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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貿學院一共有六棟宿舍樓,男生四棟,女生兩棟。都是五層樓,位於校園東北角,前後排開。
每個宿舍滿員八人,上下鋪。
不過一般都住七人,剩下一個上鋪,放一些箱子等個人物品。
談不上電腦電視,更沒有空調。除了靠窗擺了一張辦公桌和床,就沒有別的東西。
廁所是公用的大廁所,洗漱間也是公用的大洗漱間,每一層樓各有兩個,分布在樓梯兩側。
林駒的床,在靠門的下鋪。他的行李和箱子,就放在床上。
床位是在學生入校前就已經安排好的,上面貼著自己的名字。
沙河還要去車站接新生,把鄰居送到宿舍就走了,林駒就開始鋪行李,收拾自己的東西。
222寢室,已經來了三個學生,林駒是第四個。另外三個鋪位上,已經鋪上行李。不過此時三人都不在,也不知道都幹什麽去了。
三個人床上的名字,分別是趙平安、方春和、吳經緯。
另外三張空床的名字,非別是魯南山、柯東、朱文科。
林駒收拾好行李,也不鎖門,就拿了錢下樓,一是去報到注冊,二是到校內商店去買東西。
校園裡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帶著行李的,或者東張西望的,臉上帶著興奮之色,一看就是新生。
現在新生入學,絕大多數都是象林駒這樣,自己帶著行李就來了報到,極少有家長陪著送來的。
即使是城裡人,其實也不富裕,一個人的來回路費和吃飯錢,對於每個家庭來說,都不是個小數目。
象後來那樣,開著車來送考生的,可以說基本上沒有。
新生報到處就在一進大門的地方,林駒剛才開車進來的時候,就從這裡路過。
找到了國際經濟管理系的報到處,是兩個女生在接待。一個戴著眼鏡,一個沒戴。
“同學,我來報到”。
現在還不流行學姐、學妹、學長之類的說法,認識的人就都叫名字,不認識的就叫同學。
林駒遞上了《錄取通知書》、《戶口遷移證明》、《糧油供應關系轉移證明》。
後面兩個都是在三道河鄉裡開的,在讀書這四年期間,學生就是京城戶口了。
“林駒?你就是林駒”?
眼鏡女盯著林駒。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嗎”?
“你是今天來報到的”?
“是啊”。
這麽好奇,難道已經知道我的英雄事跡啦?
“16歲,林駒,今天奮不顧身,勇往直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勇救師生的就是你”?
這麽囉嗦,用了這麽多形容詞,不過就是開個車而已,哪有那麽複雜啊。
“談不上那麽嚴重,舉手之勞而已”。
“這還是舉手之勞?你這是偉大的壯舉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不起啊”。
另一個女生發上了感慨。
“喂,你們都過來看看啊,我們的英雄勝利地出現啦,他就是林駒,我們的英雄,林駒同學,是我們系的”。
一幫學生就圍了過來。
唉,這才第一天,就收獲了這麽多粉絲,還大多是女粉絲。
我本想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可是做不到啊。
“林駒同學,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哪有功夫想那麽多,一種本能反應而已。
“我從小就愛看各種英雄事跡,經常用他們的先進事跡,對照自己身上的差距,努力改造自己的思想,時時刻刻想著向英雄看齊……”。
“今天突然遇上這樣的情況,在危急時刻,我的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的英雄形象。
我想起了老師平時的教導,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在米老師和沙老師的指揮下……”。不對啊,這兩個家夥當時似乎嚇傻了。
不過,現在的先進事跡,似乎都是這個模式,不這麽說,還就沒人相信。
“我們每一個同學的生命,都無比珍貴。何師傅是工人階級。,生命也是無比珍貴……。為了搶救何師傅的寶貴生命,我要和死神賽跑,時間就是生命……”。
“啊,你講的好精彩啊”。
眼鏡女竟然鼓起掌來了。
胡說八道還精彩?這裡面有多少破綻,你們就聽不出來?
“同學,可以給我辦理注冊了吧”?
“好好好,可以,可以”。
辦完手續,先領了五元錢飯票,林駒趕緊就逃走了。
到了商店,買了兩個臉盆,一個飯盒,一個飯缸子,一把筷子,兩個羹匙,又買了一遝信封,兩本信紙,五十個郵票。其他的小東西,只要能用上的都買了,裝了兩盆,一邊夾了一個盆,回宿舍去。
回到宿舍,先來的三個人都回來了。
互相介紹了一下,知道了彼此的情況。
年紀最大的是趙平安,河東省人,跟安東省挨著。今年24歲。他也是農村人,在村裡當過民兵排長。從1978年就開始考大學,今年已經是第四年參加高考,終於考上了。
象他這樣的,還不算歲數最大的,現在三十來歲上大學的都有,不少人甚至已經結婚,有了老婆孩子。
第二個是吳經緯,19歲,龍江省冰川市人,據他自己說,他爸爸是某個工廠的一個什麽科長。
林駒見他似乎有些優越感的樣子,也懶得細聽,什麽工廠也沒記住。
第三個是方春和,豫州省人,來自農村,說話口音很重,聲音不高,顯得有點兒自卑。
穿的衣服也很簡樸,鞋子已經發白,沒穿襪子,一看就是家庭經濟比較困難的樣子。
因為年紀比較大,又當過民兵排長,或許是看他具有一定的組織能力,趙平安被輔導員安排為班長。協助輔導員進行一些工作。
“來,林駒,把這張表填了,一定要如實填寫,這涉及到今後評選助學金的事情”。
這是一張《家庭情況登記表》,有家庭成員姓名、年齡、職業,主要社會關系情況,家庭收入情況,主要經濟來源等等。
在填寫家庭收入情況的時候,林駒有些為難了。
該怎麽寫呢?
他的收入,主要由三部分構成。
一是南頭特區東高地的收入,二是技術學校的收入,三是由林馳主持的賣飛碟和折疊傘等時興商品的收入。
但是這些東西都不能寫在明面上,即使沙河到了三道河去了一趟,這些秘密沙河都不知道。
西大甸子那裡,現在基本上是投入多,沒有什麽收入。
明面上的收入,就是二姐林馳的工資和父親種煙的收入。
助學金自然是給比較困難的學生,分三個等級,分別是22元,20元和18元。一年加起來也不過200多元錢。
林駒不好意思佔這點兒便宜,就不想要。
於是就把二姐林馳的情況如實填了。另一項收入來源,就是種煙的收入,一年1500元左右。
這1500元其實是毛收入,淨收入在1200元左右。
林駒尋思了一會兒,就填了淨收入2000元,加上二姐的工資每月38元,家庭年收入在2400元左右。
這個收入已經不少了,算不上家庭經濟困難,估計評不上助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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