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阿武高興地:“走，我也該去見見他們的指揮官了。”他和鄒毅、王小偉、通訊員、警衛員走進中間的木屋……

王堅迎上來小聲地:“團長，這家夥頑固的很，一句話都不說。”

湯阿武上前盯著已坐起來的俘虜說:“你這裡的寶貝還真不少，夠我們用的啦。”

俘虜卻盯著團長吃驚地:“你、你是湯連長?”

王小偉罵道:“放屁，什麽湯連長，他是我們團長。”

湯阿武也盯著敵人瞧了一會，笑道:“你是黃禮成?老同學，昆明軍區步兵學校軍事進修班三年同窗，一別就是八年，沒想到你今天變成了我的俘虜。”

俘虜叫道:“我抗議，你們中國軍人竟公然侵入我國領土……”

湯阿武“叭”地一拍桌子，訓斥道:“放你媽的狗屁，這幾年來，你們忘恩負義，恩將仇報，背信棄義，侵佔中國的領海島嶼，特別是去年以來，迫害中國僑民，炮擊中國邊界，打死打傷我無辜邊民和執行正常邊界巡邏的邊防軍戰士，炸毀中國界碑，竟然派兵侵佔中國領土，你們的所作所為早就該受到教訓了。”

“中國政府早就警告過你們，不要妄想成為什麽世界第三軍事強國，你們卻將中國的一再忍讓當做了耳邊風。就拿你來說吧，象你這樣在中國學習過的人至少上千，三年學習期間，你們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中國送給你們的，你們回國後又幹了些什麽?應用在中國學到的軍事理論再來侵略中國，真是豬狗不如。”

“這幾十年來，在你們受到外來侵略時，中國人民寧可自己餓肚子，無償地援助和幫助你們打敗了美帝國主義，現在你們吃的大米都還是中國的，把你們喂飽了、喂好了，反過來卻變成了瘋狗，對著中國一陣亂咬，你難道就不覺得可恥嗎?我們今天的自衛反擊戰都是你們逼的，別以為中國好欺負，別拿著第三軍事強國的鏡子隻照屁股，然後再打腫臉充胖子，那是狗屁不通。我告訴你，你們這種忘恩負義的軍隊，在我們中國軍人面前不堪一擊。”

俘虜冷笑道:“現在才開始，別笑得太早了。你們這點人竟敢深入我腹地，恐怕是有來無回，有你們好看的。”

湯阿武嘲笑道:“好啊，你就等著看呀，看看我們是如何教訓你們這些無賴的。”

通訊員上來說:“團長，九車報告，他們沒有開槍，已經解決了第二道崗哨，佔領了西面的山頭。師長回話，前線指揮部已命令一線部隊迅猛向前推進，將在三小時內與我們會合。同時炮兵也已做好隨時支援我們的準備，只要有外圍的敵人進犯，炮火將在油庫上空形成保護網。”

俘虜又冷笑道:“吹牛，都一天了，你們被我們壓在四十裡外根本無法前進一步，還說三小時能打到這裡，別以為我們是吃乾飯的。”

王小偉抓起桌子上的一塊破布就塞住了他的嘴，喝道:“你少放屁，你以為你們真有那麽大的能耐，其實是臭得很，我們的一線部隊是在等我們的好消息，以後你恐怕連乾飯都沒得吃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吧，等會就有好戲看了。”

李俊傑和離子副團長跑進來敬禮，向湯阿武匯報了各連一路上的情況和戰果。經統計，一團在這次穿插襲擊中，從原始森林開始到成功奪取油庫，共消滅敵人五百余名，還我方無一人傷亡。

大家開心地笑了，那個俘虜卻坐在地上恐懼地低下了頭。

這時，辦公桌上的一台手搖電話機響了，大家都靜靜地瞅著團長，他笑著上前抓起話筒舉起，

裡面立即“嘰哩咕嘟”地傳來驚慌的大叫聲，等到叫聲停止，他衝著話筒應了一聲“呱呱”的話，“叭”地放下了電話。然後衝著俘虜說:“我應該聽明白了，你的上司命令你炸毀油庫，是嗎?”俘虜不點頭、也不搖頭，頭上卻流下了汗。

湯阿武說:“這就證明，你們已經全線敗退，這就是世界上一切侵略者的下場。”

王小偉好奇地:“團長，那你剛才‘呱呱’的又是說了什麽?”

湯阿武笑道:“我跟這位老同學就學了幾句他們的話，剛才我回答的就一個字:是！通訊員，命令各連在四周山頭加強防備，一個敵人也不許放進來。”

“是！”通訊員馬上用暗語下達了命令。

湯阿武又說:“一連長，除一排長他們留守油庫外，你和王堅帶領其他戰士在公路兩側搶修工事，協同二連防備敵人來增援。”

“是！”鄒毅和王堅走到門外衝戰士們大聲地:“支援二連。”

王大偉他們跟隨連長他們跑出油庫，沿著公路來到山谷口，一座上下兩層的木頭崗樓前，二連的戰士們已經用石頭在公路上架築了一道掩體，並在兩側的山包上修築工事，大家趕緊跑上去抱起一塊塊石頭忙了起來……

天漸漸亮了，隆隆的炮聲越來越近，槍聲也依稀能聽到了，鄒毅、王堅、王大偉、王小偉他們趴在公路中間的掩體內認真地聽著。

這時，湯阿武、李俊傑、郭副團長帶著警衛員和通訊員趕來，說他剛才又接到了敵人的電話，問為什麽還不炸油庫，可自己只能聽、不能回答，敵人就摔下了電話，肯定已經懷疑油庫出了問題，讓各連做好戰鬥準備。

王小偉趴在掩體上望著遠處，瞧見前方山嶺間騰起一片灰塵時，他趕緊地:“團長，你們看，一定是敵人坐車來了。”

湯阿武立即讓通訊員向師長報告，請求炮火支援，當敵人的兩輛卡車出現在視野裡時，從東邊的天空中傳來:“嗖、嗖——”的聲響，一發發炮彈在前方的公路上炸開了花……

王小偉瞧見一輛卡車被炸翻燃燒時，高興得:“炸得好，炸得好，快、快呀，把那一輛車也炸掉。唉，沒炸著！唉，又沒炸著，你瞄準了再打呀，哦，太遠了看不見。哇，炸著了，起火了。媽的，他們都跳車跑了，這幫狗日的，跑起來真比兔子還快。”

湯阿武他們和戰士們好笑地瞅著自言自語、獨自叫喊的王小偉，他們真弄不明白，這個打起仗來聰明、果敢的勇士，說起話來卻怎麽就象個孩子似的，這種堅強與嬉戲雙重性格並存的戰士還真的是少見。

王大偉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聲地:“小偉，別叫啦，大家都在看著你呢，你要是再這樣，不僅讓戰友們看笑話，而且秘密也會保不住的。”

王小偉扭頭瞧著戰友們，正經地:“同志們，都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們的大炮把敵人的汽車炸了，是應該高興呀，我叫幾聲有什麽奇怪的，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啊，我可是戰士。”

“哈哈！”戰友們憋不住笑了，湯阿武和李俊傑郭副團長、鄒毅、王堅、王大偉也樂了。

突然，從西邊傳來:“嗖——”的聲響……

湯阿武叫道:“不好，敵人向油庫開炮了，是榴彈炮。通訊員，向炮兵報告座標。”他迅速站起身盯著遠處冒出煙火的山嶺，伸直雙手立起大姆指，不顧飛來的炮彈，沉穩地報出目測目標與油庫之間的參數，幾發炮彈落在油庫東邊山頭爆炸的同時，隨著通訊員對著話筒喊出的暗語，我軍密集的炮火立即從東方飛來，越過油庫上空，在遠處的山嶺上掀起衝天的煙灰，爆炸聲震懾著大地，敵人的炮火隨之啞了……

王小偉驚喜地:“哇，團長，你還有這一手，你教我好嗎?”

湯阿武笑道:“有空讓你班長教你。”

王大偉說:“小偉，你數學的三角幾何學得怎麽樣?要是不好，這門手藝你可就學不會。”

王小偉想了想說:“應該還可以，只是考不上大學，老頭子說我是半桶水。”

“呵呵！”戰士們又樂了。

王小偉惱火地:“別笑，別笑，這有什麽好笑的，你們聽，前面好象傳來大炮聲。”

大家停止了笑，仔細地聽著……

鄒毅笑道:“小偉，那不是大炮，是坦克炮，聽，槍聲都傳來了，看來離我們不遠啦。”

王小偉和戰士們認真地聽著……

通訊員興奮地:“報告團長，我們的援軍就要到了，他們在前面五裡的岔路口正好堵截了一隊向這裡增援的敵人車隊，已經乾上啦。”

湯阿武高興地:“好，支援部隊到了，我們的壓力就減輕了很多。”

李俊傑提醒道:“團長，但一定要小心，防備敵人狗急跳牆。”

王大偉猛地指著前面的公路叫道:“團長，你們看。”

大家急忙望去，只見六名衣裳破爛的老人、婦女和少年舉著一條長白布遠遠地一字排開走來，上面寫著:“我們是華僑！”他們的身後隱藏著幾十名敵人，接著喊叫聲傳來:“中國的解放軍聽著，這些人都是你們中國人，也就是你們常說的華僑，你們不是他們的子弟兵嘛，只要你們撤出油庫，我們就放了他們，聽到沒有，不然的話，你們只有先打死這些中國人，他們可是你們自己的同胞啊。”

戰士們一齊望著團長和政委，焦慮地不知該怎辦?

王小偉罵道:“這些狗日的，拿老百姓來開路，這些敵人肯定是剛才沒被炸死的。哎，華僑們不是都讓他們迫害得都回國了嘛，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華僑?”

湯阿武眉頭緊皺，猛然吼道:“站住，再往前走不管是誰，就算是華僑，我們也要開火。”

李俊傑卻小聲地:“同志們，他們如果再往前走，打他們的腿，只要他們受傷倒下，後面的敵人就跑不了。”

“是！”戰士們認真地瞧準……

四名老人和兩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被敵人硬推著向前走來，眼看離陣地只有四十來米遠了，四名老人卻突然手拉手一齊坐在了地上，身後的敵人嚇得全趴下了，只有兩名少年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拚命向前跑來，身後帶起一絲不知是煙而是灰塵的雲霧……

王小偉有著少年人的同情和天真，出於對同齡人的關愛和希望能救下這兩個少年，探著頭急喊:“快跑，快跑！”……

也就在這一時候，四名老人齊聲喊道:“他倆不是華僑，祖國萬歲！中國人萬歲！”……

還是在這同一時刻，王大偉快速地起身抱著王小偉轉過身，將他擋在了胸前，自己的後背卻暴露在掩體上……

同樣還是在這兩、三秒鍾的時間裡， 槍聲響起，四名老人被後面的敵人打死，子彈也射過來擊中了王大偉的後背，他抱著王小偉撲倒在地……

哎，這都是在同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用時間的先後來表述清楚了，槍聲就是命令，兩名少年被擊斃在二十米外，因為戰士們都看出來了，兩人身上的導火索在冒著煙火，“轟隆”兩聲巨響，兩名少年身上捆綁的炸藥爆炸了，將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戰士們又對著不要命撲上來的幾十名敵人開火，復仇的子彈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就將敵人全部擊斃。

王小偉醒悟過來，翻身爬起來抱著王大偉哭吼著:“大偉哥，大偉哥！”

衛生員衝過來瞧見王大偉後背的鮮血，用剪刀迅速剪開衣服，將藥棉按在他後腰冒血的兩個彈孔上，倒上藥水，蒙上紗布……

湯阿武和李俊傑、郭副團長衝過來喊叫:“王大偉，王大偉！”

鄒毅和王堅撲上來抑著王大偉叫喊:“大偉，大偉。”

一班的戰士圍上來叫道:“班長，班長。”

衛生員用紗布緊緊地按住王大偉的傷口，焦急地:“快，快脫下他的衣服。”

鄒毅從呆愣、只知道哭喊的王小偉懷中抱過王大偉，王堅迅速解下他身上的子彈袋、挎包等裝備，湯阿武將後面已被剪開口子的衣服往上脫，但發現已經失去知覺的他卻將右手死死地抓在左胸前的口袋上。

一名戰士忙喊道:“團長，班長口袋裡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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