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屍身上的紋路，是一種關於黑暗的信仰圖騰。”

　賓索道:“我教的典籍上有這些紋路的部分記載。只是這具屍體枯萎嚴重，所以圖騰也跟著收縮變形，不易辨認。這乾屍生前，應該是一位黑暗大祭司，神的侍從。”

　“賓索大主教可知道他佩戴的珠子哪去了?”多加羅什問。

　賓索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曹延瞅瞅賓索，感覺這家夥好像隱藏了些什麽沒說。

　“或許我可以把珠子找出來。”

　寶月出聲道:“我們海族的神祇祭祀，也有在身上紋刻圖騰紋路的習慣，我曾見過他們的紋刻過程，以及對圖騰力量的運用。珠子的消失，可能是乾屍身上的圖騰紋路，仍然有殘余的力量在運轉，將珠子收納了起來。”

　多加羅什趕忙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寶月試試。

　寶月口中響起魔法咒語的吟誦聲，身畔的水元素匯聚如潮，海神的虛影再次浮現。

　和之前那尊手握三叉戟的威猛海神形象不同，這次出現的海神，有一條碩大的魚尾，靛青色的鱗片波光粼粼。

　海族的神靈體系，是一個龐大且複雜的多神系群體，並不只有一位海神。

　寶月此時催發的虛影，是一位女性神靈。

　她的身形從朦朧而清晰，播灑的神光匯聚成光束，落在乾屍背部的脊椎和後腦連接處，緩緩滲入其體內。

　嗡的一聲！

　乾屍震顫，胸前和背部的圖騰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如同一條大蛇在攢動，古老氣息彌漫。

　其胸口處，一顆渾圓珠子徐徐浮現，內部幽暗深邃。

　而就在珠子出現，寶月準備將力量收回的刹那，那乾屍眉心處，閉合的豎立眼瞳發出果殼炸裂似的脆響，竟然龜裂開來，在虛空中投映出一幅影像。

　那影像內屍骸無數，仿佛是一座墳場。

　其中鮮血橫流，斷折的兵器散落，輝煌的宮殿和高聳的山峰傾倒，一片混亂！

　畫面裡還出現了眾多天使，羽翼扇動，從空中拋投出一柄柄戰槍和金色的經文鎖鏈，在屠戮和束縛更多的生靈……

　諸般影像宛若浮光掠影，一閃而過，旋即消失。

　寶月收回力量，那海神虛影送入乾屍體內的光束便隨之散去。

　多加羅什將乾屍胸前浮現的珠子拿在手裡:“要是我沒猜錯，這珠子有規避那黑氣的作用，佩戴在乾屍身上，方便他在黑氣中出入，祭拜死亡之舟上的神祇。”

　又道:“乾屍的第三隻眼瞳顯現的情景，似乎是天使在攻伐某方世界。”

　“畫面裡有不少神靈的屍體，更像是兩個不同神系在開戰！”

　曹延分析道:“剛才的畫面，從這具和至暗之神相關的乾屍體內推送出來，很可能就是他曾經親眼見過的情景。”

　“進而推之，那至暗之神或許就是被光明系的神靈戰敗，遭受重創而死。”

　多加羅什:“這麽說畫面裡的交戰雙方，是光明和黑暗兩大神系的神祇?”

　曹延嗯了一聲:“不過這些和我們其實沒什麽關系，發生神系戰爭的時間，久遠的無法想象。”

　頓了頓道:“你準備帶著這顆珠子，再去葬地下方的黑氣裡進行探查?”

　多加羅什:“有了這珠子，自然要再去試試。延少要不要一起?”

　可拉倒吧，那黑氣的危險程度你沒點逼數麽…曹延道:“我就不去了。你也該多加小心，那黑氣絕不是這麽一顆珠子就能完全抵禦的。”

　多加羅什點頭:“事不宜遲，我這就組織人手，再下去一趟，延少留在這裡好生休息。”

　他話落便準備離開，賓索突然插話道:“羅什先生，這具乾屍能不能給我?他身上的圖騰紋路，對我來說很有研究價值。”

　多加羅什略作沉吟，道:“你拿去吧。”話罷便走了出去。

　他離開後，賓索收起乾屍，房間內只剩下他和寶月。曹延從徽章空間取出了他之前在黑氣中釣上來的東西。

　“怎麽會是一株植物?”

　賓索驚訝道:“那黑氣裡竟然有植物能生存?”

　曹延自己也感到意外，當時匆忙，沒來得及細看。

　他取出來的確是一根黑色的植物枝杈，大概兩米長，手臂粗細，宛若墨玉雕琢。其中一端有黑色的汁液流出，一看就是從某株植物上折下來不久，並非枯枝。

　也就是說，那黑氣內很可能生長著一株樹木，曹延的釣竿勾住了這截樹乾，將其拖拽了回來。

　整株枝乾略微彎曲，像是喬木雙子葉，薔薇目的植物，枝杈不大，卻生有不少對稱的墨色葉片，鬱鬱蔥蔥，頗為茂盛。

　“這是一種黑暗元素孕育出來的魔力植物。”

　曹延腦海中浮現出寵師技能書中，關於藥劑學方面的知識，仔細辨認，很快就找到了這株植物的來歷。

　這是一種吸收黑暗元素成長的元素植物，稀有而少見，十分珍貴。枝杈中，甚至蘊含著黑暗屬性的規則碎片，是用來培育黑暗系魔獸的聖物，對一些修習黑暗魔法的法師來說，還可以煉製提升自身魔力的珍貴藥劑。

　不過即便如此，這株植物對見慣了好東西的曹司令來說，其實也算不上有多貴重。

　曹延抿抿嘴唇，心忖:看來咱的幸運值遠遠比不了那些裡的氣運之子，出個門都能撿到仙器。好在運氣倒也不算差，畢竟這種魔力植物相當少見。

　曹延詢問寶月和賓索需不需要這種魔力植物，寶月搖頭，賓索猶豫了一下，也跟著搖了搖頭，沒敢從曹老板手裡要東西。其實這種黑暗屬性的魔力植物，對他的修行也有不小的輔助作用。

　分贓居然沒分出去，等寶月和賓索離開，曹延又取出遺產球，對收進去的黑氣進行查看。

　那些黑氣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團黑暗混沌，飄浮在遺產球內，沒什麽異常。

　曹延還沒想好如何處理這些黑氣，查看後收起遺產球，遂把自家女票從救生盒裡放了出來。

　……

　神國大教堂。

　“陛下，暗源世界傳來消息，烏利爾大天使長已經打開第四層空間壁，解開了部分封印，將世界內的黑暗引流到了一個斷層位面。”光暗之主對教皇道。

　上次神聖之城遇襲，裁決之主和審判之主雙雙被曹延所殺。

　此後兩大巨頭的位置始終空缺，三巨頭而今只剩光暗之主這一根獨苗。

　聖格列端坐在書桌之後，徐徐道:“進度比預料的要快了一些?”

　“烏利爾大天使長的神力強盛，所以開辟暗源世界的進度比預料要快。”

　光暗之主說:“烏利爾天使長打開暗源世界的空間壁之後，教內的神諭之門便浮現出了暗源世界的坐標，我們現在隨時能進入該世界，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嗯，去看看吧。”

　教皇從位置上起身，手指虛空:“神說:是他創造了生命！”

　一縷光華從教皇身畔的法典中湧出，化作一頭光明麋鹿，四足踏空，目光靈動有神，與真實生物看不出任何差別，甚至有心臟跳動的聲音，從麋鹿的胸腔內傳出。

　光暗之主驚羨不已:“陛下的大神言術，已經到了逆轉物質本源，塑化生命的地步?”

　聖格列擺了擺手，那大光明典內又落出一枚符號，化作一輛光曦籠罩的車架。

　他跨步蹬車，由光暗之主充當馭者。

　車架破空，瞬間在房間內消失。

　暗源世界。

　烏利爾四翅扇動， 注視著前方巨大的空間窟窿。

　那破碎的空間窟窿就是他帶領諸多天使，耗時數月，給這個世界打開的一扇‘門’。

　“曙光計劃終於開始了。”烏利爾心想。

　就在這時，他身畔出現空間波瀾，一輛車架從中馳騁而出。

　聖格列從車內走出，與烏利爾一起注視前方。

　在他們注視的方向，無盡的黑暗猶如奔騰的河流，從碎裂的空間壁湧出，進入彼端的斷層位面，淹沒了一切，植物，動物，甚至是山巒大地，皆被黑暗所覆蓋。

　如果曹延在這裡，就會發現，暗源世界，便是乾屍的豎瞳映現出來的畫面裡，發生過黑暗和光明神系戰爭的地方。

　迷霧世界，遠古大陸，暗源世界三處所在，就像是一條線上的不同節點，隱然串聯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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