個偽君子。”老律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問詢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了，剛剛被帶出去，準備返回牢房的秋老頭再一次被帶了進來。

　　秋老頭顯然認識那個律師。

　　“我代一個人向你問好。”那個律師開門見山地說道，他突然注意到秋老頭身上的灰塵:“你在地上打過滾了。”

　　“你剛才的那位同行來問過我一個問題，那個問題讓我非常痛苦。”秋老頭說得非常含糊。

　　“她覺得現在這樣還不夠?”律師問道。

　　“不夠，遠遠不夠，她對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的身份感興趣。”秋老頭回答。

　　“你是一個聰明人。”那個律師笑了。

　　“很幸運，你恰好過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繼續聰明下去?”秋老頭無可奈何地說道，他真是這樣想的。

　　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擋得住對方無底限的攻擊。

　　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自己賣的器官絕對沒有一件來自白人，他就是那種只會坑老鄉，只會對華人下黑手的敗類，對於洋人，他天生充滿了畏懼。

　　但是這些他根本沒辦法說。

　　給醫院進貨的人確實是他的手下，那對腎髒很可能是從別的地方進的，至於是不是那個女孩的就很難說了，乾這種事的手下都不會很規矩。

　　問題是這個家夥跑了……也有可能已經被人滅了口。

　　“你放心，他們的證據不足。”律師給秋老頭吃了一顆定心丸:“除了那個女孩和另外幾個類似案例，其他的器官移植都是合法的，你和放高利貸的人也沒有直接聯系，他們只是受了某些人的委托，從來沒見過你，而委托人現在全都失蹤了。”

　　“這幾個案子和我無關，我從來沒動過白人……當然我也沒動過黑人或者拉美人。”秋老頭乾脆交底。

　　“問題是中間人也失蹤了，就算他沒有失蹤，你也不敢把他找出來吧?”那個律師最頭痛的就是這一點，明知道這一切全都是他的同行安排的，但是他偏偏不敢去收集證據。

　　他同樣也知道他的同行為什麽這樣做?

　　美國是白人的美國，如果只是一群華人出了問題，沒人會太過在意，但是白人少女遇害，一個白人家庭破碎，那問題就大了。

　　這才是新聞界和媒體如此關注的原因。

　　他的同行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民眾的注意，還挑起了大家的擔憂，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遭遇類似的事，而偏偏被當作靶子的是一個華人黑幫頭目。

　　所有這一切因素加起來……老家夥基本上死定了，就算這一次因為證據不足而脫罪，也會因為某個莫名其妙的罪名被重判，就像辛普森殺妻案一樣。

　　“我現在過來，是因為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想問你，你的人可靠嗎?”律師問道，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這是唯一的突破口。

　　“絕對可以信任，為首的那個是我的孫子，親孫子，也是唯一的孫子，

而其他人……則是他的兄弟，和親兄弟一樣的兄弟。”秋老頭異常拗口地回答。　　………………

　　這邊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而那邊是槍聲、炮聲、子彈的曳光和爆炸的火光。

　　兩邊已經打起來了。

　　現在不是夜晚，而是白天。

　　老黑有一件事沒有料中，他忽略了有飛機可能會過來。

　　那是一架老式的客機，有四十多個座位，不過如果硬擠的話，塞進七八十個人也沒關系，飛機仍舊能夠飛起來。

　　對於一個部落來說，七八十個人當然不算多，但是對於掌控部落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他們逃命的了。而現在的部落戰爭，根本不可能斬盡殺絕，那會引起國際強烈反應的。所以剩下的人完全可以投降。

　　不過對另外一邊的人來說，讓那個部落為首的人物逃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萬一對方卷土重來呢?

　　這不是不可能。只要花錢搞幾次暗殺，乾掉一批頭目，再花錢招募幾支雇傭軍，另外再弄一批軍火，把投降的族人全都召集起來，完全有可能東山再起。

　　“過來，你們都給我過來。”老黑開著車，跑到了一支規模比較大的隊伍裡面。

　　他是在賭，他賭那幫人就算不認識他，也不會對他怎麽樣，反而會認為他是盟友。

　　“快幫我把飛機卸下來，我的車上有一架飛機，另外幫我準備汽油。”老黑大喊大叫著。

　　“飛機?”

　　“我們也有飛機。”

　　“太好了，我們也有飛機。”

　　對面也全都是一幫老黑，同樣的粗心大意，盲目樂觀。

　　“快，快去幫忙。”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隊的人物大聲命令著。

　　頓時一群黑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這麽輕?”

　　“這是什麽飛機?”

　　“從來沒見過。”

　　那群黑人把飛機搬了下來。

　　扯掉油布，那架飛機顯露了出來。和之前不一樣，此刻飛機的前端多了一個窟窿，那把狙擊槍從窟窿裡面穿了出來，槍管和窟窿之間用一塊油布密封著，看上去很有幾分二戰轟炸機的味道，轟炸機前後左右用來防禦的機槍，就是用這種方式密封的。

　　“汽油，我需要最好的汽油。”老黑打開了進油口。

　　早有幾個黑人拎著油桶過來了，他們還拿來了抽油的手搖油泵。

　　老黑連忙湊上去聞了聞，他可不敢保證那些汽油的質量，更不敢保證油泵沒抽過柴油或者別的什麽東西。

　　“快快快，那邊要起飛了。”那個首領急得跳腳。

　　“快。”老黑把油管塞進了進油口，那油泵過來的黑人立刻飛快得搖動起來。

　　“快快快，快搖。”那個首領拚命地在一旁喊著。

　　“其他人別站在這裡看熱鬧，幫我清理出一條跑道來，就是清理掉雜草，別有樹樁，長度至少兩百米。”老黑在那裡喊道。

　　“給他清理出五百米。”那個首領大吼一聲。

　　旁邊的黑人立刻動了起來，清理跑道對他們來說，再容易不過，開著車來回跑幾趟就行了，保證什麽雜草都沒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隆隆的聲音，那架老式客機正在掉頭，已經準備起飛了。

　　“你這不能快點嗎?難道裝一半油不能飛?”那個首領怒道。

　　“必須超過三分之二，這是最起碼的要求，要不然油壓不夠。”老黑信口開河，他賭那些黑人都不懂。

　　“再弄幾根油泵來，幫著一起放油。”首領沒辦法了，他確實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隻覺得好像有點道理，聽起來挺像那麽回事的。

　　隨著這一聲令下，五個汽油桶被搬了過來，五根放油管被插了進去，把進油口塞得滿滿的。

　　老黑直接鑽進了機艙，關上了艙門，此刻他也顧不上棉大衣，更顧不上降落傘了，不過他卻沒忘記測試一下那把狙擊槍。

　　抓住狙擊槍的握把，上下左右指了指， 感覺還挺不錯，沒什麽礙手礙腳的地方。

　　低頭看了一眼油表，他轉頭衝著外面吼道:“好了，加滿了，拔掉油管，別忘了蓋上蓋子，然後把我推過去，推到跑道上。”

　　“按照他說的做。”首領喜出望外，他看著遠處那已經進入跑道，正在緩緩加速的老式客機，真恨不得立刻把那玩意兒打下來。

　　正在轉動油泵的那幾個黑人馬上停下手，其他黑人早已經一擁而上，抬起兩根尾撐就往前跑。

　　他們倒不是急著把那架老式客機打下來，而且覺得這挺好玩。

　　這裡不是南非，看到飛機的機會不多，更不用說親手碰一碰這玩意兒了。

　　“閃開，前面不要有車擋著，後面不要有人。”老黑一上了跑道，立刻大聲吼道。

　　聽到這話，所有的黑人全都一哄而上。

　　下一瞬間，飛機的馬達啟動了，後面噴出了強勁而又灼燙的熱風。

　　這架飛機同樣在跑道上滑跑起來，而且加速明顯比那邊快得多。

　　“居然還是一架噴氣機。”那個首領搖著頭，一臉羨慕的樣子。

　　“咱們有必要也買一架。”旁邊一個黑人同樣羨慕地說道。

　　“最好大一些。”另外一個黑人在旁邊插嘴。

　　“這樣正好，可以當戰鬥機來用。”首領立刻否決，不過他馬上又想起了什麽，緊接著又道:“大飛機也有必要買一架，那幫家夥如果自己有飛機的話，早就走了，怎麽可能等到現在?”

　　他顯然已經想到，對面那幫人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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