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決戰前的時光

　“呼……”

　愛麗絲菲爾有些感慨的呼出一絲氣息，有種非常懷念的感覺。

　現在，愛麗自己能夠控制的部位，只剩下脖子以上的五官了。

　自己的身體正躺在床上，也都完好無損，只是被愛麗自己切斷了控制權而已。

　身體明明連在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雖然感覺有點微妙，但愛麗早已習慣了。

　在愛因茲貝倫本家的時候，每個星期進行日常調整時，自己都是這個樣子的。

　但和那時不同，為自己進行調整的不再是表情冷淡的人造人姐妹們。

　而是一個時刻和自己進行眼神的交流的，會用溫柔的笑容讓自己安心的男人……

　“嗯……?怎麽了嗎，愛麗。”

　“沒什麽~。只是覺得，好幸福。”

　愛麗抑製不住自然流出的笑意，視線始終追逐著忙碌的墨影。

　這裡還是愛麗的臥室，從地下工房搬進來的台座和工具佔據了角落，顯得有些雜亂。

　墨影正在工作台上忙碌著。

　從愛麗的視角，只能看到他的雙手和手指以不可思議的精度快速移動著。

　他正在用水銀當做墨水，刻畫自己的身體模板。雖然能理解這個行為，但愛麗依然對墨影的行動力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是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也不可能直接徒手進行人體模板製作的。

　這可不是臨摹外表這麽簡單，還必須對對象的神經、回路、骨骼，甚至是每一寸肌肉的分布都完全了解才行。

　這種必須依靠大量設備進行分析的精密工作，墨影單單憑自己的雙手和眼睛，就沒有絲毫遲疑的進行著。

　望著時不時回到床邊，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撫摸測量的墨影，愛麗並沒有任何害羞，相反湧起了尊敬之心。

　“墨影君，真的好厲害呢……為什麽會有這麽誇張的技術呢?”

　“沒辦法啊，畢竟世間一切技藝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墨影略微有些自賣自誇似的，而在他的內心，象征著[貪婪]的金色狐狸符號正在閃閃發光。

　在[瑪門的劫掠]的作用下，墨影直接從型月世界中掠奪到了一切關於人造人方面的技術和技藝，雖然這麽做精神力消耗著實有些不小，但與此相對應的，如今的他就相當於型月世界中一切人偶大師的總和。

　在這種狀態下，墨影的技藝自然已經是愛因茲貝倫家難以望其項背的地步了。

　而在門外，堅持為兩人守門的阿爾托莉雅筆挺的挺直著腰背，充滿女性美的身體卻散發出了一股威嚴的氣氛。

　在身為一個女人之前，她首先是個騎士。光是這份凌然的氣勢就足夠打消不懷好意之人的陰謀了。

　而在這種氣氛中依然能毫不介意的靠近她的，也只有同屬一個陣營的墨雨了。

　“給，阿爾托莉雅小姐，是咖啡哦。”

　“……謝謝，墨雨。”

　阿爾托莉雅思考了一下該不該拒絕，可看到墨雨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她首先就下意識的把杯子接過來了。

　加入了牛奶和糖精的褐色液體在白色的陶瓷杯裡打轉，淡淡的香氣刺激著感官。

　阿爾托莉雅動作優雅品嘗了一口，隨後就對墨雨打趣道:“能夠品嘗到墨雨小姐親手泡的咖啡，這樣的幸運之人世界上也沒有幾個呢。我也真是榮幸。”

　“嘻嘻嘻……阿爾托莉雅小姐能喜歡的話，就太好了。”

　墨雨微微一笑，自然的和阿爾托莉雅站在了一起。

　靠在牆邊偷瞄著緊閉的房門，墨雨白皙的手指在瓷杯上滑動著，下意識的開口說道:“阿爾托莉雅你認為……墨影他能成功的為愛麗小姐做出新的身體，令她能真正的脫離束縛嗎……”

　“愛麗相信他。那麽，我就也相信他。無論結果如何，他為愛麗的幸福著想的這個心情，我相信是不會有虛假的。”

　“……”

　“……?怎麽了，墨雨。”

　因為墨雨一直眨著眼睛盯著自己，阿爾托莉雅有些奇怪的偏過腦袋。

　她並沒有意識到，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雖然拐了個很大的彎，但說到就是信任墨影了。這和不久前的她還是完全的天壤之別。

　墨雨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歡樂的顫動著肩膀。

　“沒、沒什麽~。只是覺得，阿爾托莉雅小姐也終於被墨影他影響了呢——什麽的~。”

　“——才、才沒有！說到底我只是出於客觀評論，對那個男人的本質，我可半點都沒有認同！”

　“是是是~，我了解了~”

　對著臉色微紅，故意皺緊眉頭的阿爾托莉雅，墨雨第一次從這個騎士王大人身上感到了[可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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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封閉於深邃地底的黑暗中，黑色的騎士依舊在淒慘的掙扎著。

　那令人肝膽俱裂的嘶吼，在地下的空洞中不斷回響，卻傳遞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他的真名是蘭斯洛特。以從者之身被召喚到這個世界，本應為了禦主的勝利而不斷戰鬥……如今卻落入了無比泥濘的黑暗之中。

　數不盡的黑泥纏繞著他的身軀，比他的盔甲更加昏暗的泥潭侵蝕著他的靈基，令他的痛苦以毫秒為單位不斷遞增。

　這份痛苦，直到他徹底拋棄自我、或者靈基被蠶食殆盡為止，都不會消失。

　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久，在黑暗的另一角，傳來了老妖怪看好戲似的哄笑聲:

　“即便是狂化之身，依舊保持著根基上的自我嗎。不愧是圓桌第一騎士，名譽天下的大英雄啊。”

　從那蒼老嘶啞的聲音中，只能夠聽到滿滿的對[英雄]二字的鄙夷。

　毫無疑問，‘它’正在享受對狂戰士的折磨。蘭斯洛特越是絕望的抵抗，就越是令它感到愉悅。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同樣的愉悅的。

　無聲無息的坐在角落的言峰綺禮，已經對這個畫面感到了厭倦。

　他看著自己右臂上，從小臂到肩膀佔據了大片面積的令咒， 又回想起了自己親手刺穿父親心臟時的手感……在短暫的回味後，開口說道:

　“用令咒進行命令的話，就能更快令狂戰士臣服了。為什麽要做這麽麻煩的手段?”

　“嘎嘎嘎~！所以說你不懂啊，小鬼。令咒終究只是輔助，太過依賴就只能把從者當做工具，充其量只是死物。但是，通過令精神上的引導，就能在對的時間和對的人身上，令從者發揮出超乎尋常的實力。這才是對從者的利用之道啊。”

　從黑霧中侃侃而談的老妖怪的聲音，盡管瘋狂，卻充滿了條理性，這也說明了它並非只是腐朽的怪物而已。

　但綺禮並沒有興趣和一團黑泥探討知識。

　狂戰士的徹底墮落還需要一段時日，英雄王也正在準備中。對己方來說，時間同樣是個寶貴的資源。

　“暫時只能等待嗎。”

　言峰綺禮靜靜的闔上眼眸，將狂戰士的怒吼清除出腦外，以冥想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