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強趕忙下車解釋道:“各位同志,我們是外地來的客人,從機場出來坐了這輛車,結果司機故意繞路宰客,我的同伴忍不住指責了他兩句,他就不依不饒,說要跟我們沒完,本來我們是不想惹事的,但這位司機同志做得太過分了,我的同伴氣不過才跟他動的手。”
牛小強說到這裡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鋼管:“大家看到那根鋼管沒有?這可是司機從車裡拿出來的,他明擺著想欺負我們兩個外地人,大家說說,對於這種品行低劣的人,我們能夠縱容和退讓嗎?”
這個年代,國內絕大多數的普通民眾還是很講道理的。眾人一聽還有這種事情,紛紛指責司機做得太過分,簡直丟盡了徽安人的臉。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謝軍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過火,他扇了二十多下耳光後停了手,對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謝。
司機捂著臉嚷嚷道:“你兩別想走!我這就去打電話叫人!”
圍觀的群眾聽到這話全都指責司機的不是,有的熱心群眾實在是看不過眼,嚷嚷道:“你要是敢報復,我就去找民警同志過來評評理,我親自給這兩位同志當證人!”
司機確實繞了路,如果警察追查起來,肯定會發現主要問題出在誰的身上。
他一看自己犯了眾怒,只能悻悻的哼了兩聲,捂住腫脹的臉頰道:“不管怎樣,你們已經坐了車,快點付車費!”
牛小強衝著群眾抱拳作揖,笑著問道:“不知大家知不知道從機場坐車到這裡需要多少車費?”
立馬有人回答道:“我知道,從機場坐車到這裡正好三十五塊錢。”
牛小強道了聲謝,數了三十五塊錢扔給司機:“這才是你應得的報酬,趕緊拿著錢離開吧。”
司機哼了一聲,把錢撿了起來,開著車一溜煙的跑了。
牛小強再次對大家感謝一番,然後跟謝軍拎著禮物往前走去。
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到處都是坑窪,謝軍一邊走一邊笑道:“老板,剛才可真夠解氣的,要我說咱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慣著那家夥,不然只會助長他的囂張氣焰。”
牛小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神不住地朝四周打量。
這裡距離市區已經很遠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些兩層樓的民房,看規模這裡應該是個小縣城。
走過一段長長的坑窪道路後,水泥路變成了石子路。謝軍見牛小強一臉凝重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忍不住問道:“老板,你要找的應該是個女人吧?”
這還是謝軍第一次主動詢問牛小強,以前他只會認真做事,從不會多半句嘴。
牛小強知道他是想活躍氣氛,不由笑著回答:“恩,我這次要找的是我當年的班主任老師。”
謝軍哦了一聲,看了看包包裡面裝著的女士衣物:“這位老師應該很年輕吧,不然你怎麽會送給她這麽時髦的衣服?”
牛小強點點頭:“她隻比我大兩歲多。”
謝軍瞥了牛小強一眼,主動岔開了話題。他已經看出牛小強對待這位女老師有些特別,問多了可不合規矩。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沿著石頭路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半個鍾頭,來到了縣城的郊區地帶。這裡越發的荒涼,道路兩邊滿是雜草。
牛小強看了看路邊的路牌,對謝軍吩咐道:“咱們到地方了,你去找個人打聽一下,問問徐家寨33號在哪兒。”
謝軍答應一聲,拎著東西朝一戶人家走了過去。
沒多大功夫,他就回來了,匯報道:“老板,徐家寨33號人家住在西頭,咱們往右邊走就能找到。”
牛小強的心情有些忐忑,微微點頭跟在了謝軍的後面,一句話也沒說。
謝軍故意裝作沒看見,等到看見房屋的牆壁上用石灰粉刷著33這個數字後,他這才開口:“老板,就是這兒了,要不你自己進去,我在外面等你吧。”
謝軍說完話把手裡拎著的禮品遞給牛小強,牛小強默不作聲的接過來,然後深吸一口氣,大踏步走到房門口,用略微顫抖的語氣對屋裡喊話:“請問李露老師在家嗎?我是她的學生,特地過來看望她的。”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牛小強愣了片刻,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邊,結果屋內還是一片寂靜。
謝軍蹲在馬路對面抽煙,見狀嚷嚷道:“老板,要不你大聲點試試?”
牛小強哦了一聲,加大音量呼喊了第三遍。這一次屋內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卻把隔壁的住戶給驚擾到了。
隔壁32號房屋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腦袋從門縫裡探了出來。
牛小強轉頭一看,發現對方是個老大爺。
老大爺正在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牛小強,牛小強剛準備道歉,老大爺就先一步開口了:“小同志,你是來要債的吧?”
牛小強呆了一下才搖頭:“老爺子,我不是來要債的,是來看望我曾經的老師的,她姓李,名叫李露,您應該認識她吧?。”
老大爺的神色稍稍有所緩和,他微微歎了口氣,搖頭道:“你來晚了,小李一家前兩個月就搬走了。”
牛小強遲疑道:“搬走了嗎?她既然搬家了,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的妹妹啊?”
老大爺的耳朵不太好使,沒有聽清牛小強的話,他自顧自的嘮叨起來:“小李這個女娃子挺不錯的,可惜要債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每天都要來好幾波,她爺爺奶奶的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媽媽沒辦法出去幹活,只能在家裡照顧老人,要不是靠著小李擺攤子掙幾個錢,她們家早就撐不下去了啊。”
牛小強湊到跟前,輕聲問道:“大爺,您知道李老師她們一家搬到哪裡去了嗎?”
老大爺搖搖頭:“她們是半夜搬走的,估計是為了躲債吧,我雖然聽到了她們搬家的動靜,但也不好意思出來查看,免得人家說我多管閑事。”
牛小強聞聽此言露出深深地遺憾之色,有種茫然失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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