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騎士王的願望

　“阿爾托莉雅小姐，難道你是想要重新再來一次人生嗎?你對自己的人生……有哪裡不滿嗎?”

　墨雨頓了頓，隨即十分直接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還真是直白啊。”

　“因為我很好奇，阿爾托莉雅你的想法是怎麽樣的……”

　墨雨歪了歪頭，純真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面對墨雨直白的詢問，阿爾托莉雅捂著嘴輕笑了起來——並沒有任何生氣。

　“的確，要說我有沒有不滿，那的確是有的。回頭看看，當時許多事情，我應該是有更好的處理方式的……但是，要說是不是後悔，那倒也不是。”

　“……那也就是說?”

　“我的人生已經足夠無憾了。雖說遠遠沒做到完美，但這些不該是我來評判，而是我周圍的人、和後世之人來評價的。所以我並沒有想重來一次的想法。”

　“是嗎……嗯！這才是帥氣的阿爾托莉雅小姐呢！”

　墨雨的眼睛更加的閃閃發光，看著阿爾托莉雅就像是看著偶像一樣。

　又帥氣，又漂亮，英姿颯爽的騎士王大人……就算是同性也都快要迷上她了。

　還好阿爾托莉雅小姐是女孩子，不然墨影就真的太可憐了……墨雨不禁為墨影暗自竊喜。

　不過，這就又有另一個問題了。

　阿爾托莉雅並不像再來一次人生。那麽，她那麽認真的詢問這個問題，是有什麽因素呢?

　看出了墨雨淡淡的疑惑，阿爾托莉雅也正好想找人傾訴一下，因此淡淡的歎了口氣:“墨雨，我接下去說的話，希望請你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

　“……是！”

　“我想要對聖杯許下的願望，的確就是重新再來一次人生——但不是對我，而是對愛麗絲菲爾。”

　雖說已經有了準備，但說實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墨雨還是一瞬間腦袋當機了一下。

　腦海中循環播放這段話語，細細品味的這個名字的意義……墨雨小心翼翼的確認道:

　“阿爾托莉雅小姐的願望，是讓愛麗小姐重新……誒?但是、不對呀?你應該是被召喚出來後才認識愛麗小姐的吧?但是，你應該是因為本就有願望，所以才會回應召喚的不是嗎?”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我個人的願望，在被召喚出來後就實現了。”

　阿爾托莉雅慢慢說出了自己和愛麗絲菲爾相遇時候的事情。

　手持聖槍的騎士王的願望，僅僅是看一眼自己未來的祖國而已。

　想要看看，自己那在時代的洪流中被洗刷了數次，依舊綻放光彩的祖國，在千年之後是什麽樣子的。

　因此這個願望，在獲得了聖杯給予的知識後，就已經實現了。

　她知道了自己死後的歷史，自己的國家經歷了怎樣的動蕩，如今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存續下來的。

　所以在被召喚出來的時點，阿爾托莉雅就已經無欲無求了。

　只要召喚她的禦主，是一個相對正派的人類，那無論對方是多麽弱小的魔術師，阿爾托莉雅都會為其奉上騎士的忠誠，為其奪得勝利。

　“你就是亞瑟王呢。我是你的禦主，愛麗絲菲爾。請為愛因茲貝倫家，奪取勝利吧。”

　……但是，召喚出她的，偏偏是‘那時’的愛麗絲菲爾。

　饒是阿爾托莉雅波瀾壯闊的人生中，都未見過如此[純粹]的人。

　像城堡外的千年冰雪一般純白，召喚出她的愛麗連半句多余的話都沒說，甚至連對她性別的疑問都沒有，只是像個機器人一樣重複著:

　“請為愛因茲貝倫家，奪取勝利吧！”

　重複、重複……無感情，無思考，當時的愛麗絲菲爾，冷漠的甚至令阿爾托莉雅無法將她當做人類看待。

　但這個看法是正確的，當時的愛麗絲菲爾甚至不能稱之為[人]。

　她是愛因茲貝倫家的最高傑作，奇跡般完美的人形聖杯。

　壓倒性強大的魔術回路，以及能夠控制這個身體的靈魂，已經是人造人技術的巔峰了。

　愛因茲貝倫家認為，這就已經足夠了。根本沒有必要學習多余的人類知識，應當盡可能避免外界的[汙染]。

　但是這在阿爾托莉雅看來……卻無法忍受。

　“人生應該是自己來選擇的東西，愛麗絲菲爾”

　“自己來……選擇?”

　阿爾托莉雅一點一點，將自己的人生所凝聚出來的東西，傳遞給了愛麗絲菲爾。

　她同樣，是在出生開始，就繼承了無法逃脫的命運的人。

　經過無數的算計和謀略，阿爾托莉雅作為擁有紅龍心臟的天生王者而出生。

　她天生就是為了拔出選王之劍、為了成為不列顛的王而存在的。

　但是，她同樣也擁有了足夠多的選擇權。收養自己的伯父，和很照顧自己的義兄，還有培養著自己的所有人，都給了自己足夠的多的選擇。

　“就算不想做也沒關系、放棄了也無所謂、誰都不會指摘你——”

　“沒關系。我看到了人們的笑容，所以這絕對不是錯的事情。”

　阿爾托莉雅如此說著，毅然的拔出了劍。

　這是她的選擇，因此她不會後悔……但愛麗絲菲爾不同。

　沒有人詢問過她的意見，也沒有人告訴她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甚至沒把她當做真正的人來看待。

　阿爾托莉雅不能接受的就是這點。愛麗絲菲爾本就短暫的生命，又背負上了這過分的使命，令阿爾托莉雅下定了決心。

　“就是這樣， 墨雨。我非常的自私吧?明明我也沒詢問過愛麗願不願意這樣，只是想一廂情願的讓她重新度過一個幸福的人生……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聖杯已經不在了，她看上去也很幸福……到頭來，都是不懂人心的我的錯啊。”

　阿爾托莉雅自嘲的笑著，看上去卻像隻淋濕的貓科動物，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阿爾托莉雅坦誠的自白，讓墨雨佇立當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這也讓墨雨知道了，阿爾托莉雅是如此的在乎愛麗絲菲爾。

　就是這一個她自嘲為[自私]的願望，讓她至今為止的行為都變得合理了。

　恪守著從者應盡的義務到最後一刻，阿爾托莉雅一直不與其他的陣營成員接觸過深，始終有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突發事件的話，現在她的真名都不一定會暴露。

　這些，都是她決心取得勝利而作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